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太庙前的演戏
陈演、魏藻德被处死，李建泰又远去山西，内阁空置。
朱由哲提升李邦华为内阁首辅，蒋德璟为内阁次辅。其他如李遇知，倪元璐、范景文皆入阁。
同时，在五阁老之外，朱由哲还增设了两个内阁的候补人选，给予他们旁听、建言之权。
分别给了最近表现良好的陈名夏，以及刚来京师的张煌言。
而内阁之权也被朱由哲扩大，给予内阁首辅批阅奏折之权。凡是内阁和司礼监达成一致，即代表皇帝之权。
同时，京师内阁建立的同时，朱由哲同时下令组建南京内阁。
史可法担任首辅，高宏图担任次辅，剩下的三个分别为何腾蛟、吕大器，还有赋闲在家的黄道周担任。
南京，为朱由哲的后备选择。不求他们能翻天改地，但求他们稳住局面，而这些都是十分忠心的大臣。
在京城，朱由哲面见了阎应元。当即提升他为保定总兵，赐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主持防守保定。
郑森，赐名成功，入京营五军营，担任游击将军，自管一营。
杨廷麟，提兵部右侍郎，京营总赞画，参与军机策划。
刘肇基，复总兵之职，入京营。
陈子龙赐银两万两，总兵职，令其前往淮南募兵
沈廷扬，升总兵，主管天津到淮安之间的水道安全。
夏完淳，太子侍读。
所有下诏摇的，除了姚启圣不知去向，没有前来外，其他的都到了，也做了对应的安排。
让百官感到惊奇的是，很多是文官出身的，如陈子龙，本就是进士，却被朱由哲安排了一个武职。
当他们提出不同意见时，朱由哲干脆说，乱世应该文武并举，并鼓励他们以文转武。
提出凡是愿意到京营任职者，直接提升一级，候补进士直接从六品为官，太学生亦可直接为官。
但即使如此，应者也少的可怜。
重文轻武的风气，却不是短时间内能改变的。
因为谋逆之事处置妥当，兼雷厉风行，陈演、魏藻德的死虽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很快被平息。
再加上李邦华、蒋德璟等人的能力比着陈演高，而比魏藻德更加勤奋，朝堂的局面顿时焕然一新。
很多奏疏都是当日到，当日批复，效率不知快了多少。
这日，朱由哲起了一个大早，前往太庙祭祀。接着，便会去倪元璐在永定门外设置的祭坛去祭祀孙传庭、袁崇焕、卢象升三位。
朝廷礼官大声唱和。
朱由哲上前跪倒在地，但看了半天，终究没去磕头。
倪元璐上前，“陛下，良辰已到，请拜祭各位先皇。”
朱由哲没有磕头，反而站起来问道：“倪爱卿，大明到目前十五帝，为何现在却只有十四个牌位？缺了谁的？”
倪元璐愣了一下，上前小声道：“陛下，缺的是景泰皇帝。”
朱由哲故作疑惑道：“为什么缺他？景泰皇帝不配为帝吗？有做过什么愧对祖宗的事情吗？”
“这个……”倪元璐也不知如何作答。
朱由检眉头紧皱，忍不住道：“你这是要干吗？景泰皇帝为何不在，难道你不知道吗？”
景泰皇帝朱祁玉死后，明英宗朱祁镇毁其寿陵，以亲王之礼葬于西郊。
明宪宗虽然追复其皇帝身份，并修复了他的陵寝。
但因为不能更改其父皇朱祁镇的生前施政，始终没有将景泰帝的遗体迁入原有的寿陵之中。
在大明历代皇帝祭拜祖宗之时，景泰帝自然也没有资格。
这是天下共知之事，朱由检实在不明白朱由哲为何有如此之问？
朱由哲继续道：“土木堡之变，英宗皇帝被俘，景泰皇帝临危受命。任用贤明，励精图治，稳定时局，使大明王朝转危为安。于国，其有大功，为何却连祭祀都享用不了？”
朱由检一愣，这话倒是无从反驳。
倪元璐硬着头皮回道：“这是历来皇帝定下的规矩。”
朱由哲指向英宗的牌位，“历来皇帝？我看就是他吧！”
倪元璐脸色大变，“陛下，慎言！他……”
剩下的半句话，倪元璐没有说出口，他可是你祖宗。
朱由检更是满脸恼怒，“你这是不孝。”
朱由哲笑着大声道：“不顾群臣劝阻，执意北伐。土木堡之变，丧师数十万。临难之时，不自杀殉国，反而被敌所俘，屈辱之至。贪生怕死，充当叫门天子。更是在重新登基之后，屠戮功臣。这等人都配得到祭祀，景泰皇帝为何不能？”
在场的所有大臣都愣住了。
历朝历代，都以孝治国，哪见过当面痛骂自己祖宗的？
“是。身为后世子孙，确实不应揭祖辈之短，这是孔老夫子定义的不孝。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天下人又不是傻子。总不能因为朕是英宗皇帝的子孙，面对他的过错，就不发一言吧！”
朱由检脸色微红，“你这个小王八，到底想干什么？”
朱由哲没有理会他，而是扫视了一圈诸臣，说道：“能守护天下的，就是好皇帝。败坏天下的，就是坏皇帝。英宗皇帝比着景泰皇帝，远远不如。”
倪元璐上前道：“陛下，那把景泰皇帝的灵位摆上？”
朱由哲点头道：“不仅要摆上，还要迁其陵入皇陵。”
朱由哲看向诸臣，长叹了一口气，“朕愿学景泰帝，不知诸位中是否有于少保？倪爱卿，发一道诏书去杭州，让当地官员代朕去西湖祭祀一下于少保。”
倪元璐拱手道：“是！”
朱由哲又看了一下太庙里的灵位，说道：“等牌位修好，朕再来祭拜。”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呆立当场的众大臣。
景泰皇帝，于谦。
朱由检逐渐品过味来，这朱由哲是意有所指。
在太庙演过戏之后，朱由哲一路去永定门，亲自上了三炷香，痛哭流涕的祭拜了孙传庭、袁崇焕和卢象升。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动万分，尤其是担任卢象升军中赞画的杨廷麟，在念悼词时直接哭晕了过去。
接着是百官，京营诸将，还有京营众士卒。
朱由哲要求所有京营士卒都要到场。
在旁边的茶楼里，一个说书先生在讲着他们三人的故事。
讲到袁崇焕一炮将努尔哈赤轰成重伤，讲到孙传庭将李自成杀到只剩下十八骑，讲到卢象升穿着孝服率数千将士硬抗满清的数万大军。
听的人热泪盈眶。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说书先生是朱由哲找来的，里面的事迹是朱由哲亲自编的。
而今后数月，京营的将士将和这个说书先生一起，不断重温他们三个，以及杨家将，岳家军，于少保，戚继光等等英雄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