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天魔（下）
因为，入侵澜城的天魔很强大，很多人都以为姜家人已经全灭了。
再加上纤云仙子有意让姜凝漪从阴影中走出，故而不与宗门告知姜凝漪的真正出身。
所以，鲜少有人知晓，姜凝漪出自澜城姜家！
而被天魔入侵的姜家，已知死局难逃，第一时间便派族中强者送全族天赋最好的姜凝漪与姜凝烟离开。
结果，那强者出城后遇到乌泱泱的天魔海来袭，竟直接将姐妹二人当做挡箭牌扔下，希望用姜凝漪的天赋吸引天魔注意。
面对强大的天魔，那时才初成金丹的姜凝烟立刻为姜凝漪贴上逃命和保护的符箓，并用尽全部的力量，将姜凝漪往另一个方向抛了出去，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出……
那时，年幼的姜凝漪第一次对死亡有了感悟。
死亡本应有的苦痛与悲惨，似乎都与姐姐无关。
她从姐姐脸上看到的，唯有一向宠溺又灿烂的明媚笑意以及眼里逐渐消散的光……
直到后来，因感悟剑意而遍体鳞伤、痛苦难耐时的姜凝漪才忽然惊觉，被剑意刺伤已然极为痛苦，那姐姐被一只接着一只的天魔啃咬身躯时，又该是何等痛苦？
在姜凝烟死后，前来支援的纤云仙子救走了姜凝漪，也将姜凝烟已然残破不堪的身躯带回了澹然宗，安置在灵寐峰中。
姜家、姜凝漪与姜凝烟姐妹的经历，便是那一刻天魔大军第二次爆发的众生缩影。
第二次的天魔大军过于强大，而且，也像是做足了准备。
当击穿魔渊防线的那一刻，大量的大乘天魔将灵界、妖界与天魔战场的联系分割开来，大乘祖师、渡劫祖师，完全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战场。
正因如此，天魔战场的人族强者陨落无数。
其中，便包括温莘荷的道侣，温琇的父亲，何咏清！
在天魔涌入灵界时，何咏清以及更多位人族先烈为避免更多人族遭劫，也为了拖延时间，等灵界的祖师杀灭涌入灵界的大乘天魔后赶来此地，他们选择了燃烧自己所有的力量和性命，拦截滔天魔海……
正因有何咏清等人的出手，凌修元等人才能来得及杀掉大量的大乘天魔，冲入天魔战场。
在魔渊之战中，如暗影天魔，便是凌修元与剑祖师在此战中击杀的大乘天魔。
同时，凌修元还与渊云策联手杀过天魔……
怀悯厚德手中大乘期的贪欲天魔，同样是在此战中被二人联手斩杀，最后在天魔窟拿出来准备以俞起之身复活……
正因魔道在对付天魔上也有巨大作用，所以，即便上次在天魔窟中，怀悯厚德二人已是瓮中之鳖，凌修元亦未出手杀掉。
当然，凌修元也不是白白放过他们，那从德圣宗众多城池之中救出来的普通人，就是他放走怀悯厚德二人的代价……
等魔渊之战结束，人族的祖师们抵达天魔战场时，便发现一具具僵硬的尸身，以及流转不息的困魔杀阵。
而这一具具僵硬的尸身，便包括何咏清！
温莘荷没有死。
不是因为她没在天魔战场，而是因为何咏清将她推出了大阵，让她留住性命。
这一推，便是阴阳两隔！
等魔渊的战斗平息下来后，杀魔杀到双手发麻，灵力凝滞的温莘荷再回到何咏清身旁时，昔日唇红齿白的白衣少年郎已然化为耄耋之年的白发老者。
那一刻，温莘荷心中甚至连悲痛都不知如何升起，只是僵直木然地将何咏清的尸身放入棺木中，送入储物戒。
也是那一刻，温莘荷一夜白头！
以修士的能力，想重返青春之貌，自然是轻而易举。
不过，温莘荷从未想过恢复年轻时的模样……
何咏清的尸身依旧满头白发，而她也一头白发，如此一来，也算是共白头了！
无论是失去双亲的方九鼎，还是失去道侣的温莘荷，还有其他的人族强者，都知晓轮回之事。
传言，有人运气极好，曾在世间游历，见到与亲人气息一模一样的灵魂……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去满世界地寻找自己的亲人。
毕竟，找到了又如何？
他们眼下只想提升修为，杀尽天魔！
若是可以，他们还想尽快飞升，去仙界寻找到彻底荡平天魔的力量，再返回灵界……
第二次天魔爆发，很急促，也很短暂，但带来的伤亡不可计数。
但无论怎么样，一场大战终究结束。
而带来的便是，仙妖战场没打得那么激烈了……
但仙妖的关系无论怎么样都恢复不到第一次天魔爆发之前，所以，仙妖战场便陷入了双方戒备敌对，却又不敢真的展开大战的状态之中。
翼凶，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俞昌擒走，带回了澹然宗！
……
此刻，温琇听到姜凝漪提及自己的父亲后，脸色变化后，不由露出几分苦笑，道：“凝漪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那既然如此，身为女儿，我便代我爹收下这声感谢。”
实际上，温琇看出来了，姜凝漪与其说是在感谢她和温家，不如说是在感谢那死在天魔战场的每一个人族强者。
只不过，那些人族强者，能有后代的甚少，姜凝漪这些幸存者们对人族强者们的感谢，只能由温琇、方九鼎这些人代为收下了。
姜凝漪点了点头，道：“那温将军，我们先回去吧。”
“把好消息告诉莘荷祖师！”
闻言，温琇一愣，随即不由露出笑容：“行！”
两人说完后，温琇看向不远处，道：“翼凶……”
翼凶顿时跳了出来：“怎么了？”
跳出来后，他才一脸尴尬，干咳两声。
这不就暴露他一直在偷听了吗？
“回去吧……”
……
与此同时。
凌修元瞥了一眼方槐，问方尘，道：“我问你，此人是谁？”
方尘见到凌修元和闫正德一来就盯上了方槐，暗道果然如此。
刚刚仙祖界鼎的光芒飞往此处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是来找气运之子方槐！
随后，他不由感慨，不愧是大乘祖师，一眼就看出方槐这个平平无奇的气运之子的不凡之处！
随后，方尘说道：“此人名叫方槐，是我方家的马夫，祖师，怎么了吗？你们看出他哪里不凡了吗？”
闻言，凌修元一愣，随即诧异道：“不凡？”
“他看起来平平无奇，哪里有不凡？”
方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