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粗浅
因为走走停停，姜婉半个时辰才下山到了别院里。
今天中元节，虽然不能去护国寺上香，但仍旧有许多人出门放风筝踏青。
山脚下满是普通百姓，携家带口的出门游玩。
姜婉放下帷帽的纱帘，发现今年有许多未出阁的姑娘戴的是短款帷帽，露出了下巴来。
偶尔还能看到一两顶珍珠做门帘子的帷帽，让姜婉想起了二姐姐姜婳带过的那一款，珍珠的白与涂了红色口脂的唇，交相辉映，越发显得妩媚动人，叫人想要看看珠帘后的美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顾淮走到她身边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解释道：“这款帷帽是今年流行起来的，最开始是楚姨用的，只不过她是用来遮阳的，后来晋王妃给萧贵妃送了顶珍珠帷帽，之后宫里便开始流行起来，这才传到了百姓中。”
姜婉了然：“原来如此。”当时二姐姐也说过，是宫里先用起来的。
层层流传，终于到了百姓中间。
“三娘，你也喜欢这种帷帽？”
顾淮刚问完，身后传来顾茹的声音：“我都说了！我跟着哥哥嫂子！不需要你们都跟着我！”
两人回头，发现顾茹小跑着出来，直接往顾淮这里跑来。
在顾茹身后的是自小照顾她的温妈妈。
来到顾淮身边，顾茹躲在他身后，探出个脑袋道：“哥！为什么嫂子只用雪松和季夏跟着，温妈妈却要带一大帮人跟着我！？再说了！我不是有哥哥在吗？”
温妈妈也是无奈，福身给顾淮等人请安，并解释道：“原本奴婢们是不去的，但安排好的钱家两兄弟中的钱三受了伤，钱四功夫不如他哥哥，奴婢便想着还是多派些人跟着才稳妥。”
顾淮也认为有道理，看向妹妹：“温妈妈的安排的确没问题，你确定你会一直跟着我们吗？”
“当……”顾茹想说当然会啊，但又想自己在哥哥身边根本呆不住，气势瞬间弱下来，“今天京城里肯定很好玩，我不想这么多人跟着吗嘛！我看普通人家的小娘子们也没伺候，也能出门啊！”
顾淮严肃起来：“以前定远侯家的嫡幼女因为身边人少了，被拐走了十来年，至今生死未知，这件事情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顾茹气焰小了，但看到旁边的姜婉又瞬间不满，“可是不是有哥哥吗！你不会保护我吗？难道你有了嫂子就不要妹妹了！”
姜婉知道顾茹是胡搅蛮缠，主动道：“不如这样，夫君带着茹娘，我就多带些人。”
“你——”顾茹想要的根本不是跟着哥哥。
对于顾茹的无理取闹，姜婉也懒得在意，他在意的是温妈妈说的钱三受伤，便走过去仔细询问情况。
钱三钱四兄弟功夫不错，力气也大，原本是安排做轿夫的，她们又没坐轿子，怎么突然受伤了？
温妈妈叹气：“这钱三爱喝酒，今日突然得了闲，想着没差事便多喝两坛子酒，结果被绊倒，撞在墙边的镰刀上，伤了喉咙，差点命都没了呢。”
姜婉惊讶：“这么严重吗？我去看看。”
同时心里有点愧疚，如果今天她坐轿子的话， 那钱三是不是就不会喝酒，不喝酒的话或许就不会受伤了。
“这，这行吗？”温妈妈下意识看向顾淮，“大夫已经看过了，命是保住了，只是以后不能说话罢了。”
顾淮知道姜婉会医，点了头：“我们一块去看看吧。”
突然的变故让顾茹松了口气，却吓得乔玉书的手抖了抖，下意识看了眼雨晴。
雨晴也很紧张，低着头扶着主子的胳膊：“姑娘，现在不着急走的话，咱们先回去休息吧。”
“好。”乔玉书努力稳住，和顾茹说了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关上门后，她抓着雨晴的手，小声问：“那姜氏的医术如何？”
雨晴也不知道，但她从姜婵那边得到的消息是：“姑娘别担心，姜四娘说她的医术也就粗浅，上次不也是请外来的大夫给小北父亲看病的吗。”
乔玉书却不这么想，刚才姜婉的态度，明显是有把握的，根据她从顾茹那里套出来的话，姜婉之所以被顾夫人看上，便是她救了表哥！
至于怎么救的，乔玉书还不知道，但总觉得姜婉没那么简单。
下人居住的排房里，姜婉刚进屋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立时皱眉，这伤势怕是不轻。
温妈妈在前头领路，引着他们进来，很快看到了睡不着的钱三，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鲜血很在不断的渗出来。
在床前伺候的人，是他弟弟钱四，见到顾淮姜婉，忙给他们行礼。
顾淮抬手，发现钱三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伤势比想象的重多了，这哪像是不小心摔倒的，被镰刀割伤的？
他立刻叫了钱四出去，仔细询问。
姜婉手帕出来，放在钱三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发现钱三身体极好极好，稍微身体差一点，可能这次就扛不过去了。加上这脉象不稳，极有可能伤口并没有处理好。
没有说多余的话，姜婉让雪松拿了笔墨来，开了两道方子，让雪松亲自外面找附近的农户买新鲜采摘的草药，若是没有，给钱让他们去附近现采。
温妈妈奇怪：“奶奶怎知附近的农户手里有新鲜草药？”
姜婉怔住，随即解释：“我跟着母亲学习管账，她庄子上的人舍不得花钱买药，经常是去附近农户手里买，钱少些。”
等了约莫两刻钟，雪松就回来了，带着两个小丫鬟，搬了两箩筐的草药进来。
姜婉仔细挑选着需要的草药，然后用药碾子开始捣汁。
当她调配好外用药时，顾淮和钱四正好回来。
“钱四，你哥哥的伤口血止不住，我打算重新给她包扎上药，如果幸运的话，他还有机会开口说话。”姜婉起身，先和钱四说清楚。
听到哥哥还有机会说话，钱四一下跪下来给姜婉磕头：“谢谢奶奶！奶奶尽管重新包扎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