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互咬
从前杨氏并不赞同打掉小怜肚子里的孩子，毕竟也是姜家的血脉，居然说没就没了。
有头有脸的人家，谁都不会这么干。
大房对待自己血脉都这般凉薄，杨氏终于对他们没了期待。
终究是一条生命，杨氏便只能责怪林氏太早给姜二郎准备了通房。
既然准备了，在二郎还没有成亲前，做母亲的便要负起责任，及时准备避子汤，盯着小可小怜她们喝下去。
杨氏已经把对大房的期待降到了最低，结果却是，小可死在了四娘的床底下。
对待姜二郎的血脉和过了明路的通房，尚且如此心狠手辣。
以后对他们三房呢？
要是小五太出挑，会不会和大郎的待遇一样？
三娘已经够忍让了，元娘和姜妍，还不肯放过她。
想起婆婆临终前的叮嘱，杨氏万分悔恨，都怪自己选择了放手，才导致姜家后院如此乌烟瘴气。
好好的二郎也被林氏彻底养废了，远不如眼前白姨娘生的大郎。
这姜家以后交给姜二郎，那姜家算是没了。
想到丈夫回京路上，还和她商量着，以后怎么帮衬大哥大嫂，完成曾祖父的遗愿，重振姜家祖上荣光。
杨氏现在是彻底看清楚了，不只是为了自己，也为了三娘和五郎，她要重新插手姜家的事情了。
“顾夫人，你家府医还在吗？能不能给母亲看看？”姜婉慌了，扶着母亲出来，已经管不了房间里的事情了。
姜升听说妻子和长女，请了顾夫人去看四娘，下意识便觉得妻女又在作妖，带着人速速赶来。
刚刚进了院子，东厢房里的尖叫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走近，发现顾夫人和姜婉扶着脸色苍白的杨氏出来。
东厢房里依然吵闹着。
有人要去禀报姜升，被林氏拦住：“不许去！”
下一秒，姜升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看到了丫鬟婆子们都不敢去里间。
姜妍和林氏扶着姜婵从床上下来。
众人在看到姜升出现后，瞬间安静。
谢氏实在忍受不住大房的愚蠢，面无表情的对姜升道：“姜大人好好处理下后院的事，我就先送三太太回静心苑歇息了。”
姜升没想到顾夫人的厌恶会毫无遮掩的表露出来，连忙哈腰点头：“夫人慢走！慢走，下官定会好好处理的。”
姜婉带着母亲谢氏她们离开，姜升便进了屋，吩咐道：“去将人给我拖出来。”
大房的婆子要动手，被姜升带来的妈妈抢了先。
她们饶是在前院干惯了粗活，见惯了风浪，陡然趴下黑床底一看，还是被小可狰狞可怖的眼神吓到了。
不过她们家主下令，不敢不从，硬着头皮将小可从床底拉了出来。
完整的尸体出现在面前，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被血染成暗色的下裙上。
姜升早就见识过林氏曾经当着他的面，给自己通房灌下红花汤的情况。
大出血后，当晚就没命了。
后来这件事情被母亲发现，重重责骂了他一顿。
再之后，同僚送了个清倌宝儿给他，不久后宝儿有孕，他便做主抬了姨娘，养在母亲的院子里安胎。
只是到最后，宝姨娘也不知怎的七月早产，生下一子，排行为四，但体弱多病，不到半年便夭折了。
后来母亲去世，丧子的宝姨娘便自请去了京外的庵堂清修，替母亲和夭折的四郎祈福。
往日种种，皆浮现在眼前。
母亲临终前的叮嘱，也犹如响彻耳畔。
姜升闭了闭眼，到底是他太纵容林氏了，才让顾夫人看到了如此家丑。
想起顾夫人临走前的眼神，姜升想到自己可能的晋升机会，或许不太确定了，心里便悔恨无比。
睁开眼后，姜升望着林氏母女三人，姜妍出嫁，已经不是姜家人，他做不了主。
但林氏和姜婵，必须让她们长长记性了。
“常管事，小可的死因，你带着丁妈妈亲自调查，另外安排人手，送四姑娘去问悲庵养病。”
“相公——”
林氏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姜升盯着她：“太太陪着四姑娘一起，顺便照顾她。”
这下子姜妍都愣住，但她不敢开口，很明显父亲的眼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可能再改变了。
听到问悲庵的名字，姜婵直接尖叫着退后，踩着小可的尸体，回到了床上去：“我不要去那里！我死也不要去那里！”
林氏吓得双腿发软，发现转身离开，拉着姜妍的苦求：“妍儿！妍儿！你现在是永宁伯府的奶奶，你劝劝你爹，让他看在伯府的面子上，不要送我和四娘去庵堂！那里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姜家没了我，谁来执掌中馈？四娘的脸还要仔细养着，怎么能去那种清苦的地方！真去了，她一辈子就完了！而且我留在京城，还能帮你呀！”
扫了眼房间低头不敢说话的下人，姜妍推开了母亲的手：“你先和四娘过去。底许多位置要变动，顾夫人受了惊，爹爹晋升的事情可能有变化，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我又不是伯府的大奶奶，又没个孩子傍身，怎么让相公开口。”
听到她不肯帮忙的话，姜婵再也不管不顾了，直接掀桌子：“还不是你让红鹃这么干的！陷害姜婉不成，让我背了锅！凭什么！”
姜妍脸色陡变，想要阻止姜婵胡说，但已经来不及了。
林氏抓住她的胳膊：“我明明说过，处置了小可直接扔出去！上次小怜的事情，就让他不满了！你为什么要擅作主张！”
姜婵对问悲庵现在还有恐惧，什么都不想管了：“都是小鹃儿！她是大姐姐安排给我的人！小可的事情都是她干的……”
躲在门角的品竹伸长了脖子，听着东厢房里头，大房的几人狗咬狗。
她本想多听听，奈何丁妈妈实在看不去，干咳着提醒：“我的好竹儿，你可别太明显了！里头也吵得差不多了，你赶紧回去吧。”
品竹瞧着常管事出来，连忙笑着告退。
静心苑这边，杨氏在西厢房歇息，姜婉刚刚送了谢氏几人去前院，回来便碰到了品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