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韩家来人
眼见着事态超出预料,王氏倏地起身,不管不顾的抓住谢景尘的衣领往县令跟前拖。
为了隐藏身手,谢景尘敛去了眼底的冷沉,故作惊慌的任由她拖拽。
“县令大人,他亲手杀了我夫君,认证物证俱在,为什么不判他死罪!”
“你这妇人。”
冲天的恶臭往鼻孔里钻,县令不悦的示意衙役将人用棍子压住,耐着性子冷斥,“他是个痴傻的,这可是有百姓作证的。”
“仵作也说了,你男人是猝死,这人若是有一击毙命的本事,还能任你拖拽?”
“本官看,这就是个意外。”
“胡说!”
王氏奋力挣扎着,已然失了理智,甚至冲县令吐起了唾沫,“你这徇私枉法的狗官!我朝律法昭昭,他杀了人,难不成不用负责么!”
“恶妇!胆敢质疑本官判案?”县令本还有些纠结,如今被王氏当众落了面子,神色顿时猛沉,惊堂木一拍,“本官就是律法!你男人的死就是意......”
“好!狗官,你若敢把人放走,你便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手掌砸向桌子,县令迅即怒,高声斥道,“威胁本官?我看你是皮痒了,来人啊,给本官重大她二十大板!”
然而,王氏却突然仰天大笑,笑声愈演愈烈,身子癫狂的前后摇摆,一时间震得衙役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这该不会疯了吧。
“我是原丞相家的本家亲戚!”直到笑的脱力,王氏索性推开衙役起身,将头发肆意的拢在脑后,趾高气扬的瞪着黑脸的县令,“就算此际落魄了,也不是你这小县令能欺负的!”
“丞相在京中根深蒂固,我多少也有些认识的官眷勋爵,待我出了这县衙便立刻休书一封将此事上报!”
“你认识丞相?”县令原本不信,但见这王氏如数家珍般将凤山青的家族耆老都说了个遍,还点了好几个侯爷府正头娘子的名字,一时也被唬住了。
脸色青白一阵,手中的红头签松松紧紧,犹豫万分。
按常理,此事就是意外,可这女人又言之凿凿,他总不能因为一傻子冒丢官的风险吧?
咬了咬牙,县令终是从齿缝间逼出几个字眼,“好!本官思前想后,断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便判真凶死罪,秋后问斩!”
红头签落地,谢景尘周身气势骤然凌冽,未待发作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等等!”
身子硬生生顿住,气息尽敛,继续跪在地上。
只是原本冷硬的唇角几不可察的勾了勾。
他的熙熙来了。
前后走进的正是寒着脸的凤熙熙与韩愈仁。
忙不迭的躬身前迎,县令讨好的哈腰,“参见元帅,元帅何故亲自前来啊?”
韩愈仁漠然瞥视着堂中情况,墨色戾眸里淌出的森寒慑的王氏登时又软跪下来。
毕竟她敢唬县令,可不敢与韩愈仁这元帅对上。
“本帅听闻今日巷口生了案子,特来看看。”韩愈仁双手后背,脚尖随意的碾着地上的红头签,意味深长道,“不知县令如何判的?”
心弦紧绷,县令弯腰将签字捡了起来,正被韩愈仁拿了过去,当下陪着笑解释,“下官判了这真凶秋后问斩。”
“死罪?”
把玩着红头签的指腹兀自用力,签字应声而断。
身子一抖,县令只觉一阵凉意绕在脖间,如临大敌的屏住了呼吸,“元,元帅。”
“本帅听说,此事是意外,对也不对?”
韩愈仁吹了吹指腹上的渣滓,懒懒的掀起眼皮看了县令一眼。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县令已然点头如捣蒜,额角细密的汗珠不住的往下落,呐呐道,“对对对,是意外,是意外。”
“很好,红头签既然裂了,此判决便做不得数,县令你重新判吧。”
甩袍站在一旁,堂中一应人呆愣不敢言。
“下官遵命。”
“本官判,袁成之死乃意外,尘......无罪释放!”
连名字也不敢详问,县令索性憋出个尘字,迅速将判决做完。
“辛苦县令了。”
得了便宜,凤熙熙扶着谢景尘站在一旁,淡笑着冲县令道谢,并借着县令搀扶之际将三百两银票塞进了他的袖口。
动作顿了一瞬转而恢复如常。
县令原本的憋闷一扫而光,当即春风满面的扬出了笑脸,“凤小姐言重了,为民解忧乃是本官的职责。”
“县令,那这王氏......”
“王氏罪大恶极!”
既已完全偏向凤熙熙,县令自不能再受王氏掣肘,面色不善的瞪了她一眼,“这毒妇胆敢威胁本官,罪该万死!”
知趣的衙役上前堵住了王氏的嘴,便只听着呜呜声与县令的断喝,“将此毒妇打入打牢,不得延误!”
事情解决后,县令这才对韩愈仁行礼赔不是,“都是那毒妇威胁,下官不得已做出错误判决,还望元帅救下官一命。”
“本帅今日来只为保人,如今事情解决,本帅不会为难你,退下吧。”
县令这才松了口气,笑呵呵的将三人送出衙门,心下对凤熙熙已有了更深的忌惮。
能让元帅亲自保人,此女子不容小觑。
......
“有没有被欺负?”凤熙熙扶着谢景尘的身子,关切的视线围着他上上下下的打转,一时间没注意门槛。
脚尖触槛,凤熙熙往前趴倒,眼看着便要撞到路边的石狮子。
“熙熙!”
谢景尘闪身揽住她的腰身,借力跳起,利落的一个回转后稳稳的落了地。
“好俊的身手。”韩愈仁着实怔了一下,啧啧称奇,“你这夫君身手不错,不如跟我去从军,日后定能博个功名。”
他不知道袁成的死因,自然也联想不到谢景尘的武功之上。
反应过来自己藏拙失败,谢景尘抿唇,乖乖躲在了凤熙熙身后。
“元帅误会了,他不善与人交际,脑子也宛如孩童,只是与游方僧人学过写三脚猫的功夫,让他上战场,岂不是送死么。”
凤熙熙拍着谢景尘的肩膀调侃,言笑晏晏间并未引起韩愈仁的怀疑。
赞同的颔首,韩愈仁可惜的望了望谢景尘,开口道,“也是,既如此,我就先走了,我府里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