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差距
窦氏满意的微微颔首，荀氏看着姜婉一点错都不出，也没了心思挑刺，开始用饭。
倒是谢十一娘和谢八娘对视一眼，对姜婉颇为赞赏。
早膳相安无事，谢氏带着大家去往福寿堂拜访顾老夫人。
谢家的客人要要来，顾老夫人如临大敌。
她早早命人缝制了新衣裳，用的是苏杭御贡的绸缎，请了京城最好的一批绣娘，赶制大半个月才如期完成。
顾老夫人的发髻更是一丝不苟，用着太后御赐头面，敛容端坐，气势比从前多了十分凌厉不止，叫旁边候着的陈若若和二房等人，大气都不敢出。
“老夫人，谢家三太太和四太太到了。”门外有妈妈过来通禀。
“快请。”顾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立刻回道。
谢氏带着人进来，给顾老夫人请安。
顾老夫人等众人都福身下去，才陡然含笑免礼，命人赐座。
请安前架子端得高，免礼时又想表现自己的慈爱，偏偏这里面的度没有拿捏好，给人一种外强中干的感觉。
来顾家之前，荀氏和窦氏早就知道，顾老夫人被谢知意拿捏得死死的，但还是没想到，顾老夫人竟然想从她们这儿找回面子。
落座后，荀氏便命人将礼物送上来，在场的顾家女眷，包括陈若若和乔玉书都有份。
姜婉望着面前的四样礼物，一本谢氏棋谱的临摹贴，一扇双面绣的花鸟插屏，一对镂空的蓝琉璃耳珰，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最后是一对玲珑剔透的白玉禁步，瞧着寻常，但姜婉上辈子见过，这对禁步是可以拆成一块玉佩的。
看起来是四样礼物，但实际上却包含了八种。
临摹贴的棋谱，姜婉自认为读书不少，但依然没听过这个棋谱的名字，花鸟插屏在光影流动间，呈现出不出的画面，做这个绣娘画艺想必已经到了一种境界。
至于带着香味的琉璃耳珰，既是首饰，也是能当做香囊香薰球的作用，耳珰上有任何别的痕迹，那说明这种特制的香水十分持久。
至于禁步，那就简单多了，拆开是一对禁步，合上便是一块玉佩，一物两用。
再看其他人的礼物，顾茹她们的和自己是一样的，只不过她们有的是琴谱，有的是诗集，各自插屏上的双面绣也不一样，耳珰的造型不同，向来香味也不同。
禁步这里，除了造型不同，颜色也不一样，姜婉的是白玉，顾茹的是紫玉，陈若若的黄玉，乔玉书的则是清水玉。
荀氏唇角微微勾起，有条不紊的介绍道：“这临摹贴都是我们谢氏女日常所用，插屏也家中绣娘做的，耳珰上的蓝琉璃也是自家矿山里采的。
至于这禁步，是年初时，有个匠人别出心裁，设计了这么个精巧的小玩意，不是什么贵重礼物，几位奶奶们和姑娘们别嫌弃。”
外面千金难求的墨宝棋谱，独家绣娘所做的插屏，还有出自谢氏矿产的罕见蓝琉璃，匠人挖空心思造出来的两用玉器，在谢氏女眼中，都不过是随手可得的寻常物件。
荀氏并不是自谦，她只是在展示陈郡谢氏的底蕴，以退为进罢了。
顾老夫人也并不是没有眼力，自然知道，荀氏的礼物分量不轻，但荀氏说得云淡风轻，一下子就拉开了谢家和顾家的差距。
她甚至能想象到，若不是自己长了一辈，荀氏未必会有这么客气！
荀氏的心高气傲，都藏在了她波澜不惊的话里，看着就特别贵重的礼物里。
忍了再忍，顾老夫人只能压住心头不快，看向姜婉等人：“还不赶快谢谢谢家的舅母。”
姜婉带头起身道谢，顾茹也安分许多，陈若若和乔玉书更是不敢出任何差错。
接着就是婆母和乔氏的礼物，一共两样且一模一样，一块方正的砚台，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铜锁。
这两块砚台，姜婉肉眼看不出什么来，但那两黄澄澄的铜锁，先不提上面逾矩的鸾鸟造型，这种纯度的黄铜，少府监和军器监也冶炼不出来吧。
在看到铜锁时，谢氏少见的多看了两眼铜锁，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淡淡道：“谢过弟妹了。”
荀氏微笑：“姑太太喜欢就好，这铸锁的工艺，是荀家兄长特意送给我的，之前听说姑太太还在谢家时，便在操心这个事，你来了京城这么多年，怕是忘了这件事，所以我特意替你铸好了送来，完成你曾经的愿望。”
话里的火药味不言而喻：你谢知意曾经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
谢氏依然从容淡定：“如此，便多谢了。”
两人在这里像是喝茶般闲适，谈论着铸铜这种只有衙门能做的事，其他人却是听得心惊不已。
乔氏也是的哥哥就在少府监，负责铸币的事情，很清楚荀氏送的黄铜锁，代表着什么。
她攥紧帕子看向主位，只见顾老夫人脸色紧紧抿着唇，神情明显有些僵硬。
姜婉和顾茹并没有太大反应，两个谢氏女也不觉得有什么，陈若若和乔玉书已经心乱如麻，甚至在想，这是她们能听的事情吗？
最后的压轴礼物是送给顾老夫人的，是一尊栩栩如生的弥勒佛彩塑。
荀氏意味深长的道：“听闻老夫人礼佛，晚辈特意请了洛城的匠人，打造了这尊弥勒佛，主院老夫人笑口常开，老而弥坚。”
比起对谢氏刺果果的挑衅，这尊普通的彩塑弥勒佛，则是暗中挑唆，只有郁结于心的人，才需要放宽心胸，笑口常开。
“嗯。”顾老夫人面上没有反应，胸腔的怒气却快要炸开了，但她决不能表现出来。
眼前这个荀氏身后可是有谢氏和荀氏两个世家撑腰，她得罪不起。
大约是知道荀氏来者不善，窦氏送的礼物就中规中矩多了，酒告布钗，每个人都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接着便是顾家人给谢家两位姑娘送见面礼，各有不同，因顾老夫人表现出疲态，许多礼物，谢氏直接让八娘和十一娘收下了，然后带着她们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