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对账
麦冬支支吾吾的说:“是,是的。”
姜婉按住品竹的手,还没开口,就被品竹拦住:“姐儿,我们三房是没了顶梁柱,但你和太太也是姜家的正经主子!大太太作为家里的主母,就是这样当家的!这件事情,必须要一个说法!”
品竹目光凌厉,脑子已经飞速转起来。
趁着这个空隙,姜婉赶紧解释:“当然要一个说法!但品竹姐姐先别急,听说说说前因后果。”
姜婉仔细将这两家事情说了一遍,品竹抬手摸着她的脸:“姐儿不想嫁去顾家么?”
“没什么想不想的,都到了这,开弓的箭,没有回头路。”姜婉已经做好了准备,“姜家不也是污糟事情一堆么。”
品竹表情纠结:“顾家的事,奴婢实在管不着,但姜家的事情,决不能就这样放过去!”
原本上个月底品竹就要回来,那时候静心苑正乱着,庄子上又忙着春耕,姜婉便没让她回来。
前两日姜升回来说,顾家改了时间,她才给庄子送了口信。
品竹早早的就整理好账务,趁着庄子上的新鲜瓜果也熟了一茬,忙不迭的跟车回了京城。
回来她才发现,姜婉的婚事有内情。
比起温和的品梅来,品竹的性子好强且不肯吃亏,向来恩怨分明。
姜婉经历了两世,早就将姜家看透了,一味地退让,直接让大房得寸进尺。
她吩咐麦冬去门口守着,将这几天的事情都告诉了品竹,包括这两天紫茵和红鹃的动作。
品竹啪的拍桌:“奴婢早就说了,大姑娘心肠歹毒!算计你和太太不成,迟早会动到五哥儿的头上!歹竹出好笋这种事情,怎会出现在大房里!”
生气完,品竹又坐下来,瞧着姜婉问道:“姐儿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姜婉苦笑:“任谁差点被逼死,也会想明白的。”
品竹握住她的手:“姐儿等着,让奴婢先去姜家打探下情况,刚好带了一车瓜果回来,我记得丁妈妈最是喜欢。”
半个时辰后,杨氏倒是先回了,是品梅扶着她回来的。
姜婉瞧着她神情不对,赶紧连同品梅将母亲送去里间休息。
杨氏刚刚躺下,缓了口气,睁开眼道:“你大伯母还等着我过去对账呢。”
想到品竹姐姐回了,姜婉给母亲盖上薄被:“母亲身体不适,大伯母那儿我去,小五那儿,我让品竹姐姐去盯着,不会出岔子的。”
品梅拿了荣养丸来,放进温水里化开,喂着给杨氏吃了。
等母亲合眼睡下,姜婉叮嘱了几句,便喊上雪松往主院去。
不看不知道,姜家焕然一新。
雪松感慨:“重新修整这一番,怕是花了不少钱吧。”
收回视线的姜婉望着前方的主院:“到底谁出的钱还不一定呢。”
到了主院门口,马上有小丫鬟跑去正屋里禀报。
东厢房里的姜婵听到了动静,走到窗边瞧向姜婉,冷冷翻了个白眼,便抬手合上了窗户。
姜婉朝着正屋走,恰好红鹃从东厢房里推出来,不由盯着她。
红鹃站在廊下,冲着姜婉微微颔首,便去了正屋东边的耳房里头。
通禀的小丫鬟快速跑出来,领着姜婉进屋。
林氏坐在次外间的条案前,面前摆着账本,听到小丫鬟说三姑娘来了,斜眼睨了下姜婉:“你母亲呢?她怎么不来?”
雪松在前头打了帘子,姜婉缓步入内,在圆桌旁坐下:“昨晚小五突然上吐下泻,高热不止,母亲照顾了他一夜,身体累垮了,这会儿睡了,也不晓得明日能不能好得了。”
闻言的林氏放下手里的毛笔,转身凝着她:“这意思是,你母亲明日也不出面了?你舅舅回不来,你外祖母来不了,现在你母亲也病了,这婚你还要不要了?”
姜婉没有回话,反倒是打量着林氏的屋里反问:“紫茵呢?听说这些日子,她去前院勤快,还替小可拿回了落在二哥哥书房里的东西。”
在她提到小可的瞬间,林氏倏然起身,紧张的望着窗外,确定没别人后才挤出一个笑来:“三娘,你母亲病了就病了,我是你大伯母,当着姜家后院的主,你的婚事就是我的责任,不必担心。”
姜婉笑笑不接话,转头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喝。
林氏便有些着急,在她身边坐下来:“三娘,你是个好孩子,读书多,哪户好人家会在儿子成亲前,让通房怀孕的?二郎将你当亲妹妹看待,你可不能毁了他的前途。”
放下手里的冷茶,姜婉还是没回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三房的困难,还有当年姜家的债务问题。
“母亲病了这些年,外加小五念书,花了不少钱,都是母亲的嫁妆。我这要出嫁了,陪嫁不够,我记得当年祖父欠了一万五千两,姜家变卖家产,找亲戚朋友借钱,筹出了一万两银子。剩下的五千两,当年是大伯母嫁妆填上的。”
林氏挺直了腰杆:“既然嫁进了姜家,我生是姜家的人,死是姜家的鬼,自然要替姜家分忧,这不是如今已经挺了过来吗,以后会更好的。”
姜婉立刻夸赞:“大伯母大义!若是寻常人家,知道姜家的困难,怕早就退婚了!”
明明是夸自己,林氏总觉得姜婉在讽刺她,神情有点不悦:“我都说了,我是姜家的人!自然是该帮着姜家的!”
趁着林氏没会过意,姜婉义正言辞道:“这五千两银子实在不该大伯母出!”
林氏颔首,十分赞同:“此话在理!”
姜婉开始拿律法说事:“姜家有三兄弟,按照律法,和京城的规矩,大伯父是长子,继承七成家产,父亲是嫡次子,继承剩下二成,二伯父是庶子,继承一成。那么债务便是这般分摊,那么大伯就该承担三千五百两的债务,剩下的一千五百两,二房承担五百两,三房承担一千两。”
林氏立即皱眉反驳:“嫡长子继承七成家业我知道!谁说债务要按照继承家产的份额承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