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做人
姜升匆匆赶来主院，径直朝着正屋走去。
丁妈妈赶紧提醒他：“老爷，二哥儿在西厢房呢。”
侧目看了眼大门紧闭的西厢房那边，姜升脚步不停，神情不悦道：“二郎糊涂，但不至于——”
话还没有说完，西厢房卧室里突然传来彤月的尖叫。
随即便是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姜二郎怒骂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这贱人都收了大姐的东西！还给我装什么三贞九烈！”
姜升顿时停下，浑身血液凝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紧接着便是彤月呜呜咽咽的哭声：“哥儿哥儿！东西奴婢不要了，奴婢不是不愿意！只是奴婢是太太给四姑娘准备的陪房丫鬟，卖身契还捏在太太手里呢！
要是太太知道奴婢将身子给了哥儿，先不说四姑娘以后出嫁再挑人来不及，哥儿的未婚妻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闹的！到时候老爷的脸往哪搁？
姚姑娘的父亲到底是老爷的同僚，这婚事本就是老爷出面替哥儿求来的，万一除了岔子，老爷在衙署还得给人赔笑脸！”
姜二郎才不会考虑这么多，只觉得彤月瞧不上他，恼羞成怒，直接又打又踹的：“老子是主子！你是贱婢不愿意就不愿意！还扯东扯西！我娘说了，姚姑娘配不上我！婚事黄了正好！我挑个更好的！那天顾家来的两个姑娘都不错——”
砰！
西厢房的门被踹开，姜二郎的呵斥，和彤月的哭声，同时戛然而止。
姜升压着怒气走进去，隔着纱帘看到姜二郎踩在彤月的光洁如玉的背上，活像一个街头流氓。
“孽障！你这个孽障！”姜升再也控制不住，想要掀开帘子进去，但有看到彤月慌张的在扒拉地上的衣裳，他只好背过身去！
“丁妈妈！你进去给彤月穿好衣裳！送她离开。”
“是。”丁妈妈领命进去，弯着腰捡起被彤月的衣裳，披在她身上，看也不看姜二郎，直接扶着彤月离开。
刚才彤月的话，提醒了姜升，姜家和姚家的婚事，可是他当初三次上门厚着脸皮求来的。
要是因为姜婉要嫁给顾淮，姜家便要推了这婚事，以姚大人的脾气，他这辈子在同僚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更何况，他马上要被调去礼部。
这时候被人参一本，只怕是顾家都不愿意帮忙了。
姜升转身掀了帘子进去，姜二郎正慌张的穿衣裳，看到父亲进来，吓得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地上。
“爹，爹爹。”
姜二郎颤抖如筛糠，唯唯诺诺的模样，特别像是林家的大舅子。
再联想到他读书不行，又跟着林家舅舅和表哥染上了赌博的习性，赔进去的银子，比父亲姜康当年欠的银子还多。
姜升顿时心头堵得慌，不断的扪心自问：难道以后姜家就要交给这样的二郎吗？
想起当年，为了将父亲困在家里，他都能纵容林氏，去找了个窑娘回家，让父亲卧病不起。
现在林氏给二郎安排通房就算了，长女居然也迫不及待的给二郎送女人！
彤月是姜家的家生子，也被母亲教导过几年，脑子比外头买进来的婢子，清醒多了。
留给四娘正正好。
“二郎。”姜升弯腰，扶着姜二郎起来，“彤月当真是你大姐做主给你的？”
姜二郎不住点头：“是，是的！她说小可没了，我身边到底缺人照顾，彤月知根底，还聪明，母亲不在，刚好照顾我。”
姜升露出一抹笑来：“你大姐说的也没错。”
听到这里，姜二郎松了口气，又听见父亲接着道，“只是她终究是女人，眼光还是短了些。男儿志在四方，你将来是要支撑姜家门庭的。”
姜二郎彻底放心，拍着胸口打包票：“爹爹放心！孩儿以后定会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个功名回来！到时候继承爹爹的事业。”
姜升拍他的肩膀：“你能这么想就好，你还年轻，不能被女人耽误！彤月有一点说的没错，姚家的婚事是我亲自上门求的，不能出尔反尔。”
姜二郎有点不情愿，但看到姜升的眼神，马上表示赞同：“做人诚信很重要。”
“没错！不愧是我姜升的嫡子！”姜升放心了，“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前院住下，不许再来后院了！”
“啊？”姜二郎第一个想法是，小怜彤月能不能去前院。
毕竟姜升刚刚下了命令，不许后院的丫鬟随便去前院。
姜升继续道：“我会给你请个老师回来单独教你，直到你考上秀才为止。”
姜二郎彻底傻眼，嘴巴蠕动着，想要说什么，但什么都不敢说。
直到父亲转身出去，喊了常管事进来，交代了一番话。
不久后，东平来了，来帮他收拾东西。
收拾完了，便带着他去了前院。
离开前，姜二郎听到父亲交代：“小怜以后就呆在后院！要是谁放了他去前院！直接发卖不用请示了。”
姜二郎一颗心坠入谷底：完了！小怜都去不了的话，彤月更不用想了。
听父亲的意思，他必须考上秀才才能出门。
天啊！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考上的！
姜升来到正屋门口，看到姜婉正温言软语的安抚彤月。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杨氏。
“大伯，你来了。”姜婉松开手彤月的手，喊了人，便让雪松带彤月去了次外间。
姜婉起身，抬手道：“大伯请坐。”
在姜升落座的时候，她看向次外间那边：“彤月说她不想伺候二哥哥，但经过了这件事情，以后也没办法成为四妹妹的陪房了，想请我做主，送她去庄子上。”
姜升皱眉：“她的身子破了？”
正好这时候丁妈妈出来，替姜婉答了：“奴婢刚才检查过，还没。但她留下的话，只有给二郎君做通房这一条路，刚才彤月说姚姑娘的事……”
姜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让她留下吧，主院这边，总需要一个主心骨的。”
姜婉听出了姜升对她的防备，微笑道：“好。”
看来得罪彤月这个事，就不用她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