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告别
翌日一早，沈怀玉便陪着陈佳来到金府。
一是因为陈佳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二是因为想吃到一线瓜。
陈佳来到金府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外，抬手不缓不慢地敲了三下。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开门之人是沈怀玉怎么都想象不到的。
她曾与赵明月在餐馆偶然遇见金家的轿子路过，风吹起帘子一角，她趁机看清了轿中之人。
正是眼前开门之人，金夫人。
金夫人一愣，立即道：“娘子这是想通了，要嫁给我儿子吗？”
陈佳却屈膝行礼道：“夫人，我要走了，来同您和老爷子说一声。”
沈怀玉站在身后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这好像真的打出感情了。
一听这话，金夫人立刻收起了这冷嘲热讽的样子，侧身让陈佳进来：“我带你去。”
金夫人在前面领路，带着陈佳去找金老爷。不用人多说，沈怀玉也麻溜地跟了进来，好像有瓜。
金夫人叹气道：“这几年他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强撑着一口气一直放心不下你。”
“抱歉，让您二位担心了。”陈佳轻声道。
看着两人相处的样子，到和传闻中的很不一样啊。
沈怀玉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两人之间的瓜，却不料金夫人话锋一转：“这位姑娘一路走来想必也累了吧，妾身让侍女带着您去休息吧。”
沈怀玉刚想说她不累，不用去休息，却听见陈佳道：“沈小姐，一会我去寻你。”
行吧。陈佳都这么说了，这下她不累都不行了。
“我能随便走走吗？”沈怀玉问道，她是真的不想去休息啊！
金夫人点头：“可以。”
陈佳跟着金夫人来到主院的卧房，一推门一股汤药的苦涩气息扑面而来。
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位中年男子，面如枯槁，枯瘦如柴，眼窝也深深地凹陷下去。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很难看得出这人还活着。
这是金家的老爷，金辉。
金夫人在床边坐下，轻声道：“陈佳那孩子来了。”
可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陈佳脚步很轻，走到床前跪下：“金老爷，我遵循我爹的遗嘱，等到了我该等的人，特来与您和夫人告别。”
陈佳郑重的朝金辉和他的夫人磕了个头：“感谢您与夫人当年的救命之恩。”
头紧紧贴在地上，隔了很久陈佳才起身。
关门之声响起。
“那孩子走了，你也可以放心了。”金夫人的脸上此时已布满泪水，哽咽道：“你以后去地下见到了萧喆也可以告诉他，陈佳是个坚强的孩子，你亦不负当年恩情。”
“滴答滴答——”
像是下起了小雨一样，床边的被褥很快便被打湿了一片。
“子善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之后的事交给子善就好。”
金夫人拉着金辉皮包骨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若是觉得太痛苦不想坚持下去了，我们也不怪你。”
金辉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很快便藏匿于发间。
然后，再无然后。
金夫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将额头埋在她与丈夫交叠的双手上，放声大哭。
金辉临死前手中还仅仅握着一枚银锁，像是小孩子的物件，精致而又小巧。
*
金家占地很大，府中侍候的下人却并不多，一路走来没有见到几个。
不知不觉间沈怀玉走到了金府的花园处，隐约可以听到女子传来的嬉笑声。
一位身怀有孕的女子坐在花园中的长椅上，腹部很大，怕是不日就要临盆。她笑盈盈地看着不远处肆意奔跑，放着风筝的另一位女子：“你慢点，小心摔着。”
今日无风，这风筝自然也是放不起来的。那女子失落的将风筝线缠绕起来，满脸的不高兴。
坐在长椅上怀孕的女子起身，但因肚子很大有些不便。沈怀玉立即上前搭了把手：“小心。”
她借着沈怀玉的力道，顺利站起身：“多谢。”
不远处放风筝的女子见有生人靠近，立即跑了过来将这位怀孕的女子护在身后：“你是谁？”
“我跟着我朋友来的，她去拜访金老爷和金夫人，我就四处走走打发时间。”沈怀玉不忘补充道：“金夫人同意了的。”
“是陈娘子的朋友吧。”女子用手轻扶着肚子，抿唇一笑：“我叫姚茵，这是我的妹妹，素如。”
姚茵。
这个名字沈怀玉听过，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金家少爷金子善的妻子。这位被姚茵唤做妹妹的素如，应该是金子善的妾室。
沈怀玉颔首笑道：“我姓沈，少夫人和陈娘子认识？”听她的语气，貌似知道陈佳今天会来。
姚茵还未说话，一旁的素如不满道：“你这人好生没礼貌，我姐姐都告诉了你我们的名字，可你却不说，只说自己姓什么。”
素如嘟囔道：“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能对客人这般，沈小姐不说自有她的道理，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姚茵伸手轻轻捏了下素如的脸颊：“嘴撅的都快能挂油瓶子了，等子善回来了定要他好好管教你一番。”
“那他别回来了。”素如小声道：“谁稀罕他回来。”
分明是妻妾，可姚茵和素如相处的样子，倒像是自家姐妹一般。
沈怀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金家倒是有意思。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姚茵略带歉意地说：“沈小姐见谅，素如平常被我们宠坏了。”
“没事。”
沈怀玉刚想开口问瓜，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沈小姐。”
是陈佳的声音。
好家伙，陈佳办事速度这么快吗？她瓜都还没吃到嘴里呢。
陈佳走上前来，打了个招呼：“少夫人，素如。”
一看到来人，素如立刻眉开眼笑：“陈姐姐。”
陈佳回以一笑，随后对沈怀玉说：“我们走吧。”
姚茵还是那般温温柔的样子：“保重。”
陈佳没有说话。
两人离开了金家。
*
回去的路上，沈怀玉绞尽脑汁，再扒不出来这个瓜陈佳可就要先回京了。
宋长凌已经派人先护送陈佳回去，以待来日。回京之后为了安全起见，应当是见不到陈佳了。
所以，该想一个啥样的好借口，去问这件事呢。
这样吊着胃口，她难受。
沈怀玉坐立难安的样子终于引起了陈佳的注意：“郡主，您怎么了？”
沈怀玉脱口而出：“想吃瓜。”
陈佳：？
沈怀玉尴尬一笑：“金夫人好像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这下，陈佳好像知道了沈怀玉坐立难安的原因了。
“金老爷和我爹相识，金夫人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