第118章 神医律大爷3

  侯师父气结,他也拍着柜台说:“好你个老头儿,今儿你是铁了心的跑我们同仁堂来碰瓷儿来了?”
  人越聚越多,这时有一个五十来岁,穿中山装的男人分开人群,问道:“怎么回事?”
  侯师父见到来人,说:“马老师,您来了,这位大爷今儿来咱们这里碰瓷儿,非说木通不长这样。”
  律光仍然坚持木通就是白色薄片,透光的。
  那位马老师笑了,他说了句:“误会了,误会了。”
  他对律大爷说:“这位老先生,您说的那是川木通。”
  “嗨,这就对喽”律大爷对马老师点点头,继续说:“木通只有川木通最好,以前你们同仁堂一直用川木通。”
  马老师也点点头说:“老先生,您说的那是以前的老黄历了,川木通在十年前就绝了。”
  “绝了?”律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又问了一遍:“绝了?你是说川木通绝了?”
  马老师点点头:“对,老先生,川木通绝了。现在是陕西产的木通,也叫三叶木通。”
  律光摇摇头:“那不对,这味药就不应该叫木通。”
  马老师无奈的笑了笑说:“可是,药典里面就是确认三叶木通就叫木通,反而对川木通就没有记载。
  我也到处问过,甚至找了中医学院的老师问过。但是,他们却告诉我,通过很多次的试验,这种木通和川木通的成份是一样的,所以咱们同仁堂根据药典,一直进的就是这样的木通。”
  律光使劲摇了摇头说:“那不对,不对,不对。性味,归经,药性都不一样了,怎么能叫木通?”
  围观的人渐渐散了,闹了这么大一场热闹,原来是个乌龙。
  律大爷像一只被戳了气的皮球一样,也没精气神了,他喃喃道:“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这是害人呐。”
  也有不少没走的人指着律光说些冷嘲热讽的话,律大爷仍沉浸在木通的世界里。赵轩拍了拍律光的胳膊。
  律光这才醒过神来,他对马老师说:“这位师父,我想借你们这里的纸笔一用可以吗?”
  马老师马上安排人找来纸笔,律光坐在一张桌前,迅速的开好了一张药方,对赵轩说:“就按这方子抓药,抓完我先看看药对不对,再给孩子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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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欣雯再次见到律大爷时,已经是她放暑假的时候了。
  和上一世不同,律大爷的大儿子还活着,仍然和他在一起住,老爷子的脸上也没有上一世那样的愁苦。
  律大爷和江姥爷一见如故,律大爷给江姥爷把了脉,开了药方,叮嘱江姥爷去同仁堂抓药。
  江姥爷给律大爷放下一个信封 ,里面装着十张大团结,律大爷并没有打开信封查看。
  江欣雯暗自点了点头,律大爷还是和上一世一样,保持着一颗平常心,愿给诊金就给,不愿意给诊金,他也免费给看。
  经过两个月的治疗,赵书梵已经不怎么发烧了,看上去也胖了那么一点点,不再是瘦骨嶙峋的模样了。他身上的紫癜也基本消失了,更不会动不动就流鼻血了,喜的陈亚男逢人就说给儿子找了个“神医”。
  律大爷给赵书梵把过脉,又调整了药方后,叮嘱赵轩:“夏天绝对不许他吃凉的,一定要看住了,凡是冰的,凉的都不许吃,凉水也不许沾,总之就是不能贪凉。这样坚持半年,应该差不多,但是,以后的三年不许沾凉的东西。”
  赵轩和律大爷聊了几句后,丁莉就试探性的问律光:“律大爷,您愿意去医院上班吗?”
  律光怔了一下,说:“嗨,我自由惯,不太愿意被人管着。”
  江欣雯心下有些着急,她知道律大爷一直在偷偷摸摸的给人看病的,如果真的有人较真,他还真有可能被人抓起来。
  而且随着经济迅速发展,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钱毛的越来越厉害。由于没有退休金,上一世,律大爷就是为了多挣点养老钱,在90代初,被佛山那边的私人诊所请去坐堂。
  律大爷的医术精湛,他治好了不少人,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就在岭南那边有了非常大的名气,更有不少港岛人特意到佛山找他看病。
  还有人带着外国人找他看,当然,那些所谓的外国人基本都是樱花国和棒国人。
  律大爷有一个规矩,那就是绝不给樱花国人看病,但律大爷说过,也许就是这个规矩,才导致了他大儿子的惨死。
  江欣雯看了看坐在律大爷身边的律景荣,上一世,她只在照片上见过这个人。
  律光的长子律景荣,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温润如玉的男人。虽然长的不算英俊,但举手投足之间显得那么的纯粹和干净,说话慢条斯理,嗓音低沉但不暗哑,只听声音就能让人心静。
  上一世,江欣雯找律大爷看病时,他虽然不太愿意回忆在广东的那一段经历,但在聊天的过程中,江欣雯也猜出了个大概。
  起因是樱花国人通过一个港岛人想用80万买律大爷的一张药方,律大爷拒绝了几次后,他被人举报无证行医。
  几个凶神恶煞的警察来到诊所,亮出手铐要带走律大爷。而律景荣为了不让60多岁的老父亲入狱,挺身而出,对警察承认是自己无证行医。
  律景荣被警察抓走后,律大爷和诊所老板多方打探,都无法探听到任何消息,当地派出所告诉他们,根本就没有抓捕过律景荣这个人。
  只三天的时间,离诊所很远的一个郊区派出所来人通知律大爷,律景荣在派出所关押期间急病死亡。
  至于什么病,不用问,问了也白问,公章在人家手里,什么结论都敢给你出。赔偿是没有的,一个外地的孤老头子,想在当地找公正,怎么可能?
  以至于律大爷在晚年时常自责,为什么当年不能忍下那一口气,哪怕在医院里混混日子也好,他的儿子就不用跟着他去外地,惨死不能瞑目。
  具体的过程律大爷不愿意讲出来,但是江欣雯知道,这种事情在90年代的岭南,不敢说天天发生,但时常发生是绝对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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