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生杀
为避免这邓婆子继续激怒乔氏，姜婉命人将邓婆子带了下去。
乔氏可不想轻易的放这人走：“三郎媳妇，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姜婉为难道：“二婶，她的话也没错，她现在的确是良籍，不是我们顾家能轻易处置的，再说了，她小儿子如今功名在身，万一秋闱中举，更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乔氏还想说什么，姜婉抢先道：“二婶，还她良籍的事情，黎先生那边的记录是您签了字的。”
此话一出，整个沁园鸦雀无声。
乔氏更是无地自容，对邓婆子的事情，她并没有印象，但心里也能猜到，是乔玉书问过她的，并用她的名义去办的。
完全没有发作的余地，乔氏一口气闷在胸腔，进不去，出不来，最后怒然甩袖而走。
姜婉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奇怪，难怪乔氏被婆婆压得翻不起任何浪花，的确没什么本事。
等乔氏走后，姜婉回头看孟氏和赵氏：“大嫂二嫂，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氏自然没有问题，扶疏院里的下人，大部分都是别人安插的，她早就不在意了，这次过来，也是婆婆要求的。
“我这边没有问题，先告退了。”赵氏带着她的人快速离开，根本不想多待。
孟氏看了眼在场的众人，问姜婉：“我在孟家的消息，青葙的事情，我能单独和你聊聊吗？”
姜婉抬手请她进屋：“当然可以。”
两人进了屋，孟氏也很直接：“除了这次给外人传送消息，青葙是不是还牵涉到了别的事情里？”
姜婉回道：“和徐四奶奶有关，也就我那个长姐，我这边还需要等消息，如果你们孟家有消息，可以及时和我交换。”
“好。”孟氏一口答应，郑重的道歉并道谢，这才带着人离开。
这场戏做足了，也探清楚了二房几个主子的底线和脾气，姜婉觉得很值，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许多，她直接让刘妈妈按照家规去处理。
邓婆子是良籍，顾家不能处置，姜婉便直接送去京兆府。
其他的下人，除了青葙，绞死一个，打一百板子的有七个，六个撑不住当天就死了，剩下一个第二天才去世。
五个罚了银子，挨了二十个板子，割掉舌头，被连夜送去外地，剩下的喝了哑药就调去了庄子上。
傍晚时分，姜婉在看医书，听着刘妈妈的汇报，心情并不怎么好。
这些下人都是顾家的家生子，人死了的，虽然是犯错受罚而死，但依然准备了双倍的丧礼。没死被调走的，则是给了双倍的吃药钱，不是给犯错的人，而是他们的家人，是一种敲打，也是一种恩惠。
在顾府盘根错节，按照规矩，她同时将空出来的位置，自然另外安排了人。
虽说并不是她特意挑选的人，但这些填补进去的人，以后只会被划分为姜婉的人。
刘妈妈禀报完，姜婉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的如血残阳，让雪松拿了赏赐来，就让所有人下去了。
周围安静下来，冷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姜婉有种莫名的悲凉感。
她做的这些，都是按照顾家规矩来的，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但大家族的规矩，还是让人心惊。
姜婉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了权力的滋味。
曾经她没有身处高位过，并不明白上位者的感受，但这种生杀予夺的权力，真的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向往。
姜婉闭了闭眼，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不停告诉自己，这些都是世家的规矩，必须要这么做。
可脑海里，仍旧浮现出师父的教导，人各有命，身份有高低贵贱之分，但命不该有。
“三娘。”绿蓉走到姜婉面前来，姜婉才回神。
“你怎么来了？”姜婉起身去关上窗户。
绿蓉望着她的眼神，怜爱的伸出手，摸着姜婉冰冷的脸庞：“果然，楚姨永远不会看错过人。”
她扶着姜婉坐下，静静道：“你不必自责，他们大部分罪不至死，但这就是他们的命！不见血，这些人只会越来越多。”
姜婉红了眼，扭过头去，不想让绿蓉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绿蓉笑着摸摸她的头：“别怕，我相信你，你和顾淮一样，不会迷失其中的。”
她转头望着桌面上的灯罩，权力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第三天清早，孟氏过来，告诉姜婉，青葙的母亲，并不是她的生母，青葙是出自一个叫济安会的组织。
姜婉这次直接请了郝嬷嬷出面去查济安会。
郝嬷嬷虽然惊讶，但并没有拒绝。
夜里，姜婉面前就多了份册子，她打开来看，没几页，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有小雀儿，上面标注已经死了。有小鹃儿，后在姜家改名红鹃，现在是永宁伯府的桃儿，也就是永宁伯身边的丫鬟。
最后则是青葙，她在孟家多年，因规矩森严，和外面接触不多，来了顾家后身份才被发现。
翻到了最后一页，姜婉猛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是出钱资助济安会的人。
薛凡！
重点是下面一小行备注：现名薛广仁！
姜婉抬起头来，瞬间一切都能解释通了，难怪红鹃能逃出姜家！
有薛广仁相助！怎么会出不来！
不过这红鹃竟然又去了永宁伯府！姜妍到底和济安会有什么关系！
思来想去，姜婉决定去请教郝嬷嬷。
她能拿来这本册子，肯定知道内幕消息的。
郝嬷嬷似乎知道姜婉要过来，请她坐下后，给她倒了一杯茶：“奶奶先暖暖手。”
姜婉恭敬的接过，然后问：“嬷嬷，姜妍和济安会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大概是徐四奶奶能给她们谋个好前程吧，教了她们不少本事，知道济安会并不多，但将济安会的人安插去各个官吏家中，目前只有徐四奶奶做到了。”
说到这里，郝嬷嬷打量姜婉：“说实话，你们姜家五个姐妹，都挺有本事的，姜妍有美貌，有手段，嫁给徐四郎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