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值得吗
回京的路上，即将穿过一片树林时，沈怀玉突然放慢了脚步。红雨有点不明白：“郡主？”
这是官道，早上过来的时候偶尔都会看到几个行人。按理来说下午的时候路上的人应该会更多，这个时间不论是走亲访友还是小商贩收摊回家，都会从官道上走。
但是眼下，路上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是有时天上飞过几只麻雀，发出声响。
前路未知，仿佛一个深渊一样，等着沈怀玉前去。
沈怀玉扭头，看着红雨。眼神有些冷意：“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红雨顿了下，没有出声。
沈怀玉和红雨一前一后入了树林。
沈怀玉早有警惕，进入树林后便放缓了马匹奔跑的速度。在绊马绳被拉起前，她已经发觉那块地上的异常，及时拉紧了缰绳。
所以她的马匹无事。但红雨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狠狠地被摔在地上。
沈怀玉看都不看被摔在地上的红雨，眼睛一直盯着前方。
从树林中走出来许多护卫，领头的却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这人，沈怀玉认识，也算是老熟人了。
张易。
“昭和郡主，我们又见面了。”张易的话，让人一听便觉得不适。眼神贪婪地看着沈怀玉，令她作呕。
沈怀玉却十分镇定地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易，没有理他。
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惹恼了张易，威胁道：“郡主若是束手就擒的话，我等一会或许能对郡主温柔一些。”
说完，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可别像上次那个丫鬟一样，遭罪的还不是她自己。”
沈怀玉的手忽然握紧缰绳，问：“除了你，还有谁。”
“自然还有我的两个弟弟啊。”
“我们告诉她，是你身边的这个下人出卖了她，好像是叫红雨吧。不出意外，昭和郡主也在另一个地方同她一样。你是不知道她哭喊着要去找你，辱骂我们不说，还扎伤了我弟弟，这才把她手打折的。你应该见了吧。”
沈怀玉扫了眼坐在地上的红雨，随后收回视线。
无人在意她。
“本来是不打算杀了她的，谁让她不配合扰了我们兄弟几人的兴致，所以临走的时候给了她一刀。其实郡主当时要是早点找到她，她或许还不会死。好歹也算是伺候了我们兄弟一场，总得怜香惜玉一下嘛。”
张易说的云淡风轻，好像是百结自作自受一样，早早配合她们也不会死。
“所以郡主待会可要聪明点，这么美的人儿，我可不舍得粗鲁对待。”张易眼里的淫光丝毫不掩饰，挥手就想让那些黑衣人去抓沈怀玉。
沈怀玉：“你那俩兄弟没来？”
听到这话，张易蒙了一下，随后笑道：“今日本来是想独享郡主的，若郡主喜欢，在下这便去唤他们。”
“那你还不快去？”沈怀玉也跟着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却看呆了张易。
张易立即让人去京城，去找他那两个兄弟。
安排完后，就挂着自认为很好看的笑容，朝着沈怀玉走来。
在手即将触碰到沈怀玉的时候，一直长箭破空而来，扎穿了张易的手腕。
瞬间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树林。
“是谁，滚出来。”张易怒吼着，随即指着沈怀玉：“抓住她。”这会儿，张易慌了。
如果这些人是来救沈怀玉的，那他一定要先抓住沈怀玉来做人质。不然，他今日大概率会死在这里。
沈怀玉在长箭扎穿张易的手腕后，就立即从马背上下来。如果一会打了起来，马要是受惊了，她可驾驭不住。
护卫们听从吩咐，想上前先抓住沈怀玉。可还未近她身，就被一女子拦住，先杀了几名靠前的护卫后，其余人一时间也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其中几名护卫见状不对，就想先一步离开。刚走没两步，就被人踹了回来，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卫川拿剑指着其中一人的咽喉：“我让你们走了吗？”
宋长凌的人很快的控制住眼前的局面。张易带来的那些人，反抗的当场被杀，不敢反抗的也被他们抓住。
南依道：“郡主，您没事吧？”
沈怀玉摇摇头：“你一直都跟着我呢，能有什么事。”这就是她之前交代南依的事，她怀疑红雨。所以便策划了今日之事，她要以身为饵，引他们出来。所以，她不让南依告诉宋长凌，怕他担心。
卫江拎着被吓软的张易，把他丢在地上，像是在扔垃圾一样：“郡主，这人要怎么处置？”
沈怀玉淡淡道：“不急，还有他两个好弟弟没来呢，等着他们吧。”
话落，卫江干脆利落的将被丢在地上的张易打晕。
卫川料理好局面后，走到沈怀玉面前：“那属下先回去了？”指了指那几人，“和他们唠唠去。”
那些护卫都只是普通的看家护卫，而这几人不是。应该是和上次扮成车夫想杀沈怀玉的死士，是一样的。
沈怀玉点点头：“多谢。”而后又说：“这些护卫，你们看怎么处置吧。辛苦你们了。”
这些护卫看见了今日之事，若让他们传了出去，会对宋长凌不利。
卫川领着人，将那些护卫带走后。一时间，树林里也安静了下来。
南依指了指依旧坐在地上的红雨：“她呢。”判主的人，按照他们的规矩，早就杀了。但这是沈怀玉的人，还是从小护着沈怀玉长大的，他们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沈怀玉一步一步，走到红雨身边，蹲了下来：“上一次，是他们用你的家人威胁你这样做。那这次呢？你不会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局吧。”
红雨从小心思聪慧，沉稳。也正是因为她这份聪慧，温湘才把她调到沈怀玉的身边。
沈怀玉问：“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同一个姿势保持了那么久，红雨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些僵硬，“他们抓来我的父母和兄长，威胁我。”
“那天他们告诉我说，只是想和你谈谈而已，让我把你引出府。我的父母年岁大了，经不起他们那样的折磨啊。”红雨渐渐哭出了声，她也是被逼的啊。
他们事先找过她，她看着自己的父母在牢狱里遭受折磨，她没有办法啊。
“你说你是被逼的，那这次呢？他们有威胁你，让你告密吗？”沈怀玉道：“先不说你真的相不相信他们说的话，只是想和我谈谈。”
“在你看到百结的结局后，你难道不清楚如果我今日被他们抓走，是什么样的下场？会不会比百结更惨？”
红雨摇摇头：“不会的，你是郡主。他们不敢的。”
“你知道，且非常清楚我被他们抓走后会遭遇什么，但你还是这样做了。你想的这些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让你尚还存在的良心，有一丝安慰。”
沈怀玉淡淡道：“你看的出来这是个局，但你还这样做了。是觉得我不会怀疑你吗？还是觉得我就算发现你这样做了，凭着这么些年的情份，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你急于向他们卖好，希望他们放了你的父母，那我呢？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可有亏待过你？安国公府可有苛待你分毫？”
不论是曾经的原主还是现在的沈怀玉，她们都从来没有打骂过这些婢女，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安国公府的下人，全都按规矩办事。赏罚分明，从来都没有苛待、虐待他们一丝一毫。
“为了一个那样对待你的父母，你不在乎这么些年的情份。当你看到百结的尸体和她父母的时候，你可有过一丝悔意？”
为了一个那样的父母，当真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