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往事
哇！原来前辈你和程可姐就是这样相遇的啊。聂荣听完了程严的叙述意犹未尽的感叹道。
程严点了点头说：“凌美阿姨对我们视若己出，那三年时间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间了，我终于也可以体会到被别人关爱是一种什么体验了。那段记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前辈我为什么从来都没听过你和程可姐提到过她母亲的事情啊。聂荣好奇的追问道。
程严的眸光微微震动了一下。他摇下了车窗不自觉的点上了一根香烟说道：“凌美阿姨已经在十年前就病逝了。”
聂荣感受到了程严言语之中的悲伤情绪，于是她赶忙解释道：“对不起前辈，我真的不知道。”
程严淡淡的一笑说道：“对于那件事情我和程可姐在表面上都已经释然了，其实我们已经悄然的达成了一种默契，谁都不会再提凌美阿姨的事情了。”
聂荣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前辈我以后也会注意的。”
程严淡淡的笑了一下说：“你还想继续往下听下去吗？”
当然了，不过前辈这要是会影响你的情绪的话还是算了吧。聂荣小心翼翼的说道。
程严吸了一口烟，再畅快的将那口白雾吐了出来。烟雾在空中悄然飘散，程严的记忆随着那团烟雾被再次拉回了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在程严的带领下，凌美牵着程可的手来到了程严所谓的“家”。
这里是一处深巷的尽头，位置极其的偏僻隐蔽。程严指了指尽头的一处看上去相当简易的帐篷，凌美靠近之后才发现，这个小家只不过是几块有些发霉的红砖外加一些装修剩下来的木板边角余料所搭建而成的。生活在这下面既不遮风也不避雨。
程严走到了小家的门口轻轻敲了三下，这是兄弟俩提前设下的暗号。只有这样敲门才是自己回来了。
不一会一个看上去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他看到真是程严回来了，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喜悦的笑容。
小男孩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上去也有些陈旧，但是比起程严的明显干净许多。并且他虽然一样看上去很瘦弱，但是眼神之中却是精力充沛，与程严的麻木和疲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就是程峰了吗？凌美凑到了门边轻声问道。
程峰看着凌美手上的a级血统手环，立刻警觉了起来。他打量了女人一下用身体将门完全挡住，就好像他后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程峰问道。
没事的小峰，凌美阿姨是值得信任的。她和那些想抓走优儿的人不一样。程严在一旁解释道。
见程严都这样说了，程峰这才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程峰一向是什么事情基本都听程严的。他对程严说出来的话和他做的事情都是无条件的信任，如果程严觉得这个女人值得信任，那么他也不必过分的防范了。
凌美温和的问道：“可以让我看看那个孩子吗？”
程峰立刻将目光转向了程严，程严微微对着程峰点了点头。程峰这才有些犹豫的说道：“看看是可以，但是优儿她刚刚睡着，千万别把她吵醒了。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哄睡着的。”
凌美点了点头说：“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程峰这才小心翼翼的腾出了地方。
我可以看看小宝宝吗？程可眨了眨大眼睛恳求的问道。
程严看出了程可非常的单纯善良。于是点了带你头说：“当然可以了。”
谢谢你。程可露出了一个天使般的笑容。其实程可一直都希望可以有一个小妹妹，今天当她听说程严还有一个小妹妹的时候她激动的不得了。
母女俩就这样小心翼翼的俯身来到了程严搭建的简易小家里。只见这不到三平方米的地方只有中间的位置铺着几床厚厚的旧被子。一个看上去三两岁的小女娃正躺在被子上甜甜的睡着。
天啊！妈妈她真的好可爱。程可明明刚刚答应过程严要小心一点，但是当她真的看到了这如同被天使吻过，完美无瑕的女婴时，程可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宝宝。
