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局就是一地鸡毛
在英国，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随便抓出来一个足球俱乐部，动辄就拥有上百年的历史。
巴尼特足球俱乐部也不例外。
巴尼特成立于1888年，同样拥有130多年的历史。但让人失望的是，它一直在沉沦在英国低级别联赛中。
球队历史上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英甲的倒数第一名。
尽管如此，在漫长的岁月沉淀下，尤其在北伦敦巴尼特大区，这支球队同样拥有众多的死忠球迷。
随着疫情肆虐欧洲，英国同样深受其害。
身处英格兰国家业余联赛的巴尼特，因为观赛球迷锐减，举步维艰。
为了降低俱乐部的费用支出，巴尼特一口气解约了60名职员，包括球队的主教练！
此举一下子登上了当地媒体的头条！
尽管入不敷出，但在英国这片足球文化底蕴极其深厚的土地上，老板并不敢轻易解散球队。
更何况，这已经是一家地处伦敦，拥有上百年历史的老球会！
除非这个人想在伦敦区臭名昭着，为人唾弃。
就在俱乐部幕后的老板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俱乐部的主席托尼却想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经过谋划，他们决定提拔梯队中没有任何执教经验的中国籍主教练乔卓言，试图用糟糕的战绩，彻底浇灭球队死忠的热情，以此摆脱巴尼特这块烫手的山芋。
英国的媒体可能是全世界消息最灵通的机构之一，尤其是伦敦城。
在乔卓言接受合同的第二天，巴尼特再度成为媒体头条！
《青年队助教摇身成为戴维斯的接班人！》
《毫无名气的东方人接管巴尼特！》
《抗议！我们不接受乔！》
《巴尼特深陷财务危机！完全摆烂！》
关于乔卓言担任巴尼特主教练的新闻报道很快传遍了巴尼特区的大街小巷，一度成为同城阿森纳和热刺这样豪门俱乐部茶余饭后调侃的笑柄。
就在铺天盖地的质疑声中，乔卓言正式成为了巴尼特的主教练。
没有闪光灯，没有媒体采访，一切和自己曾经憧憬的场景有一些不一样。
毕竟自己现在的履历，完全拿不出手，低调一些，好像也没什么坏处。
自我安慰成功的乔卓言，早早来到了位于蜂巢体育场隔壁的巴尼特训练基地，他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两年的时间，一切都已经非常熟悉。
“早上好乔！恭喜你！”
门卫老约翰的祝福，充满了诚意。
老约翰虽然只是门卫，却已经在巴尼特基地工作了30多年，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在俱乐部如果论资历，无人出其右。
跟媒体和大多数球迷的反应并不同，老约翰对这个认真的东方人颇有好感。
虽然他并不确定乔卓言带着巴尼特会走向哪里，但眼下，球队好像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谢谢你约翰！祝你拥有愉快的一天！”
乔卓言笑着点了点头，回应了老约翰后，便踏入了基地的大门。
这不过这次的目的地，并不是熟悉的青年队训练场，而是巴尼特一号训练场，一线队的专用场地。
球员们刚刚集结不久，正在助理教练达伦的带领下做着热身活动，乔卓言走过来后便安静地站在场边，看着正在跑圈的球员们，内心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紧张和激动。
很快热身结束，球员们陆续返回到场地边，列队等待新任主教练的首次训话。
望着队伍中只有一两张熟悉面孔，乔卓言轻吐一口气，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咳咳，各位，你们好，我叫乔卓言。你们可以叫我乔，也可以叫我头儿。”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赛季，我将是你们的主教练。当然，对于这件事，我妈妈也和各位一样，非常的意外！”
乔卓言有些幽默的开场白，让队伍中一些笑点低的球员也是发出了一阵哄笑。
听到笑声后，乔卓言的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许多。
看起来，这次见面比自己预想的要简单一些。
“虽然各位和我的年龄差不多，甚至比我还大，足球水平也远在我之上。”
乔卓言扫了一圈即将和自己一同征战的球员，继续说道：
“但是，从今天起，我就是各位的头儿了。”
“所以，请相信我的判断，你可以在私底下我讨论战术，讨论关于对你的安排，但是在球场上，请按我说的做。因为，我是主教练！”
突然间，乔卓言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决。
“虽然我不确定，我们会走到哪里，但是，我一定会给各位呈现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巴尼特！”
“我们的梦想，是回到职业联赛！”
乔卓言说罢，激动地挥起了自己的拳头。
“呵，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戴维斯前几天的承诺还没兑现，就直接拍屁股走人了！”
人群中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众人把目光都转向了球员中的这位，拜洛尼·哈里森，球队的主力中锋。
哈里森长期混迹于低级别联赛，这个夏天，刚刚自由转会到巴尼特。
