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糊涂
姜婉打量着林氏的神情变化，最后目送紫茵去了里头。
隔着屏风的缝隙，隐约能看到躺着的姜二郎突的坐起来，似乎在和紫茵说着话。
林氏忽的看过来：“三娘，你将顾家送的绸缎，转送给了五娘？”
“是。”姜婉收回目光，解释着，“不止是五娘，二姐姐和四妹妹的我也准备了，前些日子母亲胃口不好，五娘常来看母亲，我想着终究是要送的，提前就送了。”
不按常理出牌的姜婉让林氏到嘴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她原本以为姜婉是偷偷送的，没想到还给二娘和四娘也准备了，提前送给五娘是因为她去看了杨氏。
这是说二娘和四娘不如五娘懂事吗？
不等林氏说话，姜婉又道：“说起来二娘也派环儿送了两次胡椒猪肚汤来，胡椒珍贵，听说还是二姐姐托她的手帕交买了一点，是我忘了，将绸缎送去了。等会我回去就送。”
林氏心头堵得慌，借夸二娘和五娘，来说四娘不关心长辈吗？！
姜婉堵得林氏哑口无言，但林氏不想就这么算了：“到底是顾家送来的纳采礼，我瞧着这绸缎不是一般人能买的，你怎么能这么轻易送给家中姐妹呢？”
“额，顾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啊。”姜婉故作委屈，“上次孙嬷嬷来，还特意提醒我，这些东西我随意支配，要顾着点家中姐妹。”
旁边的林妈妈看不下去了， 轻轻干咳一声。
林氏只好放过姜婉，转头找白姨娘的不是：“三娘送的料子，你做了衣裳，怎么会出现在前院？”
“妾，妾……”白姨娘半晌说不出理由来。
最后还是姜嬉抬头解释：“母亲，三姐姐能想着我们姐妹，我就想着，也得给朱家姐姐留个好印象不是，所以我主动不要这料子，让姨娘按照朱家姐姐的尺寸做了，打算今日连同其他礼物一块送去朱家。”
林氏嘶了声，扬眉反问：“真的？”
姜嬉垂眸：“自然是真的，近朱者赤，三姐姐是我的榜样。”
很显然，姜嬉并不乐意。
但她说她是自愿的，林氏也不可能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改口。
白姨娘有了底气，开始抹眼泪：“太太瞧见了，这都是太太教导得好，五姑娘才这般懂事孝顺。没想到的是，衣裳竟被小可这个贱蹄子偷了，还死不承认！说是二哥儿送她的！
这料子是顾家送的，茜色在这个时节更是少有，太太都买不着的东西，二哥儿哪里去买到呢？”
林氏刚想说话，白姨娘又道：“妾听闻，这匹料子能买到的时候，也是八十两银子一匹呢。”
被怼得无话可说的林氏看向小可，想起紫茵的话，那这衣裳只能小可偷的！
“林妈妈，将小可拖下去！”
小可肉眼可见的慌了神，慌忙大喊：“太太！奴婢没有偷！没有偷！太太明察啊！”
林氏是铁了心要她背锅，直接使了眼色，压根不看小可一眼。
急了的小可大感不妙，趁着林妈妈还没冲上来，突然朝着次外间喊道：“二哥儿！奴婢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看着我和孩子一块死！”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林妈妈更是一巴掌打在小可脸上：“小贱蹄子！胡说什么！”
姜二郎听到这话，当即坐不住，刚起身就被紫茵拉住，但他还是开了口：“住手！住手！她是怀了我的孩子！”
小可嘴角都被扇红了，但顾不上疼痛，喜极而泣的朝着二哥儿磕头：“奴婢死有余辜，但孩子是无辜的啊。”
林氏惊怒交加，之前那个小怜搞出了个孩子，现在这个小可也搞出了孩子！
再看旁边低头不语的姜婉和姜嬉，还有若有所思的白姨娘，林氏知道，今日必须给白姨娘她们一个交代了。
若是小可有了孩子传出去，二郎想换桩婚事都不行不说，姚家那边指不定还会拿这个作筏子，狮子大开口！
“来人！将小可送去福水苑！”林氏做了决定，同时吩咐，“从今天开始林妈妈亲自照顾她！”
姜婉和姜嬉齐齐抬头，惊讶的望着林氏。
福水苑是姜升替姜二郎准备成婚用的，居然让小可去那里养胎！
林妈妈想说什么，但看到林氏的脸色，亲自将小可扶起来。
小可欣喜，连忙谢过林氏和姜二郎，满意的跟着林妈妈走了。
林氏等小可离开后，屏退了闲杂人等，亲自将白姨娘扶起来：“咱们终究都是老爷的人，一切要为了老爷着想，二郎是我生的，也是姜家的嫡子，他还未成婚，若是通房有孕传了出去，他的名声就毁了。”
白姨娘低着头：“妾明白，不会到处乱说的，也会约束着下人的。”
见她乖顺，林氏松了口气，又看向姜婉和姜嬉：“三娘，五娘，姜家终究是你们的娘家，将来二郎出息了，也是你们的依靠。”
姜婉和姜嬉起身表示：“我们也会约束好下人的。”
林氏温言软语的做了回好主母，好母亲，好伯母，亲自送她们离开。
离开主院后，姜嬉忍不住埋怨：“母亲就这么打发我们了？小可和二哥哥就不管了？衣裳被偷了，就这么算了？”
白姨娘忍不住笑意：“你放心！太太会安排好的，你哥哥的婚事应该是没问题了。”
姜嬉突然停下，转头对白姨娘道：“姨娘先回去吧，我想和三姐姐去静心苑，婶婶这时候也该醒了。”
知道这次是女儿吃了亏，还帮了自己，白姨娘只好应道：“好好好，就是你三姐姐这次卷进来了，今天就算了，接下来几天好好在芙蓉榭呆着。”
姜嬉拉着姜婉就往静心苑走去：“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回了静心苑，恰好遇到杨氏出来，穿戴整齐，瞧着是要出门的样子。
“三娘，五娘，你们没事吧？”杨氏一醒来就听说了品梅说了二门子的事情，急急梳妆更衣，要过去看看。
“没事。”姜婉扶着母亲进屋。
姜嬉心情依然很不好，坐下后，听着姜婉将刚才的事情说了。
杨氏拧眉：“你二哥哥糊涂了，你大伯母也糊涂了？哪能好生伺候着小可呢？二郎胡闹，她也胡闹！居然还想着要瞒着——”
话说到一半，杨氏忽然捂住嘴，震惊的望着微微点头的女儿。
姜婉轻声道：“大伯母一点也不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