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往事二
后来，张楣收到了张柠病逝在靖王府的消息。
柠柠只有在降温的时候才会感染风寒，除此之外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病逝？
张楣想去靖王府看一下柠柠的尸身，可靖王府的人不让她进，将她撵走。她回张家去求父亲母亲，她求了许久母亲都不愿意去问张柠的死因。
张楣说，柠柠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病逝？母亲不妨去靖王府查看一番，若真发现了什么端倪也能借此帮助弟弟入仕。
之后，母亲答应去靖王府要个说法。第二日，下了好大的雨，她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母亲前来，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母亲。她跑回去的时候，母亲正和张栋有说有笑，满面欢喜。
一见到张楣，先开口道：“栋儿仕途有望，多亏了靖王提携啊。”
他们母子的笑容落在张楣的眼中，无比刺眼。
“那柠柠……”张楣还是不死心，她想问清楚。
“闭嘴。”张栋不耐烦地打断了张楣的话，“二姐自己福薄病死在了靖王府，靖王没嫌晦气还愿意帮我，大姐你就别在提了。”
母亲也在一旁附和着，“就是，若是惹怒靖王那栋儿以后可怎么办？你不能让端王帮栋儿就别插手那么多，好好回去把端王长子照看好才是正经事，等他以后长大了也能帮帮他表弟。”
张楣在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滑了下来。亲姐姐惨死，亲弟弟却说晦气。
这就是她们的生身母亲和亲弟弟说出来的话。张柠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靖王府中，而她的至亲血脉却因为一点点的利益就这么算了！
“休想！”张楣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这里。
她因为张栋已经赔上了一生，如今还想让她的儿子再去帮助张栋的儿子，做梦！
张楣回到王府，她想去求端王查清此事。在路上她都想好了，利诱不行那就威逼。只要端王能还柠柠一个公道，那么她可以去做任何事。
否则，她就将避子汤一事宣扬出去，看他如何能维持平易近人，宽和有礼的人设，继续演下去。
她冒着雨，跪在书房外求见端王。可下人却说，端王不在府中。
胡说，她早晨出府的时候分明见到端王，他今日休沐，根本不可能外出。
她淋着雨，跪了许久都没有见到端王。
果然。张楣想，没有人会在意棋子的死活。
张楣瘫坐在地上，冰冷的雨水令她头脑也清醒很多。
那就鱼死网破。
突然，雨好像停了。她看了看周围，原来不是雨停，是有人给她撑了一把伞。
她抬起头，是端王妃。
“你生产那日伤了身子，这才两个多月不在屋里好好养着，跑出来淋雨做什么？”
萧云锦伸出手，将张楣从地上拉了起来，带回院子，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张楣的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是因为你妹妹的事情吗？”萧云锦问道。
那一瞬间，张楣的眼中燃起了希望，原来也是有人知道她们的。
可也只是一瞬，迅速落寞下去。
她入了王府之后，除了日常请安外就和萧云锦没有任何交集。因为生子一事，萧云锦或许会对她怀恨在心，她知道张柠之事也许是想打击她，看她笑话。
萧云锦：“听说你妹妹是病逝……节哀。”
“不是的，我妹妹不可能突然病逝。”张楣突然大声说道：“她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会突然病逝。外界都在传，说靖王残……”
“张姨娘，慎言。”一直以来，萧云锦待人疏离，对谁都是冷冰冰的。犹如现在一样，神色冰冷的看着张楣。
可张楣却从这样的态度中，看见了希望。她陡然跪到了萧云锦的脚边，她说：“求王妃帮帮妾身，妾身只想要一个真相。”
张楣拽着萧云锦的裙角。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如果她也不过问这件事，那柠柠真的就是白死。
她要是不管，不想办法，更不会有人会还张柠病逝的真相。
“收拾一下仪容，去靖王府。”萧云锦率先起身朝门外走去。张楣顾不上整理妆容，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跟在萧云锦身后。
多亏了萧云锦的帮助，张楣见到张柠的尸身。藏在衣物下，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满是伤痕。
咬伤，鞭伤，烫伤，充斥着全身。
靖王有个不能宣于口的癖好，他喜爱和他人一起玩弄女子，甚至一边侵犯一边虐待。
张柠貌美，家世不高，又不受家族重视，她本身的性格也是胆小怯懦。这对靖王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完美的玩弄对象。
张楣用尽了所有的手段，耗费了全部的精力，加上萧云锦有意无意的帮助，她终于将此事闹大，人尽皆知。
因为此事，贵妃被皇后以教子不善的理由降位禁足。靖王也遭到先帝训斥，闭门思过。朝中许多大臣也接连弹劾，靖王残暴不仁，不堪为储君人选。
之后，端王在此事上又添了一把火。引得靖王怒火中烧，冲昏了头脑，竟做出逼宫的事情。
端王早已埋伏好人手，解了陛下危机。端王成功扳倒靖王，贵妃一族也以谋逆论处。
之后，陛下驾崩，端王毫无意外的成为新帝，改年号为昌平。
皇后被尊为皇太后，端王妃成为了新朝皇后，张楣也被册封为贵妃。
因为张楣生下了皇长子，也在扳倒靖王中出了很大的力。
皇后册封礼当天，张楣调配了一瓶毒药，乔装打扮后来到了宗人府，找到了被关押在这里的靖王。
张楣一路走来，根本没有看见任何巡逻的侍卫。无所谓，这不重要。
靖王此时一点都没有往日里风光的模样，他像一条死狗一样躺在那里，毫无动静。
他的手脚早在逼宫当天，就被打断了。
张楣从地上拽起靖王，将瓶中的毒药悉数灌入靖王的口中。
“我妹妹生前遭受那般折磨，你也要一一体会才行。”
这毒药是她精心调配，不把人折磨三五日，根本不会断气。在此期间，你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你的五脏六腑在一点点腐烂，你的口中会散发阵阵恶臭。
那是你内脏烂掉的味道。
张楣临走前，又将瓶中的蜂蜜倒在了靖王的下身和眼睛周围。
大牢中最不缺的就是蛇虫鼠蚁。蜂蜜最招虫蚁的喜爱，它们会一直啃食蜂蜜沾染过的地方。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老鼠也会爬出来，去啃食你的眼珠。
过了许久，张楣才无意得知，原来那日宗人府的守卫都被萧小姐宫中的人叫走，说是去吃喜酒。
因为那日，是封后的日子。
张楣看着镜中的自己，笑了好久。
笑她终于为妹妹报了仇，笑她原来还是可以被人记住的。
这是她活到现在，第一次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