出人意料的是，初来乍到的哈里森却迅速成为了更衣室中的老大。
毕竟巴尼特的球员大多数非常年轻，超过30岁的更是寥寥无几。
巴尼特是哈里森职业生涯中效力的第13支球队，他是一名典型的雇佣军。
“说的对！我甚至有点担心自己还没等踢上职业联赛，已经被解约了！”
球队的另一位中锋达夫·佩尔塔摊了摊双手附和道。
佩尔塔和哈里森臭味相投，两人都是长期厮混在低级别联赛的各支球队，他比哈里森早来巴尼特一年，在他们眼中，只有金钱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球队的荣耀，什么球员的梦想，在他们的词典中，狗屁不是，毫无价值可言。
正因为如此，惺惺相惜的两人相见恨晚，很快就打成了一片，统治了巴尼特的更衣室。
球队的前主教练戴维斯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所以此时他们并没有把眼前稚嫩的东方人放在眼里。
“很好两位，谢谢你们的坦率。我相信，这个赛季末的积分榜，会告诉你们想要知道的一切。”
显然，哈里森和佩尔塔并不在意卓言的回答，他们的挑衅，更多的是在向卓言表明，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没想到，乔卓言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达伦，我认为哈里森和佩尔塔的状态需要好好调整一下，今天开始，他们和u23一起训练！”
第一次和球员们正式见面，乔卓言就突然发难，让助理教练达伦惊讶不已。
达伦赶忙凑到乔卓言面前，小声说道：
“呃，乔，你可能还不太了解一线队的情况，他们是我们的主力射手......”
“达伦，需要我亲自告诉他们，u23的基地怎么走吗？！我非常乐意这么做！”
乔卓言冲着达伦摆了摆手，显然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哈里森愣在原地，刚才有些嘲讽意味的微笑依然挂在嘴角，乔卓言的强硬，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老练的哈里森很快就镇定下来，冷笑道：
“哇哦哇哦！不错不错！我们这位年轻的头儿还真有点个性，我喜欢！”
“不过我想，你很快就会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哈里森恶狠狠地盯着卓言，扭头带着佩尔塔离开，并不是去u23，而是直接离开了基地！
“还有谁想要追随他们的脚步么？！如果有，请抓紧跟上去，否则，马上开始你们的训练！”
乔卓言突然迸发出的强大气场，瞬间震撼到了在场的每一位球员。
但并没有人继续跟着哈里森和佩尔塔离开，大家转身跑回场地中央，在达伦的带领下开始了分组对抗训练。
这样的开场方式，说实话完全在乔卓言的计划之外。
可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个时候绝不能怂。如果此刻选择了退缩，恐怕在自己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就要失去对这支球队的掌控了。
原本自己毫不起眼的履历和东方人的血统，在球员心目中就没有任何的优势，如果气势上再输了，恐怕他在巴尼特的执教时间屈指可数。
所以，哪怕就地解散一线队，用自己熟悉的u18来打比赛，也绝不能向他们低头！
好在这次冲突之后，球队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依然按部就班的执行着自己的训练计划。
有了哈里森前车之鉴，这两天球队格外平静，并没有人继续跳出来和乔卓言产生正面对抗。
毕竟对于球员来说，更看重的是比赛机会和薪水，球队的主教练是谁，有时候并不重要。
同样乔卓言在对球队缺乏充分了解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短时间之内对球队进行大刀阔斧的变革。
就这样，双方相安无事，而乔卓言很快迎来了自己执掌巴尼特俱乐部之后的第一场友谊赛。
7月的伦敦，和乔卓言的家乡有一些像，并没有酷热和高温，反而海风中夹杂着一丝丝的凉意，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虽然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热身赛，可依然有3000多名球迷涌入蜂巢球场，球场旁教士公园的几条小路上，手持各种球队围巾和纪念品的小商贩随处可见。
乔卓言在巴尼特已经待了两年多，对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可作为球队的主教练，也是今晚这里最受关注的主角之一，眼前的一切，让他内心依然激动不已。
蜂巢球场能够容纳6000多名观众，3000多人已经让这个不大的球场的氛围感直接拉满，大家都非常好奇，这个知名度为零的神秘东方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对手是来自英冠联赛的哈德斯菲尔德，实力远在巴尼特之上，即使本场比赛出场的都是替补球员，实力也远在巴尼特之上。
乔卓言有些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真难搞，第一场比赛就要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蜂巢球场的上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飘起了蒙蒙细雨......
