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心动
惨叫声消失片刻后，有数道身影骑马从树林出现。
马蹄声越来越近，车前的车夫说：“是萧垣。”
姜婉猛地掀开车帘，领头的那人果然是萧垣，他腰间挂着的长剑，剑鞘入口处，有血溢出来，流到剑鞘底部，随着颠簸，滴落在被马蹄掀起的烟尘中。
萧垣停在车前，望着伪装成车夫的两个护卫道：“姜娘子，我送你们去陈郡！”
“是谁？”姜婉没有回答， 而是查到她们踪迹的人是谁。
“乔家。”
顾茹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下车去，仰着头问萧垣：“是二婶吗？！”
萧垣望着顾茹那陌生的脸，再看姜婉没有任何伪装的脸，很不赞同姜婉的做法：“你又何必为顾家做到如此地步？顾淮也不完全是为了你父亲才去金陵的，他更多的还是为了顾家。”
姜婉也下车来，安抚着激动的顾茹：“你先上车去，我来和萧公子谈谈。”
“我不要上车！所以嫂子你早就知道二婶会对我们动手，二叔送信回来，是故意走漏消息的对吗？”顾茹离开京城后，也吃了不少苦。
有些事情，她从前不明白，等自己身陷囹圄，瞬间就能明白过来。
顾茹抓住姜婉的胳膊：“父亲执意要你送我去陈郡，哪怕祖母说，不会让我和你受到伤害，你还是坚持带我走！是顾观和乔氏，他们害了哥哥，还想要斩草除根对吗？”
姜婉不忍心告诉她，半晌没有说话。
旁边的萧垣看不下去了：“顾观和乔家，想留下的人只有你爹顾望一个，顾淮谢氏，还有你顾茹，他们都不想留下，至于你嫂子，她不识好歹，那也只好动手了。”
“萧垣！你帮我送茹娘去陈郡。”姜婉转身，打断了他的话。
“那你呢？打算去哪？金陵吗？你知不知道，晋王的人都折了进去，裴醒至今下落不明，如果你爹还活着，我可以答应你，但你爹不在了，你帮不到顾淮的！”
萧垣眸色深深，双手握紧缰绳，心里想不明白，姜婉为什么会为了顾家，为了顾淮不顾一切！
“是因为你喜欢上顾淮了吗？”
如果是在京城，萧垣绝对不会问出来，也不会打扰姜婉，但看到她孤身一人，要去找顾淮，他再也不想只是远远看着了。
顾茹怔住，疑惑的望着萧垣，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顾家承蒙皇恩，自然要承担责任。顾观是顾望的亲弟弟，顾淮的亲叔叔，勾结逆贼，谋害公主贵妃，本就该是斩首的大罪，是顾淮要以功抵过，才去的金陵。
他的生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凭什么要你来承担后果？你是嫁给了他，可你本该是嫁给谢谦的，是谢知意逼你退婚，强行娶你进门的！
如今顾淮生死难料，顾望毒发卧床，谢知意留下顾家的烂摊子，去帮谢氏定内乱，顾淮真的死了！那就是他的命！
只要你愿意，我会——”
姜婉出声阻止了萧垣继续说下去：“萧垣，我记得你当年说过，以后遇见你，可以提一个要求的。”
萧垣深吸一口气，盯着姜婉平静的眼睛，看到了好久，最终只能回道：“我记得。”
姜婉道：“我的要求的是，你将顾茹安然无恙送去陈郡谢氏，交到顾夫人手上。”
震惊得脑子都快要转不过来的顾茹，在听到姜婉的话，终于回神。
她都来不及思考，姜婉为什么和萧垣认识，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萧垣当年闹得风风雨雨的心上人，竟然是她嫂子姜婉！
“嫂子！我不要一个人去陈郡！我要跟你！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保护我了，我能帮你的！”
顾茹知道姜婉要去找哥哥，但她也不敢让嫂子一个人去金陵啊！
哪怕萧垣不说，她也很清楚金陵，现在有多危险。
姜婉回头，摸了摸顾茹的头：“茹娘，外面世界太危险，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你不知道，萧垣这个人是不好相处，但他是个一诺千金的人，他说过的承诺，他一定会做到。”
顾茹哭着摇头，紧紧抓着姜婉的手：“嫂子！我会很听话的，你不要丢下我！你不要一个人去金陵，哥哥要是真的出事了，你也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呀？怎么给爹娘交代啊。哥哥也会怪我的。”
“你放心，我不傻，我不去金陵，我去荆州，我知道有谁能帮我找到你哥，我爹曾经救过他一命，他会帮我的，你放心。”
姜婉抬手，用袖子给顾茹擦眼泪。
“真的？”顾茹眨眨眼，“不是去金陵，而是去荆州？”
“嗯，我从没有骗过你对不对？而且荆州是我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我很熟悉，不会出事的。”
说着，姜婉从怀里拿出顾望的信来，交给顾茹，“这是你爹写给你娘的信，你要拿好，亲自交给你娘。”
顾茹还是担心：“可是你这次去荆州，真的不会有事吗？”
姜婉看了眼旁边的树林，笑道：“这不是有人替我们解决了尾巴吗？本来我另有打算的，看来现在是用不着了，不过也好，总归是少个人情。”
又说了好久，姜婉终于说服了顾茹，心里悬着石头也终于落地。
她不是不放心，但有谢氏的人在，姜婉更放心，所以两名护卫，分给了顾茹一个。
萧垣心情复杂，望着姜婉冷静稳定的安排着事情，一如当年少年时的模样，也正是自己心动的源头。
如果他当年有谢知意的魄力，是不是姜婉就是他的妻了？
后续的事情交代完，姜婉转身，对着萧垣作揖道谢：“辛苦萧公子了。”
萧垣点了头，看到顾茹上马了，便开始拉动缰绳，调转方向。
离开前，萧垣终究是忍不住回头，望着马车边的姜婉说了句：“早知道你会遇到这种事情，我就该在你成婚那天抢亲的！”
姜婉笑了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回答了他的话：“萧公子是君子，怎会做出抢人妻子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