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发游零
魔王当然不会如此轻易地被击败。
尤里森艰难抬起头，看着天空中巨大的地缚神，双眼中魔火熊熊燃烧。
本以为拥有了无敌于此世的魔王之力，却被异世界的冥神压制在此。更让它无法接受的是这暂时的颓势来源于一介凡人的算计。
不过身为未来统御魔界的恶魔之王，它当然有能反转败局的小手段。
身处漆黑风暴中心的尤里森艰难抬起利爪，方向赫然是被忘在一旁的阎魔刀。
阎魔刀凭空悬浮，刀身微微颤抖。
剥离人性后的魔王抛弃了维吉尔之名，它不再是阎魔刀的主人。
但作为拥有地狱中最纯粹的魔力的魔王，要再次获得这地狱魔器的认可似乎并不需要费多大力气。
一旦让尤里森成为阎魔刀新的主人，胜利的天平就不再偏向游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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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游零冲向阎魔刀，却被察觉到不对的婊婊及时拉住。
刀光斩在游零身前的地面，难得要有一个新主人，阎魔刀怎会让不相干的人打断这一过程。
“婊婊你去！”
化身鹰身战神的少女冲向阎魔刀，身上[追赶之翼]幻化的光翼扇动。
那掌握空间之力的地狱魔器刀尖轻点地面，四周的空间被斩开，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缝让婊婊难以逾越。
【不行，过不去！】
“该死的！”游零查看着场上的卡牌，绞尽脑汁思考着对策。
[地缚神·阿斯拉皮斯克]催动冥府之力试图将尤里森压垮。
魔王身体上崩裂出数道伤口，恶魔之力升腾。
它忍受着身体上的痛楚，还有余力对游零露出狰狞的蔑笑。
游离知道一旦让魔王挣脱开来，自己的下场会非常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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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游零手足无措的时候，一旁被黑泥包裹的男人缓缓站起身。
紧锁的眉头表明其心智仍被源自过往的噩梦之力侵扰，但他不再与之对抗，而是摊开双手任由它包裹身体。
黑泥在男人身上刻下玄妙的纹身，左臂上是一只乌鸦，右臂上是一只猎豹，胸膛正中是一团深邃的漩涡。
剩余的噩梦之力为他凝聚衣装，黑色的马甲与长裤，脚上是一双在游零看来怪丑的凉鞋。
最后的噩梦被全部吸收，男人的眉头缓缓放松，随后睁开漆黑的双眸。
“从今以后不再害怕梦魇，我会成为梦魇！”男人如此说道。
【你。。。。你是谁啊(⊙-⊙)】
难怪一旁的婊婊如此惊讶，因为这个优雅平静的男人与之前那满脸茫然痛苦的样子相比判若两人。
“我没有名字，我不过才一天——”看着星光黯淡即将黎明的夜空，男人从容地改口，“两天大。”
【谁问你这个了！(╯▔皿▔)╯】
“开个玩笑，鹰身小姐。你可以叫我v。”
v漆黑深邃的眸子注视着被地缚神压制的魔王，又扫过即将拥有新主人的阎魔刀。
他对游零微微一笑，“看来我的‘恶魔猎人’朋友需要一点小帮助。”
v轻打了个响指，身上漆黑的花纹炸开，头发瞬间染成白色。
黑泥形成的陨石从天而降，砸向被空间裂缝保护着的阎魔刀。
刀光闪烁间陨石被斩开，随后黑泥蠕动而上，将阎魔刀包裹。
那地狱魔器徒劳地挣扎了一会儿，缓缓落下，被悠闲踱步过去的v拿在手中。
“优雅！太优雅了！”游零不知道自己何时能有这样的逼格。
【这就搞定了？】婊婊难以置信。
【你说那阎魔刀能分离人与魔，这个叫v的家伙理论上不也是人类身体，怎么这么强？】
“毕竟是这一代游戏的主角之一！”
【你不也是主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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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我并没有‘搞定’阎魔刀。”
头发和纹身都恢复的v朝着游零二人缓缓走来。
离近了游零才发现，那被黑泥包裹的刀身上一道蓝光丝带般萦绕，光线的尽头正是在冥府风暴中心苦苦坚持的魔王。
“虽然我压制住了阎魔刀的力量，但是这魔器认主的过程并未中断。那新生的魔王还是会成为它的主人，或早或晚。”
【你不能当这把刀的主人么？】
“恐怕不行。”v眉头微挑。
“它是父亲亲手锻造的地狱魔器，阎魔刀的主人必须是斯巴达的后裔，并且拥有恶魔之力。”
“如你们所见，我现在虽然会一点小把戏。”v轻抚身上的纹身。
“但我现在的身体是不折不扣的人类，甚至虚弱到无法承受哪怕一丝恶魔之力的灌注。”
“你说虚弱——”游零嘴角微微抽搐，虽然他知道v并没有撒谎。
【所以必须要给阎魔刀找一个主人！】婊婊着急地看着远处被地缚神暂时压制的尤里森。
“对，必须要有一个人成为阎魔刀的主人。”v盯着眼前的游零。
