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烟消云散

  贺峤微笑:“没事,说不定我分化结束,把腺体给他就好了。说不定我能回来。”
  说不定……
  “你信吗?”
  “不得不信。”贺峤拍了拍陈潜的肩,“哥,对不起,璟哥和贺煜又要麻烦你了。”
  “我不帮你管,你回来自己照顾。”
  “你会的。”
  贺峤放下闻璟,一次都没有回头,一次都不敢回头,穿过战友,走到张振身边:“我们继续。”
  张振把贺峤带上直升飞机。
  在贺峤划到第十三刀的时候,从救生梯上爬上两个人,拎着实验箱:“司长,药配好了,这次应该没问题了。”
  张振接过药剂,对贺峤说:“这10毫升的药剂,可是从三十几个酒系alpha腺体中提取的诱导素,这一回不可能失败的,我一定会成为最强大的,成为enigma。到时候,别说督查办和警署,无论是谁我都不怕!”
  “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弱肉强食!我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端茶倒酒、迎来送往、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犯一点差错就要被人打下去!”
  “可是你的父亲!你!还有那些酒系信息素的贱货们!凭什么?轻轻松松,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是警长、部长,不就是酒系alpha吗?现在呢?谁才是笑到最后的!”
  贺峤完全不懂他的逻辑,也不想懂他的逻辑。
  张振把那管药剂一次性推进贺峤肿胀不堪的后颈中。
  张振收起救生梯,设置飞行路线——目标:公海。
  深夜时分,直升机终于飞到公海。
  注射进贺峤体内的药剂除了痛苦,什么也没有带来。
  血液逆流的痛苦。
  骨头被折断的痛苦。
  贺峤整个人都湿透了,躺在地板上,躺在汗渍里。
  直升机的轰鸣声几乎要把他的耳膜穿透。
  张振看着疼的几乎昏死过去的贺峤,坐不住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是说一定没有问题吗?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了?怎么还没有分化!”
  “不知道啊!如果他有可能分化成enigma,现在一定会分化的!”实验人员慌张道。
  “砰。”张振枪毙掉说话的人,歹毒如狼的目光盯住另外一个,“他要是分化不成功,我们就一起死!听到没!”
  “是!我、我我再看看……”
  “快点的!”
  手机重新响起
  ——幼儿园陆老师,一条胳膊断裂,血糊糊的一团被人压在地上。
  “司长……呃……炸弹、炸弹被拆了……幼儿园、小学食堂……我们准备的东西都没了……”
  “谁干的!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人呢?死绝了!我告诉你们,老子死了你们都别想活,你们家人也别想活!”张振暴跳如雷,癫狂至极。
  “外国人……不知道是谁、督查办和警署的人都没提前给消息……”
  “啊——”
  陆老师大叫。
  接过他话头的是一道粗嘎的声音:“小白脸,挺住!婶婶来救你!”
  话落,张振注意到一队直升机紧紧尾随其后。
  大量的枪弹对着直升机发射!
  连忙钻进驾驶室,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玻璃瓶,和一把改造过的机枪,原有的金属子弹融入了高等alpha的压迫信息素。
  一旦打出。
  会产生双重伤害。
  他带着枪回到主舱,刚才的研究人员被打晕在地,贺峤攀爬着想去开机舱门。
  “砰!”
  子弹穿过贺峤的小腿。
  “跑?做梦!分化啊!你怎么不分化!分化啊!!你分化啊!”
  张振声音发颤。
  飞机上只有他和贺峤两个人。
  他们又被包围了。
  一群alpha。
  只要他是enigma。
  只要他比别人强,就有活路!活路是自己挣来的!
  贺峤浑身浴血,疯魔一般拖着身子往门边爬,在浓重的血腥之中,他闻到了,闻到了,闻到了。
  巧克力的味道。
  璟哥的味道。
  璟哥就在附近的飞机上。
  他想见他……
  他想回家……
  “啊!”
  贺峤暴吼,拉下开关,凛冽嚣张的晚风关进弥漫着血腥的机舱,裹进了一丝巧克力味道。
  “小白脸!”
  “躲着点!”
  枪弹狂射。
  贺峤后颈处的腺体因注入药剂,热烫不已,成了紫红色,血丝从破口处流下来,血流交织着,被狂风吹到张振的脸上。
  “回来!贺峤!你给我滚进来!你不要你父亲的腺体了吗?”张振躲在机舱门后,狞笑着。
  他要活!他要活!他要活!
  谁都可以死!唯独他不行!
  他不要做beta!
  他要变成最优秀的enigma!让那些踩他的、看不起他的人看看!
  他们……错了!错了!错了!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人!
  老天爷啊!看着吧!
  你不让我成为alpha!
  我便成为enigma!
  眼见到了绝路,张振彻底发狂,不顾一切地缠到贺峤身上,枪托重击贺峤的头部。
  “砰砰砰”
  贺峤口中鲜血喷涌,喊不出疼。
  二人距离过近,枪弹不敢对准二人打,擦着二人身边狂扫。
  张振疯狂扣着贺峤的腺体,鲜血糊了满手:“不给我是吗?分化不了是吗?你父亲的基因不是很强大吗!!当初为什么鉴定你是enigma!为什么!!骗我!骗我!!”
  贺峤最后扭头看了一眼舱外。
  视线模糊不清,什么都看不见。
  但风里有巧克力的味道。
  他为之着迷的味道。
  “我们……早该死了!”
  他奋力收回那条腿,抱紧张振,同他一起从舱门边滚落。
  手无寸铁。
  最后的武器
  最后属于他的——是他的身体。
  “贺峤!!!!贺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贺峤———”
  风声贯耳,带来了巧克力的味道,带来了爱人的呼唤。
  贺峤脏污的面容上露出恬然的笑意——好在,父亲的腺体被推回舱内了。
  没有掉下来。
  【父亲,我来了。】
  【我来认罪了。】
  呼啸的狂风,极速下降。
  听不清人声。
  但贺峤清楚张振恨他。
  否则为什么临死了,还用枪口顶着他的身体,胡乱地射子弹。
  很巧,他也对自己、对腺体恨之入骨。
  坠海的最后一刻。
  贺峤用力拉过张振的手,抵到他的太阳穴处,张振报复的动作未停,子弹穿过自己的太阳穴,发黑的血液混着花白的脑浆。
  最后,贺峤将枪口对准后颈,亲自叩响扳机,灼人的子弹带着各色酒系信息素穿过。
  白兰地腺体四碎。
  砸进蓝到发黑的海面,强大的冲击力将黑色的灵魂震荡,浓烈的白兰地味道在纯净的海水中被洗刷的一干二净。
  白色的海浪吞噬红色的鲜血。
  血色弥漫,荡涤罪恶。
  一切,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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