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看病
“阿尘,今日应有羊肉送来,你帮我去接应着。”
谢景尘了然颔首,脚下轻点,一阵清风拂过,身影消失在巷口。
“这家伙,轻功又精进了。”
挑眉感慨了两句,凤熙熙刚踏入门内,门外便响起了唤声,“凤小姐!”
循声回头,只见一辆四乘的轿子落脚在门前,昨日抽了一等奖的刘本山急切的赶了下来,身后跟着一位由两人搀扶的老者。
老者年余七十,双腿每每落地便痛苦的抽搐着脸侧轮廓,从门口到后院内不过短短十几步,竟生生疼出了一头细汗。
“岳三!寻个有靠背的椅子来!”
凤熙熙帮衬着将人扶住坐好,这才见刘本山谦卑的躬身,手心之中正是昨日的一等奖纸条。
“凤小姐,在下得了恩惠,今日特地带家中老父前来,求您为他治疗多年的旧疾。”
见他眉宇间有些紧张,凤熙熙猜到了他是怕自己出尔反尔,索性接过纸条,微微点头,“刘员外放心,我定当尽心竭力。”
眼见她拿了脉枕,刘本山一直高悬的心这才放下,跪在老者面前替他顺着气,眼眶微红,“爹,你有救了!”
老人慈爱的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而看向凤熙熙,“凤小姐,老朽知道这病的磨人之处,小姐不必有压力,生死有命,老朽早已看开了。”
心下一颤,老者久经沧桑却仍通透的双眸映在凤熙熙眼里,嫣然一笑,“老伯,都说慈爱之家绵延不绝,想来您这病也定是有治愈办法的。”
将人枯瘦胳膊小心翼翼地抬起,凤熙熙抬手便为他诊脉。
白皙与青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本山偏过头去,胡乱抹了抹眼角的泪,暗自祈祷着凤熙熙的诊断。
面色寸寸凝重,凤熙熙拧眉尝试着换了一只手,就在刘本山父子绝望之时,凤熙熙开口了。
“此病实乃中风伤寒之症,且老伯脏气郁结,食少饮少,这才致使病症加重。”
“这病虽麻烦些,但治疗不难。”凤熙熙握笔写下药房,声音轻柔,“这只是药引,先喝三天,这双腿的针扎感便能减轻,日后也许慢慢调理。”
她简短的解释完,却不想刘本山身子一晃,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
面露感激,几成凄然之色,“凤小姐,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家父顽疾以困扰多年,我们寻了多少大夫,都称他活不过冬日,可您却说能治好。”
“您的大恩大德,在下无以回报。”刘本山将怀中所有银票都掏了出来,粗略估计应有几万两,一股脑就往凤熙熙手里塞。
“这些只是小小敬意,等在下回家定再取......”
“刘员外客气了。”凤熙熙赶忙将人扶起来,银票也都推了回去,柔声道,“医者仁心,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必多礼。”
“一会儿我再开一张药方给你,药材也便给你配好,回去后定要小心煎服。”
刘本山感恩戴德的在一旁等着,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凤熙熙认真的将药材包好,多加思索后改进了药方,极大降低了此药方的副作用。
等她起身时,久坐不畅的双腿一麻,踉跄间差点摔倒在地。
“凤小姐!”
刘本山慌忙将人扶住,凤熙熙眨了眨眼恢复清明,将药方递给他,随即也拉开了距离。
“多谢员外。”
“小姐如此尽心,我刘本山实在心里难安,日后若是小姐有用得上我刘家的地方,只管派人来寻,刘某定倾尽全家之力帮忙!”
“那就写过刘员外了。”
笑着应下,凤熙熙唤岳三一起帮忙将老者抬走,顺带还将自己所酿的药酒送了一坛。
毕竟这老者的膝盖久浸寒气,若能药酒内服外敷,也能事半功倍。
直到轿子走远,她才松了口气,疲累的捶了捶腰,想去楼上偷个懒。
然而,总有那不开眼的往上凑。
韩愈仁身着兵甲,眉宇间似带杀伐之气,抬步踏入,锐利如鹰的双眼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落在凤熙熙身上,“凤神医这醉仙楼生意兴隆,还真是可喜可贺。”
话语中带着一丝讥讽。
凤熙熙心下冷沉,面上却仍淡定地迎了上去,轻轻福身,“元帅安好。”
“大厅嘈杂,不如元帅去雅间?”
冷笑一声,韩愈仁对她这惯装卑微的伎俩早已不耐,直截了当的进了天字间,佩剑猛地砸在桌上。
配上他的铠甲,倒确实有几分威慑感觉。
但对这种只能靠外物壮胆的做派,凤熙熙嗤之以鼻。
“元帅可要吃点东西?”
韩愈仁不搭她的话茬,推远她奉上的茶杯,凝目注视着她那张好似人畜无害的小脸儿,狠厉道,“凤熙熙,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一个卑贱的罪臣之女,流放到那偏远南村,竟也能在一两个月之内建起酒楼和势力,本事不小。”
优雅地端起茶盏,凤熙熙轻轻吹了吹,“大人谬赞,民女能于此开酒楼,还是靠元帅帮衬。”
“元帅一心为民,实乃朝中典范。”
若是以前,韩愈仁可能还信她一二,可如今,这奉承的话听起来却尤为刺耳。
“凤熙熙。”韩愈仁皮笑肉不笑,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盯着她,一字一顿,“几次三番的威胁嘲弄本帅,你是不是以为本帅真怕了你?”
泰然自若的呷了口茶,凤熙熙水眸清澈明亮,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韩元帅,你怕的不是我。”
凤熙熙淡淡一笑,“是我的医书以及我手里的秘密。”
“你说......”韩愈仁眼底阴鹜可怖,宛如地狱修罗,步步紧逼,“我若现在杀了你,你那秘密还能说出来么?”
对着滔天的冷意视若无睹,凤熙熙煞有介事的颔首,红唇轻勾,“元帅此言有理,不如元帅试一试。”
“看我死了,元帅的项上人头还能留多久。”
“你!”
手中佩剑一紧,韩愈仁手腕处青筋暴起,死死盯着凤熙熙的脖颈,呼吸粗重。
过了几个呼吸,他终是不敢下手。
韩愈仁喘着粗气将椅子踹倒,咬牙道,“凤熙熙,你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