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主奴
“可，可是……”陈若若还是不太相信，表哥和表嫂的感情那么好，怎么会让个通房丫鬟夹在其中，还先怀上了孩子！
顾老夫人意有所指的道：“这人心呐，复杂得很，我也知道老大媳妇看重你，是认真教你管家的，但作为女人，这辈子的依靠，只有父亲和儿子，绿蓉也伺候了三郎那么几天，这就怀上了，指不定就是特意安排的呢。”
姜婉沉默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毕竟还不清楚，绿蓉怀孕的消息泄露出来，到底是不是婆母的安排。
陈若若还想说话，顾老夫人转移了话题，冲着姜婉招手，说起了刚才芷晴和乔玉书的事情。
“三娘，过来，来祖母这，要不是你误打误撞，我还不知道芷晴是乔玉书安排去二郎身边的呢。”
姜婉起身来，望着陈氏慈眉善目的看着自己，心里叹气，这陈氏是要拉拢自己，离间她和大房的关系吗？
来到陈氏跟前，姜婉和陈若若一样，搬了个小凳子坐了下来。
“那血燕汤本来还剩两碗，你给我准备留了份，说明你心里敬重我这个祖母的，只可惜，厨房那些个管事，便想着你只安排一份，还有一份，几个下人都想向各自的主子邀功，争执中反而泼洒了剩下的一碗。”
姜婉自然是知道这个事情，才安排露儿去送那一碗不存在的血燕汤给芷晴。
东西只剩一碗了，但现在需要两碗交差。
芷晴当然比不了老夫人重要，但露儿是知情人，血燕汤和普通燕窝汤又不一样，想伪造一份送去芷晴也不成了。
为了交差，只能从顾老夫人那一碗中取用几勺子，勾兑出新的一碗来，给芷晴送去。
顾老夫人想起厨房查出的事情，便忍不住嗤笑：“多一碗血燕汤就争执成这样，出了事，反倒都算到我头上来了！”
瞧着姜婉怔怔的模样，顾老夫人叹气，伸手握住她的左手：“你这傻孩子，真以为芷晴是无意中抓到徐六娘的丫鬟吗？那分明是故意等在那里的！
乔玉书和徐四奶奶勾结，想算计徐六娘，结果各有心思，乔玉书让露儿故意指错路，徐四奶奶准备带人过去抓现行。
幸好的是，那徐六娘也不蠢，先派了个丫鬟过去，你又去得及时，徐夫人手段也利落，这才没将事情闹大。”
姜婉心里生出警惕来，陈氏看起来窝在福寿堂，不问世事，但真想查什么，也是能快速查到的。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陈若若，见她眼含歉意的解释：“昨天是我不对，让乔姑娘去四表弟书房那边帮我送信的，这才让她有了借口，安排这些事情。”
“没事，没出事就好。”姜婉安抚了陈若若好几句，她真的是个好姑娘，也不知道陈氏会不会改变主意。
在福寿堂陪着陈氏用了晚饭，姜婉才和陈若若一块告辞离开。
她们走出屋子时，天上一轮弯弯的下弦月，挂在深蓝的天幕上，洒下一片冰凉的清辉。
两人边走边聊，姜婉问她的婚事。
“祖母现在还看不上四郎吗？黄家都能看他呢。”
陈若若问姜婉打算怎么面对绿蓉怀孕的事情。
“绿蓉是大伯母安排的人，你能做得了她的主吗？”
顿了会，陈若若苦笑：“我怎么问这个话，你怎么做得了绿蓉的主，到底还是得看大伯母的意思。”
姜婉叹气：“看来祖母还是看不上四郎了。”
更多没说口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姜婉回了沁园，陈若若回了蓊郁居，各自烦恼着。
夜里，等姜婉快要睡着时，顾淮才回来。
“下个月月底，我要去送阿姊去西北，到时候会带上绿蓉一块去。”
迷迷糊糊的姜婉陡然睁开眼：等等！绿蓉不是怀孕了吗？
她刚坐起来，顾淮就灭了最后一盏灯，导致姜婉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睡吧。”
姜婉只好重新睡下来，但脑海里总是不自觉的想到绿蓉。
第二天姜婉起来，顾淮人就不在了。
海棠告诉她，顾淮去了黄家。
“哦哦。”姜婉想到了上官文君，她的身体，慢慢养着，还能支撑很久。
去迎园侍奉谢氏时，姜婉发现，绿蓉也在，神情憔悴，弓着腰驼着背站在一旁，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姜婉给谢氏行了礼，绿蓉才回神，忙给姜婉行礼。
“免礼免礼。”姜婉赶紧抬手，偷偷看向婆母，却见她说可以开始用饭了。
这次谢氏没让姜婉伺候，让她坐下了，并让绿蓉伺候姜婉。
想到绿蓉此时怀了孕，姜婉抬头想说什么，正好对上谢氏如炬的目光：“你是主子，她是奴婢，她伺候你是应该的。”
姜婉的心紧了紧，到底还是没敢帮绿蓉说话。
用了早膳后，谢氏就让姜婉带绿蓉回去了。
她们走后不久，孙嬷嬷从外面回来，禀报道：“昨天福寿堂那边，芷晴板子还没挨完就咽了气，厨房的相关人员都处置了，只留了露儿。二太太那边，将揽月楼的人都换了一遍。
今早大奶奶和二奶奶去请安，二太太本想留了二奶奶，结果二爷过去将二奶奶带走了，这会儿只有大奶奶在承园挨训。”
谢氏目光飘远：“我这个妯娌还真是不近人情，二郎媳妇她不喜欢，说到底是二郎媳妇不讨喜，二郎也不是她亲生的。
大郎媳妇犯了什么错？家里家外都替大郎顾着了，还生了乐哥儿和全姐儿，她还真是狠得下心，不顾及儿媳妇的面子，也不顾及孙子孙女的面子。”
约莫两刻钟后，有丫鬟回来禀报：“夫人，三奶奶将绿蓉姑娘安排在了东厢房里，还另外拨了海棠和霜雁过去照顾。”
谢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丫鬟就退了下去。
孙嬷嬷有些担心：“奶奶看起来很看重绿蓉肚子里的孩子，她又懂医术，万一这孩真保住了……”
“放心！绿蓉不可能留下这个孩子的。”谢氏收回视线，拿起手边的信，边拆边说，“到时候三娘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