此时的小宝宝睡得很香，两只小眼睛眯的很紧，就像两条细细的线条一样。她胖乎乎的小脸蛋如同在牛乳中浸泡过一样吹弹可破。不过她最为特别的还要属她那一头银白色的短发。这样的发色她们从来都没有在那个成年人身上见过，更何况眼前的还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嘘！别把她吵醒了。凌美弯着腰小声的对程可说道。
对不起妈妈，刚刚我真的太激动了。我好想抱抱她啊。程可尽可能的压低声音，但是她言语中的激动还是毫不避讳的迸发了出来。
程严和程峰在屋外等了一会。
大哥她们到底是谁？真的值得信任吗？程峰小声的问道。
程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那个女人是混蛋老爸的前妻，那个女孩算是咱们同父异母的姐姐了。她们的目的和那些想抓住优儿的混蛋们不一样。因该是值得信任的，你不用太过谨慎。”
程峰抿了抿嘴说道：“我倒是不担心别的，只要她们不伤害优儿就行。”
程严欣慰的看着程峰笑了笑说道：“我真是高兴你和咱们的混蛋老爸一点都不一样。”
当然了，我和大哥的想法是一样的。家人永远高于一切。程峰信誓旦旦的说道。
二人刚说完，这时程可母女二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凌美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她的语气有些哽咽的问道：“你们住在这里多久了？”
大概半年时间吧，之前我们在柳城市中心的一处地下室里居住，不过后来那里被别人花钱租下来了。我们也就顺理成章的被赶了出来。程严摊了摊手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回答道。
听完了程严的话，凌美更是一阵心痛。
我们流浪的这两年多的时间一直都是大哥养活着我们俩，我只是平时负责照顾一下妹妹而已。程峰说道。
好了小峰，没有你我也没法放心的出门赚钱找吃的，你也很棒了。程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赞扬道。
程仁他真是个混蛋，明明自己的儿子这么听话懂事，你竟然想把他们都毁了。你真应该老死在监狱里。凌美低声咒骂道。
阿姨您说的没错，老爸他确实是个混蛋。程峰说道。
行了咱们能不能达成共识不要再提他了。程严无奈的说。
凌美牵着程可的手走到了兄弟俩跟前，她蹲下身子温和的说道：“从今往后你们就到阿姨家来住好吗？”
可是我是b级血统，优儿是个连血统手环都没有的黑户，我们根本不可能住进a级社区。程严说道。
没关系，阿姨会在柳城租下一间房子的。我们到时候搬到一起住可以吗？凌美低声问道。
凌美的话别说是程严和程峰两个孩子了，就算是成年人听了都难以抵抗住这样的诱惑。他们兄弟俩彼此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一眼对方，就好像在说她真的没有开玩笑吗？
小可你愿意吗？凌美见程严和程峰并没有回答于是问道。
当然了！这样小可是不是就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了？程可蹦蹦跳跳的问道。
程严和程峰还有小优儿本来就和小可有一半的血缘关系啊。凌美温和的抚摸着程可的头。
就这样我们三兄妹住进了凌美阿姨给我们租住的房子里。那三年时间才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光，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爱的感觉。程严淡淡的回味着。他本来还想在伸手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但是被聂荣阻止了。
罗敏小姐不是叫你不要抽烟吗？抽了两根得了，给我适可而止啊。聂荣不满的皱着眉头说。
好吧。只是想起来那段时间的自已我有点情不自禁了。程严抽了一下鼻子无奈的说。
时间一晃来到了三年后。
城区外的公墓旁，一名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女正站在一块墓碑旁一言不发。少女精美的双眸显得迷离且涣散。她眼角还有一道深深的泪痕。
不远处一名守墓的老人看了少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五天看到少女如同丢了魂一样的站在这里了。老人是名b级血统者，他怕自己低贱的血脉会让少女感到反感，因此他一直都没有靠近。
这时少女身后缓缓的走过来了一名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
程可姐，你又来这里了。少年低垂着双眸缓缓地说。
少女并没有转过头，也没有说话，他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目光傻傻的看着眼前的墓碑。