90分钟比赛结束后，乔卓言依然坐在教练席上，呆呆地望着球场看台上方略显简陋的记分牌，0:7，主队在前，客队在后。
乔卓言想过自己的首秀，可能不会开门红。却没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首秀，球队会净吞七蛋，以一场惨败收场。
巴尼特在场上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虽然本场比赛乔卓言并没有直接参与到球队的指挥中，更多的还是在观察了解球员们的特点。
但对于到场的3000多名巴尼特球迷来说，他就是罪魁祸首。
那些不堪入耳的谩骂和嘘声，此刻仿佛还回荡在乔卓言的耳边，让他的脑袋有些嗡嗡作响。
巴尼特的球员在自己的主场毫无斗志可言，几乎没有组织起任何流畅的进攻！
这个夜晚，恐怕最高兴的莫过于被下放到预备队的哈里森和佩尔塔了。
“哈哈哈哈，佩尔塔啊，我们那个勇敢的东方人，听说直接输了7个！你说他会不会像个女人一样，被打哭了啊！”
哈里森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搂着佩尔塔的脖子，兴奋的喊道。
“这个该死的乔，用不了几天，老子就会让他知道，我们到底有多重要！”
佩尔塔跟着附和道，说完两人再次将倒满的啤酒一饮而尽！
习习凉风吹进乔卓言的领口，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该死！又是哪个混蛋在咒骂我！”
乔卓言嘟囔了一句。
不过职业足球，果然没想象的那么简单呐！况且对手只不过是英冠一支中游球队的替补阵容而已！
难怪巴尼特这么多年，始终徘徊在低级别联赛了。
乔卓言紧了紧衣领，从教练席站了起来，用手掸了掸肩膀的雨滴，所幸这只是第一场热身赛，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的调整机会！
左后卫确实要加强一下，中场和前锋的衔接做到并不好，球队的士气太低落......
md，明天老子就让球探去找人！也不知道球队预算还能不能挤出来点.....
带着一堆的问题，乔卓言起身离开了已经空荡荡的蜂巢体育场。
然而，接下来的剧情，和乔卓言预想的大相径庭。
想象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骨感。
1:4！
0:2！
2:2！
7月接下来的三场热身赛，巴尼特一平两负，无一胜绩。
比赛中，巴尼特完全让人看不到希望！
甚至有一些极端的球迷，已经开始聚集在俱乐部的基地前进行抗议，要求乔卓言马上辞职滚蛋！
此时距离全国业余联赛开始，还有不到2周的时间，外界对中国人的全国联赛之旅一致看衰，而巴尼特晋级乙级联赛的赔率已经从1赔2.8猛涨到1赔6.5！
董事会此时也装模作样的出来安抚了乔卓言一番。
表面上，主席托尼告诉乔卓言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毕竟这只是热身赛。
而实际上，和预期完全一样的进展，对于董事会和巴尼特的幕后老板来说，非常完美。
只要把这样的状态带到全国联赛当中，那么巴尼特的降级指日可待！
对于乔卓言来说，哪怕这只是热身赛，可接二连三的惨败是自己完全无法接受的。
如果不是自己手头不太宽裕，无法支付解约金，恐怕这会儿真的要溜之大吉了！
这活儿可太特么难了啊！
可转念一想，这来之不易的主教练机会，如果自己这么轻而易举放弃了，实在太可惜了！
如果带着这样的战绩和执教时间离开巴尼特，恐怕自己这辈子都要沦为笑柄了！
看来，是时候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了。
真有意思，难道就因为自己是一个资历尚浅的东方人，就可以这么被拿捏，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啊！
乔卓言将拳头狠狠地砸在办公桌上，随即打开了桌上的笔记本，开始谋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