“额——”游零感觉v的目光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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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游零未曾防备之时，v突然出手。
一记毫不留情的突刺，洞穿了游零的胸膛。
刀刃从游零背后穿出，却没有带出一丝鲜血。
游零浑身瘫软向后倒去，被才反应过来的婊婊一把扶住。
【你干什么！我要杀了你！】
惊怒交加的鹰身女战神浑身羽翼炸起，怒视着v。
“冷静，鹰身小姐，扶他坐下。仔细听我说！”
“我……没事，你别急。”胸膛里冰冷的刀刃收割着微弱的生命力，渐渐明白过来的游零面色惨白，气息渐弱。
“必须……必须要有人成为阎魔刀的主人……对吧。”
“反应不慢嘛。”v用婊婊的爪子划开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阎魔刀捅出的伤口流入游零的身体。
另一只手控制着再度涌现的黑泥，在盘坐着的游零身边勾勒出神秘的法阵。
“首先，我要用恶魔的秘法，将你变成我的血裔，让斯巴达的血脉也在你的血管中流淌。”
大量的失血让v也变得虚弱，但他还是耐心地为游零和一脸担忧的婊婊解释着。
“希望你不要介意，在恶魔这一种族中成为血裔意味着你或许得称呼我为——”
“爸爸！”v的血液进入体内，游零找回了些力气，果断认爹。“我小命可就在你手中了爸爸！”
“额——”v被游零弄得无语了，再次质疑了自己的决定后，发现他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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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周身的法阵渐渐成形，游零感到身体中传来一股陌生的力量。
靠着那血脉力量游零保持着被阎魔刀洞穿身体的诡异姿势，努力坐直身体。
“接下来是第二步，你得成为半恶魔。”v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对游零说道。
【什么？】婊婊一脸担忧。
“阎魔刀作为地狱魔器，其本身就含有不斐的恶魔之力，我要放开对它的压制，让你承受恶魔之力的灌注。”
“事先说好，为了让你短时间内完成蜕变，过程会很痛苦。”
“不过你大概率不会死，毕竟——”v面带深意的看着游零的右手。
“在阎魔刀之前你的灵魂已有归属，它会保护你。”
游零顺着v的目光看向那好端端戴着的神秘手环，对着v坚定地点点头，又向婊婊比了个大拇指。
“别担心，婊婊。阎魔刀一旦被尤里森掌握，谁都跑不了的，我必须这样做。”
“况且一个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在我短暂的人生中我发现，人越是工于心计就越是陷入困境，除非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做人了，婊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无边的蓝色火焰吞没意识之前，游零听到了v无情的奚落：
“废话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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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好特么热！”
手环中的黑暗空间，游零的意识缓缓醒来。
他正盘坐在一团蓝色火海中，头顶有二十个刻度的白色表盘依旧悬浮，表针纹丝不动。
经过仿佛是无限长时间的魔焰炙烤之后，再大的痛苦也会习以为常。
确如v所说的一般，除了灼烧感，那熊熊的烈焰没有给游零带来任何身体上的损伤。
在神秘手环的保护下，即使在这漆黑的空间中，游零也能感受到外面的身体变得愈发强大。
“有挂说话就是硬气哦！”游零自嘲。
他在火海中仰躺，看着天空中惨白的表盘，目光渐渐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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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与其说是梦，游零隐约猜到那是自己丢下的记忆片段。
他记得自己坐在牌桌前，用着虫妹妹的桌垫。
起手五张手牌四张红坑，还有一张[兰卡的虫惑魔]，那妹卡真可爱。
回合结束后己方场上铺满了可爱的虫妹妹，后场五盖。
他的对手就是婊婊，那冰冷的钢铁模拟不出人类生动的表情，于是退而求其次用钢化膜覆盖的显示屏取代了人脸的位置。
(⊙﹏⊙)
显示屏上是这样的表情。
【这让我怎么展开啊！】
明明是电子合成的女声，游零却听出了十足的怨念。
婊婊笨拙地，小心翼翼地一张张出牌，因为太用力的话机械手指就会把脆弱的卡牌划坏。