少年好像已经预感到会这样了一样，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程可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不是凌美阿姨想看到的。”
少女没有转过身，她依旧是拖着哭腔缓缓的说：“难道我连悲伤的权力都没有了吗？这对我不公平程严。”
程严靠在了少女身旁说道：“你说的对程可姐，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荒诞不公的。我和小峰还有优儿也一样很想念凌美阿姨。但是现在我们不应该再这份悲伤中沉沦下去。我们需要振作一点你说对吗？”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程严，妈妈对于我就是唯一。现在她也不在了我的世界已经崩塌了。程可说着说着只感觉眼眶一紧，好像泪水又要抑制不住的流出来一样。
程严的嘴角无奈的挑了一下。他双手插进了口袋里，用舌头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下唇意味深长的说道：“程可姐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无法体会到你现在的心情，我从小就一直都是一个没人爱的孩子。老爸在我的记忆里对我除了打骂和侮辱之外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从来没有体会到从小就在关爱中长大的感觉。我唯一爱我的母亲也是迫于父亲的压力只能默默的爱护我，但是现在她也已经不在了。”
程可自然听出了程严语气中的伤感。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似乎有点不妥。于是赶忙道歉“抱歉程严我没有考虑到你。”
程严却十分释然的摇了摇头说：“其实在我心中凌美阿姨的地位和我的母亲是一样的。虽然和她相处只有三年时间，但是如果那晚没和你相遇，我可能此生都不会体验到被人关爱的感觉。”
程可垂下了眼睑。她不敢再去看墓碑上母亲的照片。她不想当着程严的面再一次失控的哭出来。
程严说：“凌美阿姨肯定希望我们能尽快从伤痛之中走出来，尽快的开始新的生活。程可姐你不用担心，你的模特补习班你可以继续去上，小峰的篮球课我也已经为他交付了费用了。如果你在需要钱只管开口就行了，我现在有了一份新工作薪水很不错的。”
程可有些怀疑的看着程严问道：“你现在干的什么工作？妈妈最后一次的医疗费也是你垫付的，你天天早出晚归从哪弄来的那么多钱？”
是朋友介绍的一项跟货币有关的工作。程严赶忙解释道。
不过程严在说话的时候左右闪躲的目光早就已经暴露了他在撒谎。但是程可却并没有直接点破他。
程严，你只有十四岁不是吗？你难道不应该跟我和小峰一样去上学吗？程可有些担忧的说。
程严傻傻的笑了一下说：“我本来就不是一块学习的料，上学我也学不明白什么东西，也许早早的工作才更适合我。我看到程可姐，小峰还有优儿都可以快快乐乐的干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就最开心了。”
听了程严的话，程可只感觉鼻子一酸。为凌美治病几乎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到最后他们甚至连在柳城的房租都要付不起了。但是这个时候又是程严站了出来。他不仅续了房费，更是垫付了医院欠下的医疗费。家里最困难的时候，程严总是会第一个挺身而出，将自己在意的家人护在身后。想到这里程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激动的心情了。
程可一把抱住了程严放肆的大哭起来。程严只是释然的淡淡笑了一下，程可现在确实需要这样把情绪发泄出来。
在程可一通发泄之后，她这才害羞的松开了程严捂着脸说道：“对不起，我刚刚有点没控制好情绪。”
程严只是爽朗的笑了笑说：“没关系的程可姐，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哦对了程可姐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你该去上课了不是吗？你已经三天没去学校了啊。”
程可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
程严一直将程可送到了去学校的大巴车上以后，程严这才看了一眼手表无奈的说道：“出来吧白狼你都跟了我一路了。”
这时一名看上去和程严年龄相仿的短发少年从一棵大树后面探出了头说：“乌鸦你可真厉害，你是背后长眼睛了吗？”
程严摆了摆手说：“行了，别说没用的了该回去训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