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的人生下来仅仅是活着

  时间飞逝，半个月悄然过去。
  他们高三都是每个月才会过一次周末。
  主要是住宿生兜里没钱了，吃不起饭了，学校食堂要进行创收。
  承包学校食堂的老板算过一笔账，每逢开学前一周是盈利高峰期，那个时候学生都有钱，舍得消费，吃饭敢点两个菜。
  临近放假最后一周是消费低迷期，食堂里只有馒头卖得贼快。
  那条蜿蜒的营收曲线就跟老板娘胸前的两斤肉一样。
  许扬也在这半个月里，靠着中午吃饭那点抠搜时间成功写完奇迹mu的外挂。
  他给外挂起名叫：飞天登录器！
  星期八网吧里则流传出惊天新闻：江明一中的学霸每天中午来网吧学英语！
  所以，每次许扬来网吧上网，身后都围着不少人观看。
  他明明是写代码，被人看成学英语。
  真正的学霸是不会来网吧的，大部分来网吧的人普遍是辍学少年，他们自然也看不懂。
  张晓鹏开始还不愿意跟许扬过来，直到许扬给他表示，如果赚钱了，就把欠的二十块钱抵消。
  于是，张晓鹏被许扬拉上贼船。
  他注册游戏账号，每天的任务就是浏览奇迹mu游戏论坛的帖子，增加活跃度和知名度。
  至于真正的目的，许扬还没有揭晓。
  时间来到周五。
  班主任郑国辉在主持最后一节课的班会。
  放学后，大家就会放假回家。
  许扬已经摩拳擦掌，周六、日两天时间应该够他把这款外挂推出来的。
  他很有信心！
  飞天外挂将会成为平静湖面的一颗惊雷！
  郑国辉开始布置数学作业。
  首先，练习册第26-30页全部做完！
  其次是两张模拟试卷！
  周一开学来上交作业！
  没有交作业的，回去请家长。
  许扬听到不由咧了咧嘴，怎么突然有种小学生的感觉。
  陆陆续续，英语老师进来布置作业，还有物理，化学，语文，生物…
  同学们纷纷哀声怨道，倒吸冷气。
  有的人准备用这个周末来玩呢。
  看来要泡汤了。
  因为老师们布置的这些作业，他们连抄都没有时间去抄。
  作文怎么抄？
  语文老师查看作业的时候，发现作文都一样？
  英语作业简单，闭着眼睛懵abcd…
  顾妍冰用胳膊碰了碰许扬。
  “许扬，你下午准备做什么？”
  “准备在家里写作业。”
  许扬下去打算去网吧，他又不想告诉顾妍冰，省得顾妍冰总是管教他。
  以前没发现，自从跟顾妍冰熟悉之后，发现顾妍冰总是关心喜欢说教。
  比如：你是不是抽烟了？
  书上说抽烟不好，每抽一根烟就少活14分钟。
  你是不是又要去网吧？
  网吧都是坏孩子才去的地方，你难道不想参加高考了？
  如果说顾妍冰是那种传统的乖乖女。
  那么许扬就是家长们眼里的刺头。
  放学的时间渐渐接近，有人开始在心里倒计时。
  郑国辉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们要把握住时间。
  叮铃铃……
  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
  就在许扬准备率先溜出去的时候，郑国辉叫住许扬。
  “许扬留下，其他人都放学吧，住宿生早点回家，不要在路上逗留，严禁夜不归宿。”
  许扬刚准备撤的身影顿住了。
  老郑留下他干嘛啊？
  张晓鹏满脸懵逼，他本来说好跟许扬去网吧，这一下子被打乱了计划。
  许扬拍了拍张晓鹏肩膀：“赶紧去网吧给我占个机子！”
  张晓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裤兜。
  “我就剩两块钱了！”
  许扬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他。
  “省着点花，渴了饿了就去院里喝自来水，一样能喝饱。”
  张晓鹏点了点头。
  以前他特别喜欢去网吧，自从跟许扬连续去了半个月，他有点不想去网吧了，可是为了那二十块钱债务，含泪也得去。
  许扬又跟顾妍冰和董思妤打招呼告别。
  顾妍冰有些担心许扬，不知道老班这个时候叫许扬去干什么。
  这些天许扬帮她补习数学，成绩提升的很快，从最初七十多分，提升到八十多分。
  她妈妈郭瑞丹听说许扬最近帮闺女补课的事情，一直想让顾妍冰邀请许扬来家里吃饭。
  当然，还有董思妤和张晓鹏。
  这些都是闺女的同学，关系都要维护好的。
  班里的同学一窝蜂的离开，许扬跟着郑国辉来到办公室。
  油墨打印机在嗡嗡的运转着。
  郑国辉吩咐道：“帮我看着机子，等印刷完就把纸张放进去。”
  许扬明白了，自己被老郑抓来当苦力了。
  这年头还不流行全省或者全市大联考，都是学校自己组织模拟考试，试卷也都是学校印刷的。
  许扬看到还有几个别的班级同学被抓来当苦力。
  唉，没办法，那就干吧。
  于是许扬开始重复印刷的动作，把试卷放上去，等机器印刷完，他拿出来继续重复动作。
  不过他也有机会看到试卷上面的题目。
  老郑为什么让他来？
  许扬觉得也许是因为自己比较正直，不会弄虚作假。
  就算知道题目又怎么样？
  顶多在模拟考试里考个高分，博取家人和老师的夸赞。
  真正的高考才不会给你这种机会。
  下午一点多钟，他终于完成任务。
  郑国辉端着盒饭过来，邀请许扬吃饭。
  许扬摆了摆手：“老师，不用了，我还是回家吃吧。”
  郑国辉瞪眼：“让你吃饭就吃饭，别站着了，坐下吃吧。”
  许扬只好陪着郑国辉吃饭。
  老郑自然免不了一番劝许扬刻苦钻研。
  他时不时的感叹，有多少鼠目寸光的人拿上学不赚钱当借口。
  最后呢？
  都后悔了一辈子。
  许扬在社会上遭受过磨炼，对此很认同。
  如果当时…
  此处省略一万字…。
  他跟老郑告别后，回车棚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刚走出不远，许扬看到有个麻花辫的女生背着书包和行李往外走。
  他骑着自行车缓缓停在对方身边。
  正是同班同学沈娜。
  沈娜看到许扬后愣了一下：“许扬，你怎么才从学校出来？”
  许扬：“帮老师印刷试卷了，你怎么现在才走？”
  他知道沈娜要坐长途汽车转到县里，再从县城转乘到镇上，最后再从镇里转乘到村里。
  这其中的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
  沈娜告诉许扬，她先是在班级值日了，然后又回寝室把被套拆下来，准备带回家洗一洗。
  本来学校门口有通往县里的长途车，她为了省两块钱，准备去汽车站坐车。
  许扬看着沈娜脚上那双破旧的运动鞋，还有些短的黑色裤子。
  他叹一口气：“你把行李放上来吧，我送你去车站。”
  沈娜那双纯净的眸子看向许扬，眼底涌出一抹感动。
  她摆了摆手：“不用，我一会儿就到了。”
  其实，她不曾告诉许扬，是自己衣服口袋漏了，丢了两块钱而坐不起长途车，只能选择去汽车站坐车。
  为了区区两块钱，她就要背着书包和行李走四公里的路程。
  有的人生下来是为了享受生活。
  有的人生下来仅仅是为了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