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算账
听来听去，除了送林氏和姜婵离开，将官家的权力移交给她，别的还是空话。
四周全是姜家的下人，姜升这么做，已经是降低身段了，但实际上并没有付出什么。
顾望愿意提携他，不是沾了三娘的光！
今天要不是大房自己作死，何至于惹了顾夫人不喜。
到头来，姜升害怕丢了这次晋升的机会，还有她去找顾夫人说和。
杨氏恼怒不已，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姜升这般会算计人！
好处占了不说，还有她替大房收拾烂摊子。
而他自己，只要作揖一拜，反而让她不得不帮忙了。
这姜升，和林氏，也没什么区别！
难怪他们生出了姜妍这样自私恶毒的女儿来！
关键前院的下人，又都是要经常出门的男性仆从，这要是谁“不小心”说漏了嘴，杨家跟着受累不说，三娘的名声也要被连累！
杨氏迫于无奈，只能答应他：“大伯子放心，你是三娘的大伯，也是小五的大伯，我会找机会去见顾夫人的。”
姜升彻底满意，虚情假意的关心：“三弟妹今日也累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杨氏也不客气，扭头就带着自己人走了。
没一会儿，姜婉和姜小五也回了静心苑。
杨氏正和杨老太太和杨萱说着刚才在正厅的事情。
杨老太太叹道：“当初你父亲也是看走了眼，幸好你嫁的是姜家老三，只可惜……”
“可惜什么？”姜婉进屋，便追问道。
“没什么。”杨氏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送二娘回去了？”
“嗯，母亲说要和大伯挑明，他怎么说？”姜婉搬了凳子来到罗汉床前坐下。
杨氏冷笑：“还能怎么说？不就是品竹听到的那些话，还反过来强迫我，去找顾夫人给他美言，好让他顺利调任去礼部！”
姜婉并不意外，在姜升眼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他的前途重要。
“答应了就答应了，这个位置该是他的。”
上辈子，她被送入永宁伯府不久怀了孕，徐夫人便去求了永宁伯，疏通关系，将姜升调去了礼部。
“怎么就该是他的！”杨氏向来没脾气，此时也恼火得不行。
杨萱插话进来：“周良被流放了，他的位置算不上重要，但到底是礼部的官位，比起太仆寺来， 还是要高一等的。不是他，也是别人。”
“周良啊……”姜婉想不起来上辈子，姜升在礼部是什么位置，应该不是实缺。
不然以姜妍的性子，早就借着姜升的名头，在她面前狐假虎威了。
何况永宁伯也只是普通勋爵，能帮上的忙有限。
但这次姜升大概率代替的是周良的位置，是个实打实的缺位，做出政绩来，是一路能升上去的。
可惜了，周良毁了自己，也连累了梁侍郎。
杨萱好奇：“你大伯顶替周良的位置没问题，我奇怪的是，顾大人从前只想做纯臣，怎么这次破例了？”
杨老太太终究年纪大些，一语道破：“纯臣可没有那么好做，顾三郎如今风头正盛，他们父子要是都走纯臣的路子，陛下自然高兴，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丁妈妈和白姨娘亲自带着账本过来。
同时告诉了她们，林氏已经被送走了，在姜妍的劝说下，姜婵留了下来，说是治好了脸再送走。
杨氏本来想自己看，但想到女儿要嫁去顾家，不能什么都不会。
趁着母亲还在这里，她想要姜婉多学些，便吩咐丫鬟将所有的灯都点上。
丁妈妈告辞离开，白姨娘却没有开口的打算，帮着点灯。
姜婉知道她的心思，跟着白姨娘出了门，站在廊下。
“恭喜三姑娘了。”白姨娘谦卑的恭维着。
“品竹姐姐已经去查了，明日便会有消息，你也不用着急。”姜婉没有废话，直接告诉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白姨娘的心放下一般，想到固执的女儿，她的心又悬了起来。
“婢妾问过五娘了，她今天也是被徐四奶奶骗了，希望三姑娘看在婢妾尽心尽力帮忙的份上，不要为难她。”
姜婉想起今天的事，笑着道：“她犯了错，大伯自然会惩罚，和我们三房无关。”
白姨娘脸色僵住，但转念又想到，林氏都被送走了，姜妍也被家主警告，大房那边，就她一个姨娘，以后慢慢吹吹枕头风便是。
本来她想利用今日帮了三房，求着三房帮忙，关注下姜嬉的婚事。
眼下姜婉的态度，让她暂时按住了这个想法。
“多谢三姑娘手下留情，婢妾就不打扰了，先告退了。”
目送白姨娘离开，姜婉转身进了屋，被杨氏抬手招呼：“快快快！母亲和萱儿说，这账目我们得重新理一份，大房欠我们的，都要好好算出来，盯着他们还，到时候你的嫁妆，几乎就没问题了。”
四个人熬夜打理账目到子时。
姜婉实在担心外祖母和母亲的身体，坚持让她们去睡了，自己和杨萱留下来继续算账。
用了过宵夜后，姜婉又让雪松她们去歇着，只留了橘白下来。
夜深人静，杨萱想到了傍晚时分收到的信，便停了笔：“楚姨回了，她想见你。”
姜婉刚才是没注意，还问了个谁，等想明白是谁后，顿时抬起头来：“师……不，楚姨真的回了吗？”
杨萱点头：“嗯。”
两人忙到了丑时，新的账本才整理好。
姜婉松了口气，准备问杨萱楚姨什么时候要见她，就听见外面有传来布谷鸟的声音。
都快到端午了，哪来的布谷鸟！
杨萱惊喜的起身，拉着姜婉的手道：“走走走！楚姨来了。”
打着瞌睡的橘白吓了一跳，抹了一把口水要跟上，被杨萱阻止：“ 你不用来！”
橘白没停下脚步，直到姜婉说了声，她才又坐回去，重新打瞌睡。
静心苑里很安静，大家都累了一天。
哪怕是值夜的丫鬟婆子，都忍不住眯着眼补觉。
两人来到东厢房旁边的二房门口。
淡淡的月光下，姜婉看到了上辈子救她于水火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