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挑拣
霜鹂去衣桁取下今日要穿的衣裳，顾淮问了句：“规矩你都跟海棠学过吗？”
拿着衣裳转身的霜鹂很是开心，不停点头：“奴婢从进顾家开始，就跟着海棠姐姐学规矩。”
顾淮颔首：“嗯。”
福寿堂里，姜婉站在两位老人面前，说着昨日的事情。
“弟弟虽不是解元，但他这次也中了，婆母让我以夫君为先，弟弟那边，先送份贺礼过去就行，我不愿意，便擅作主张直接过去。
夫君醒来，想着后面几日还得带着我出席，所以办完顾家的事情，安抚好万姑娘，他就过去接我回家。”
“哼！”顾老太爷放下手里的画册，冷冷盯着姜婉，“你还脾气了是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给三郎，那以后就要以三郎的事情为先，你弟弟的高中，今天不能去吗？不知道三郎的身体还不是很好吗？”
顾老夫人连忙劝慰：“别生三郎媳妇的气了，咱们顾家无论如何是做不出来休妻另娶的事，三郎失忆忘了自己已经娶妻，那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老大媳妇迟迟不肯接三郎媳妇回来，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会多想的。三郎媳妇也是人，给夫君纳妾她不会吃醋，但不管是休妻还是和离，顾家的名声不也坏了？
三郎也是顾全大局，鹿鸣宴上，成婚的举人都会携带妻子同去，昨日要是不去接她回来，外面那些人会怎么看我们顾家？
你没听说吗？三郎是安抚好万姑娘再去的，他心里是有分寸的，你这么疼爱这个孙子，怎么能比他还不懂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被这么一通连珠话劝下来，顾老太爷才稍微消气，翻看着手里的册子，看一个不满意一个。
“这都是什么姑娘？相貌好点的，出身太低，出身好点的，不是年纪太大，就是年纪太小，你从哪找的媒人？”
顾老夫人简直想翻白眼，咱们这是纳妾，又不是娶妻，你还想挑三拣四的！
“这些都是出身清白的姑娘，父亲都是品级的官员，你要是不满意，就只能从外头买，或者从家生子里面挑了。”
“那怎么成！我们要给三郎纳的是良妾！”顾老太爷当即反驳。
姜婉微笑道：“祖父若是不满意，等鹿鸣宴过了，太后娘娘办赏花宴，孙媳去仔细挑挑看，到时候请太后娘娘赐婚便是。”
顾老太爷转脸看向她：“良妾都不是你能随意处置的，若是纳了个贵妾回来，出身比你好，说不定还会压到你头上去。”
姜婉开出自己的条件来：“所以需要祖父给孙媳一个承诺，妾室的孩子都得我来养着，记在我名下，七岁之前不允许生母的孩子看望。”
“你别太过分！”顾老太爷语气冰冷，“你就是这么当主母的？”
“可是，主母三年无所出，方可纳良妾，祖父，我嫁给夫君才一年呢，祖父要给夫君纳妾，还想纳贵妾，还让贵妾先生下儿子，那到底我是顾家的长房长媳，还是那贵妾是顾家的长房长媳？祖父与其这么绕弯子，不如直接休了我得了，刚好鹿鸣宴上，可以物色您的新孙媳妇。”
姜婉的笑容淡下来，想起顾淮和谢氏的隐忍，为的就是维持顾家的和睦体面，所以顾文绝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逼顾淮休妻。
何况小五还是这一届最年轻的举人，她又多了一分筹码。
“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顾老太爷被逼得无路可说，只能抬手指着外面。
姜婉福身告辞，和顾老夫人对视一眼，转身离去。
屋里，顾老夫人继续安慰顾老太爷，屋外，姜婉碰到等候在门口的陈若若。
她冷眼望着姜婉：“你竟骗过了茹娘，她连我都不信了。”
“陈家表妹，做人嘛，总该得顺着来，毕竟忠言逆耳，让人不高兴的话得少说。”姜婉挑衅的扬眉，接着带人潇洒离去。
姜婉在半路上遇到了露儿，说是乔氏身边的席妈妈买通了，承园的烧火小丫头。
姜婉随手将腕上的镯子取下递给她：“盯着就好，后面的事情你不用管。”
露儿领命退下，姜婉看了眼身后晃动的花丛，嘴角微勾，看来万柔还是几分本事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下的手。
回到沁园，顾淮不在家，姜婉将沁园的账目交给霜鹂。
“以后这些账归你管，沁园的大小事也交给你来打理，实在有拿不准的事，再过来问我。”
霜鹂惶惶不安：“奶奶，这是您该做的事情，您不在，奴婢代理是应该的，现在您回来了，奴婢不敢僭越！”
姜婉看了眼旁边的凳子：“坐。”
霜鹂没敢，姜婉抬头问她：“我现在的话，不中用了？”
“不是！”霜鹂摇头，心里有点害怕，总觉得姜婉似乎有意在提拔自己，她对沁园的事情，越发不上心了。
姜婉拍拍身边的凳子：“不是那就坐下，顾淮让你近身伺候，说明他知道你不敢生出非分之想，若是他一直不要你，你又没有一技之长，很难在他身边一直留下的。”
“不是，奶奶您……”霜鹂到底和其他丫鬟不一样，听出了姜婉的弦外之音。
姜婉是在给自己离开顾家做准备。
“嘘。”姜婉抬起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她不要说出来。
等霜鹂接受了这个消息坐下来，姜婉开始交代：“我离开了一段时间，有郝嬷嬷刘妈妈她们帮你，我也不担心，但以后——”
姜婉将总账放到她面前，“没有了她们，你要自己独当一面。郝嬷嬷的重心在顾淮身上，刘妈妈得盯着万柔，卫妈妈可以帮你，但她要管着厨房，所以时间不多。那么，就只能你自己来。”
望着面前的账本，霜鹂坐立不安，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奶奶当初花了好几个月才整理清楚沁园的账本和人，奴婢没有您聪明，帮你可以，我一个真做不来。”
“不着急。”姜婉抬起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