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洗清冤屈
七月十六。
早朝的时候宋长凌突然提起往事,称泄露平阳布防导致平阳惨遭屠城之灾并非是萧丞相所为,而是前工部尚书张栋。
当时张栋与萧臻同在中书省为官,因政见不和时常会产生分歧,但萧臻是张栋的直属上司,张栋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忍着。
后来张栋犯错,萧臻当着中书省内所有人的面狠狠责罚张栋,丝毫不留情面。加之这二人平常就很不愉快,这让张栋认为萧臻是小题大做,故意为之,因此怀恨在心。
后来张栋被调到了工部。经年累月,慢慢的张栋成为了工部侍郎,他开始收受贿赂,开始买卖一些微不足道的官职。
张栋在受贿的过程中,看到萧臻出现在附近。张栋担心萧臻看见此事,若一朝事发性命不保,于是他先下手为强。
正逢萧丞相参与平阳改进布防一事,张栋便想以此做文章。
张栋先是派人抓了萧喆的妻女,以此威胁让萧喆替他办事。后又让亲信窃取来往平阳的信件以及布防图,将布防图交于南岐的同时又胁迫萧喆将与南岐来往的书信藏到萧丞相的书房中。
之后平阳被屠,萧喆告发萧丞相和南岐有往来,又在萧家搜出了大量的南岐之物,坐实了萧家通敌一事。
话刚说一半的时候,昌平帝的脸色便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宋长凌缓缓叙述完当年之事,随即高声道:“求陛下明鉴,还忠臣清白。”
朝中众人听完后面面相觑,但谁也没有出面反驳或询问。
如今昌平帝仅剩下四位皇子。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和八皇子。
八皇子年纪尚小,母家也并不强势。五皇子是罪臣之女所生又天生不祥,早早的便让恭亲王带到封地养着,连京城都没回过。所以朝中臣子们都并不看好这二位。
张家买官卖官,贪污贿赂造成庆榆遭遇洪涝之灾,引发时疫害死许多条人命。
萧家通敌叛国,出卖平阳布防导致平阳惨遭被屠,也是间接害死许多条人命。
皇后又和先皇后一样自焚于坤宁宫。
眼下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境遇,倒是相似的很。
二皇子这段时间表现也很出色,所展现出来的才智并不输于在上京被精心培养的大皇子。
若是二皇子能为萧家正名,将通敌的罪名推到张家的头上,那皇帝身边可用的皇子只有他一个了。
如今这种情况臣子们都在观察思考,谁赢了他们再去投靠卖好也不迟。
过了好久,都还是无人出声。
可能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烦心事,宋长麟倒是先有些沉不住气了,“二皇弟,张家确实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这几日想必大家也都听闻了。不能因为这样,就认定旁的事情也是他所为吧。”
张家确实贪污贿赂,已经人尽皆知了。不能因为查出来他贪污,你就还想把通敌的事情扣他头上。
宋长麟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宋长凌为了洗清萧家,故意诬陷张家。
宋长麟:“况且,当年箫府管家也并未娶妻,又哪里来的女儿呢?”
萧喆当年一直都没有成家,张栋从哪抓的妻女去威胁他呢?
宋长凌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就在等他这句话。
“臣找到了萧喆的女儿以及张栋的护卫,眼下就在宫外,还请陛下宣召。”
窃取信件和布防图必须得要一个身手非常好的人去做这件事。张栋曾经有一个自小就跟在他身边,保护他安全的护卫,听说身手不错。
后来这位护卫便没了踪影,张栋说护卫遇到了喜欢的女子,放他开府成家,还给他置办了房产和良田。当时都夸赞张栋是个宽宥待下,体恤下人的好主家。
按照二皇子今时所说,看来并非如此。
眼下所有臣子都看着这件事,昌平帝只得下令宣召宋长凌口中的证人。
他很想将此事压下去,但他没有办法。这么多人看着,若强行压下只怕难堵悠悠众口。
其实当年萧家通敌一事刚被传出来的时候,有许多大臣是不信的,他们不信以萧丞相的为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只是事关平阳,加上他们在后面煽风点火激起民愤,这才能将萧家顺利除掉。
陈佳和一位断了腿,瞎了一只眼的男子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陈佳走进来后,先是按照规矩行礼。然后拿出一块成色极差的并蒂莲玉佩,玉佩上又有很多磨损的痕迹,看样子像是路边捡来的东西。
这玉佩,有些老臣曾经见过。
萧喆曾是一名乞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这枚玉佩听说是萧喆的亲人留给他的。他曾拿这枚玉佩寻过亲,但无果。
陈佳拿出玉佩证明自己是萧喆之女后,她将当年之事全部说了出来。
说那些人杀害了她娘,又用她威胁、逼迫她爹,让她遭受了长达三个月非人的折磨。
陈佳又将书信呈了上去,里面清楚的写明当年有人以女儿做威胁,让萧喆前往某处。
李公公将陈佳手中的信纸呈到昌平帝的眼前,他扫了一眼后便将目光移走。
这东西他熟悉的很。
宋长凌也跟着将沈怀玉当初在行宫内找到的信纸一同呈了上去。这上面清楚的展现了字迹模仿的过程,从磕磕绊绊到炉火纯青。
等到最后的那封信,正是和当年萧喆指认的那封一模一样。这人当真是模仿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那位断腿瞎眼的男子,赫然就是当年张栋身边的护卫。
他说,是他杀了萧丞相送向平阳信件的信使,他则取而代之。到了平阳他趁着送信之时记下了平阳府衙的布局,到了夜晚月黑风高的时候趁机潜了进去,将布防图画出来后交给了张栋。之后张栋用布防图做了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这两人说的话,倒是和先前宋长凌说的对上了。只是稍微一想,便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宋长麟:“萧府管家并未娶妻,如今仅靠一块玉佩便认定此人的身份,未免有些太过草率。”
陈佳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掩藏不住的恨意,“罪女的身份确实不敢宣之于口。”
“罪女的母亲所在的望曲戏班曾被先帝流放至岭南,本就是戴罪之身。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不顾身份危险将母亲从岭南带回来安置在一个偏僻的村落里。因为身份的原因,父亲将有关消息全部瞒了下来,甚少有人知道我们母女的存在。”
私自带罪犯离开流放之地不说,还和罪犯生了个女儿。这要被传出去,不仅萧喆、陈绣和陈佳没命,就连萧丞相也要被安一个包庇犯人的罪名。
这也是为何萧喆将她们藏得严严实实,几乎无人听说过她们的存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