打牌时游零从来不会放水，后场的陷阱依次翻开，婊婊面前一只怪兽都没能剩下。
(╬▔皿▔)╯
显示屏上的表情变成了这样。
【我不玩了！你就不能让让我么！】
机械手臂叉腰摆出气愤的姿势，系统识别到少女剧烈的情绪信号，体内的武器自动激活。
小臂弹出利刃，肩膀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游零，他讪讪地举起双手。
【(°Д°)对不起，最近一激动就容易这样，该换个身体了】
手忙脚乱地收好所有武器，少女的机械身体重新变得人畜无害，那前凸后翘的曲线让游零忍俊不禁。
“什么啊，明明是个搓衣板身材。”
婊婊并没有听到游零的小声嘀咕，她打开紧闭的窗户。
夕阳缓缓撒下金光，旷野上战车的残骸被抛下，无人清理。
一队队士兵巡逻归来，制服上的血迹未干。
发动机的轰鸣声过后，空投的补给品挡住阳光，地上的阴影缓缓扩大。
【要不要去散步？】脸上的显示屏中是一个呲牙笑的小黄豆。
【遇到危险我会保护你的，你这弱鸡】
“才不需要呢！”游零随手召唤出虫妹。
婊婊的机械身体看着可爱的卡片精灵，突然沉默。
游零将卡牌精灵收回来，拍拍少女硬邦邦的身体。
“那就说定了，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哦，婊婊。”
【好呀！】婊婊的声音重新变得欢快，正如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额，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时候婊婊是什么样子来着？
游零记不清了，只记得她的容貌并不让人惊艳，根本不是平时自称的美少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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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火海的中央，游零仰躺着，紧闭的双眼中泪水渗出，还未流淌下就被高温蒸发干净。
“以后就换我来保护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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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好么？】
婊婊焦急地来回踱步，但其实离游零失去意识仅仅过去了几分钟而已。
“目前看来一切正常。”v的声音仍是那般淡定。
游零的身体维持着盘坐的姿势，穿胸而过的阎魔刀上，蓝色幽光跳动。
被恶魔之力改造身体的游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一头黑发渐渐变得雪白。
“差不多了！”
v站在游零面前，手指轻点在刀柄上，以阎魔刀为媒介引动已和游零融为一体的斯巴达血脉之力。
“以斯巴达之名，我命令你臣服，侍奉魔剑士新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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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有灵性的地狱魔器，阎魔刀觉得今天真是太折腾了。
才告别了第二任主人，本想再找一个重新开始，却又让它面临抉择。
眼前的三人身上都有斯巴达主人的气息，也就是一家人，为啥要互相对立，争着成为自己的主人？
阎魔刀表示自己只是一把刀，不懂这些。
那边的尤里森身上的魔力很纯粹很香，味道不错。
面前的v刀术精湛，但体内没有恶魔之力没有资格使用它，很遗憾。
而这个靠自己的力量才变为半恶魔的小鬼？太弱了。
一定要选一个？
作为地狱魔器，阎魔刀和普通的刀剑有不同的追求。
杀戮与鲜血？没意思。
绝望与哀嚎？过去在那个人手里已经评鉴得够多了。
精湛的刀术？谁能比它懂得怎么使用自己？
唯有胜利！它最渴望的是胜利！
一直赢下去的人，才配作地狱魔器的主人。
那新生的魔王很强，但却要败于这个小鬼手上了。
在游零失败之前，阎魔刀不介意一直认他为主。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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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穿身体的阎魔刀液体般融化，消失在游零身体中。
半恶魔强悍的自愈力作用下，伤口渐渐消失，白发的游零睁开眼。
“身为决斗者，怎能没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发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