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和离
“二姐姐我敬你，人生就是这么世事无常，我们只能向前看。”
姜婳拿起面前的酒杯，努力的回忆着三叔出事的那一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等范六郎回来，顾淮也跟着他来了。
心里有了成算的姜婳找了个借口，和范六郎一起离去。
她知道，姜婉和顾淮需要单独聊聊。
顾淮在姜婉对面坐下，姜婉给他拿了新酒杯，倒满一杯酒递给他：“夫君感受如何？从前都是被人众星捧月的仰望着，面对曾经敬仰者的口诛笔伐，很难受吧？”
没有回答姜婉的话，顾淮默默抬杯喝酒，酒液滑过唇齿，没入咽喉，最终坠进胃里。
姜婉继续给他倒满，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着，相顾无言。
很快，鹿鸣宴开始，姜婉从容大方的陪着顾淮入席，温和的与其他举人娘子问礼寒暄。
顾淮跟在她身后，看她如鱼得水，所有人仿佛都忽视了自己的存在，但他并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这些都在姜婉和自己的计划之内。
入座后，姜婉扫了眼在场已婚举人，所有人的身边，只有妻子陪伴。
京城的文人风骨，到底还是在的。
姜婉命人倒了醒酒茶给顾淮，他却拿起酒盅开始喝酒，让姜婉不禁拧眉。
这里不是顾家，是鹿鸣宴会上，姜婉不好劝说，毕竟贤妻的名声最重要，不能让弟弟被自己的任性连累。
顾淮三杯酒下肚，太子等人过来，万柔也在其中，她脸色苍白，紧紧跟在季夏身后，眼神都有些失去焦距。
姜婉仔细观察了会，发现万柔的衫裙，是更换过的，虽然和来时几乎一模一样，但她还是能发现不同来。
万柔抬头看过来，向顾淮求救。
此时的顾淮正埋头喝酒， 也不知道是没发现万柔，还是故意装作没有看见。
喝完一盏茶，仍旧不见顾淮有所动作，姜婉便决定起身过去，将万柔请来这边。
她刚动身，被目不斜视的顾淮伸手按住。
“夫君？”姜婉侧目看他，“我们将万姑娘扔在那边不太合适吧？”
顾淮放下酒杯，看都不看万柔那边，拽着姜婉起身，直接离开宴席，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姜婉一路走过去，一路赔笑表示歉意。
终于，两人离开宴席，来到一处僻静的小路转角，姜婉甩开顾淮的手，很不满意他的擅自离席：“顾淮，你明知道你今天的任务，你带我走干什么？带万姑娘走才是你该做的事。”
顾淮红着眼回头，不知道是醉酒上头，还是难过后悔：“对不起，我才知道，你根本是不愿意嫁给我，成婚之前，你完全不知道我的身体情况。我，我以为你，你知道的。”
他无法想象，丢失的记忆里，自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面前的顾淮好陌生，让姜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以你的聪明，迟早会查清楚你母亲隐瞒的事，既然你现在清楚了，我也不避讳什么了，顾淮，我想和离，放我走吧。”
姜婉终于亲自对顾淮说出口，整个无比轻松。
顾淮的眼更红了，他不想和离，可是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顾淮，你很好，是陪我配不上你，你心里装着社稷，装着百姓，装着很多事情，但我只想保护我娘，照顾好我弟弟，所以我们不是一路人。”
姜婉见他不回话，也不愿意放开自己的手，无奈道：“顾淮，你要做的事我都可以帮你，作为条件，放我走好不好？这是你母亲答应我的。”
“可我没有答应你！”顾淮嗓音涩哑，拽着姜婉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顾淮，我们现在不讨论这个问题，等你恢复记忆后我们再聊，现在要么你去，要么我去，得去帮一下万柔。”姜婉回头看了眼，马上就要开席了。
顾淮完全无法想象失去姜婉以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过去三年里，和姜婉怎么相处的。
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念头：绝不放手，一定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所以他动手了，拉回姜婉，紧紧将她箍在怀里。
这种熟悉的窒息感让姜婉很烦，同时心里生出担忧。
直到她听见隔墙那边有动静。
有些话，姜婉不能就么直接在外面说：“顾淮，放开我，这是鹿鸣宴。迟到了对你不好，对顾家也不好。”
她好声好气的劝说，反而让顾淮更收紧了手，姜婉呼吸不畅，窒息感袭涌而来。
姜婉耐着性子劝道：“夫君，你先放开我，我们先回去入席好不好？”
要不是知道旁边有人盯着，姜婉肯定动手将顾淮扎晕了事。
终于，隔墙的人走了出来，不是姜婉所想的萧垣，或者别的什么人，过来的人竟然是皇帝。
“陛，陛下！”姜婉望着顾淮背后出现的人，瞬间紧张。
顾淮闻声松手，转身和姜婉一块给皇帝行礼。
皇帝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两人，目光最终落在顾淮身上：“朕没想到，你真的失忆了，朕以为……”
他又看向惶恐不安的姜婉，问她：“你当真想和晏清和离？顾夫人答应你了？”
“想！是。”姜回答得很坚定，渐渐冷静下来。
顾淮拽着姜婉的腕，手愈发收紧，痛得姜婉直蹙眉。
皇帝自然也将他们的动作和反应尽收眼底。
“那看来，般般之所以喜欢你，帮你，是因为你和她的处境很像。”皇帝转头向皇宫的方向，语气有些沉重。
姜婉没有回皇帝的话，手腕痛得不行，只敢小声威胁顾淮：“你再不放开我，别怪我不客气。”
顾淮默默放松了些，姜婉暂且作罢，抬眸时，正好对上皇帝的视线，他好像在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另外一个人。
诡异的沉默，使得姜婉不由屏住呼吸， 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问她：“当初有传言说，是顾夫人逼你退婚，你被迫嫁给晏清，可有此事？”
“有。”姜婉的回答铿锵有力，如同一记重击，砸在了顾淮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上。
“所以你一开始，根本就不想嫁给顾晏清？”皇帝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