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晕船

  那片虽然红得有些骇人,但其实伤得并不重,只是大腿内侧处的皮肉太嫩,显得可怖。
  羌原板着脸擦过药,擦好后又将那个圆形的小扁盒子塞回杨禾的手里。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抖了一下,然后飞快收回手,语气都快了一些,“好了。”
  他说完后又想了想,继续问道:“还有没有那儿痛的?”
  嗯……屁股?
  总不能说自己屁股痛吧,在马背上颠来颠去,险些没把屁股颠成四瓣!
  杨禾当然不能说,但确实痛得慌啊,他瞧一眼羌原,琢磨着得找个法子把人撵出去,自个儿悄悄擦药。
  于是,杨禾垂下眸子慢吞吞地放下两边的裤子,将其理好后再瞧一眼敛色盯着自己看的羌原,突然指着他开了口。
  “你耳朵红了。”
  羌原:“!!!”
  羌原心神大动,忽地退开了半步。这样身手敏捷的男子,此刻却慌忙得差点左脚绊右脚。就在杨禾以为他要羞窘得落荒而逃的时候,这人又突然逼近,将杨禾整个压进了软绵蓬松的斗篷中,撩开发丝吻了下去。
  马车内一室静谧,只有拥着阳光的微风悄悄地一缕一缕从窗口漫进来,杨禾被摁倒在毛绒褥子上,四周寂静,耳边只能听到深吻的吮吸声。
  吻得人脑子昏沉,压倒他的身躯宽大火热,更是有灼烫的气息喷洒在他颈边,燎起一圈滚烫的热潮,翻涌着似要把人吞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禾已不知时间为何物,只约莫觉着手脚有些僵软,身上这人才缓缓起身,坐落在他身边。
  羌原像是笑了一声,然后用略胜一筹的轻快语气说道:“现在,你耳朵也红了。”
  杨禾:“……”
  杨禾没说话,杨禾捂着屁股把人撵了出去。
  马车里昏昏欲睡的叶小尘还不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只在他快睡着的时候才发现窗边又有一匹棕色大马慢悠悠地溜达过去,只是这次马上只有羌原一个人。
  坐了一天马车,刚开始还觉得新奇,可时间久了,魂都快颠散架了。小满早已经坐得不耐烦,但小娃娃很懂事,嘴上并不会闹腾,只忍不住瘪着嘴在叶小尘怀里蹭,一脸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子。
  不过到了第二日,一行人就换了水路,转到了一艘大船上。那船临码头停靠,乍一看是一个庞然大物,修得颇为精致壮观,远远瞧着是一座二层的小楼,通明的灯火晃着黑黢黢的河面,一片波光潋滟闪烁,似天河落银辉。
  他们是夜里换的楼船,上去没多久就收拾睡觉了。都有单独的房间,有床榻有桌椅,可比马车上宽敞许多,若是闷得无聊还能到船板上瞧一瞧河景和两岸的城镇。
  叶小尘前一晚就是这样想的,上了船后那股新鲜劲儿就又上来了,只是那时候太晚,他只好等着第二天再出去走动走动。哪知道那一夜他都睡得不太安稳,总觉得胸口闷闷的,翻来覆去总睡不踏实。
  他晕船晕得厉害,第二天更明显。
  李介丘出发前就担心夫郎和孩子会晕船,果不其然,还晕得很厉害。
  叶小尘今早起来时就蔫蔫地靠在床头,抿着嘴不说话,也不说要出去走一走转一转了。像霜打的小白菜似的,无精打采靠在床头,李介丘瞧他可怜兮兮,越看越心疼,将人半拥在怀里小声问道:“要不要吃些东西?刚刚送了些小米粥和甜糕。”
  叶小尘靠在他胸膛上,蔫头耷脑地晃脑袋,说话都提不起力气了,“没胃口……不想喝。”
  小满也瘪着嘴巴趴在床上,眼巴巴望着叶小尘,小声问道:“小爹怎么了呀?不舒服吗?”
  李介丘解释道:“小爹有些晕船,小满先自己乖乖吃饭好不好?”
  李介丘刚开始最担心的其实是两个孩子,哪知道这小豆丁睡了一晚上,那是越睡越精神了,倒是叶小尘一副蔫了吧唧的可怜样子。他昨天夜里就发现夫郎的不对劲了,不过李介丘早备着药,立刻披着衣裳起来拿药,扶着叶小尘吃了药。
  但说起来,李大夫还真有些挫败。他准备的都是最好的晕船药,可叶小尘吃过后效果并不好,仍是胸闷、恶心、眩晕,人都晕都有些恍惚了。
  这不,他刚哄小满自个儿去吃饭,扭头又继续哄夫郎,“还是得吃一些,不然胃里会不舒服的。”
  叶小尘瘪着嘴委屈道:“不吃。吃到肚子里、都给我晃匀了。”
  李介丘:“……”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李介丘听着这话都险些笑出来。他摸了摸夫郎柔软的发顶,又从包袱里翻出一只青绿的小药盒,“试试这个,闻闻看会不会舒服些。”
  他一边说一边将打开的药盒凑到叶小尘的鼻子下,里头也是青绿的膏体,闻着有些类似薄荷、橘皮的味道。叶小尘捧着闻了闻,恶心反胃的症状减轻了些,只是仍旧无精打采没什么胃口,只好瘪着嘴靠在李介丘怀里小声嘟囔,“想出去玩。”
  李介丘笑了一下,觉得这个模样的夫郎可真是可怜又可爱,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发顶,轻声哄道:“等你好些了就出去走走,好不好?”
  叶小尘没说话,只是继续瘪着嘴巴。
  正巧这时候,叶杏花敲门进来了。她已经是半大的姑娘家,所以专门为她专门了小房间,就在隔壁,夜里还有婢子照应着。
  送她过来的婢子正是昨天见到的粉衣婢子,好像是叫彤管。
  今早是彤管帮她扎的头发,虽然杨禾手巧,但在梳头上到底不如正儿八经的姑娘家花样多。这不,杏花今天就顶了一个精致又好看的发髻,是个顶漂亮的小姑娘。
  小姑娘抿着嘴巴快步走了进来,着急喊道:“哥哥,我听彤管姐姐说你不舒服?你怎么了?”
  妙啊,一家四口,就叶小尘一人恹恹地歪在床上。
  那粉衣婢子手里端着一个木托盘,低眉顺耳地站在门口,轻声婉转道:“李大夫,青溪姐姐听说夫郎晕船不适,特叫婢子准备了些新的吃食。”
  李介丘安抚了叶小尘两句,然后起身去接,那个木头美人虽然说话噎人,但做事却很细心,那托盘上有一盘白面小馒头,还放了几碟酸果子,如酸梅、山楂之类的,还有一杯果味的酸汤饮品。
  李介丘道了谢,送走了这个粉衣婢子,正要关门。
  一把未出鞘的刀忽然卡了进来,抬头一看就是羌原皱着眉站在门口,语气凝重,“有药吗?阿禾也有些晕船。”
  李介丘:“???”
  好极了,可真是难兄难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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