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信鸽

  百花楼。
  夜幕降临,与安静的巷道不同,百花楼前娇声莺啼,勾人得很。
  袁明奇脸色冷沉,扫视着周围的情况,在确保无人跟踪之后才推开了状似亲昵贴过来的歌姬,“我不需要。”
  他自命清高,若非必要,是绝不会与这种下九流的杂碎有接触的。
  “哎呦,这位爷。”
  元儿扭着腰肢贴了过来,柔嫩的手指描摹着他的侧脸,“既然都来这儿了,不寻乐子难不成还读圣贤书嘛。”
  “让开。”
  耐着最后的理智将人推开,袁明奇双眉紧皱,“让你们老鸨过来。”
  “妈妈有客人呀。”元儿卷着自己的青丝,眉间花钿鲜红勾人。
  再度贴了过来,元儿白皙的脸颊就停在袁明奇眼前,红唇微弯,吐气如兰,“有奴家在还不够么?”
  知道他所为它事,元儿抬手抵着他的下巴,眨眼道,“奴家在这百花楼多年了,定能让爷满意。”
  言罢,媚眼含春的勾唇,娇声道,“不管爷想做什么,问什么哦。”
  眼神暗了暗,袁明奇心思一动,将人一把捞过,臂弯使力,换来了元儿一声嗔怪。
  “我问你,百花楼的拍卖会你可在场?”
  “奴家是百花楼的人,自然在场。”
  “那最后压轴拍卖的是何物?”
  元儿娇俏的窝在他怀里,端的是卑微之态,但低敛地眸中还是闪了寒意。
  面上无辜道,“千年天星花呀。”
  “你们怎么会有千年天星花?”
  元儿姿态妖媚,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爷您对千年天星花感兴趣?”
  “你尽管直言,我不会告诉你们老鸨。”
  直接扔过去一锭银子,元儿这才亮着眼将银子收好,掩嘴轻笑,“爷,不是奴家不言,实在是无人所知啊。”
  面色沉了沉,“此话何意?”
  “爷也知道,这拍卖会是天奇阁做东,他们不过是借我们百花楼一用,奴家又如何知道天星花从何而来呢。”
  袁明奇沉默片刻,索性换了个话锋,“那天星花何种样貌?”
  “外形晶莹,似泛着淡淡的蓝光,表面触手光滑,观之如新雪,纯洁轻灵。”
  见她说的确是天星花的外貌,袁明奇这才稍稍打消了心底疑虑,将人推开,恢复了漠然,“知道了,滚吧。”
  “爷慢走。”
  把人送走,元儿眼神冷了冷,已不见丝毫妖娆。
  而走到门口的袁明奇未免意外,还特意拉住了一位前来寻欢的恩客问询,十两银子扔过去,后者立刻谄媚的点头应声。
  陪着笑,脸上的皱纹都快挤在一处了,“确有此事,是二楼第二间房中的客人买的,可真是大手笔啊。”
  疑虑消散,袁明奇这才缓和了脸色,离开了百花楼。
  看来还真是韩愈仁傻人有傻福。
  至于天星花是否在七掌柜手里,袁明奇倒是不甚在意。
  天奇阁名声在外,不可能做出自降身价的虚伪之事,既然已被韩愈仁拍得,只要钱补足,这天星花跑不掉。
  因此,他也没去寻元七惹人注意,而是直接回了营帐休息。
  ......
  言笑晏晏的回了宅子,凤熙熙正要推门,却突见谢景尘眸光冷凝,将她护在怀中,抬手谨慎的取下了石狮子口中的一封信。
  “信?”
  而与此同时,一只纯黑色的信鸽咕咕叫着落下,周身羽毛黑的发亮,唯右脚上用细线绑着一枚指尖大小的玉坠。
  凤熙熙抬手试探性的去摸,“这信是它送来的?”
  周围一片静谧,凤熙熙半晌未听到谢景尘的声响,凤熙熙抬头,只见谢景尘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的僵在原地,眸中似有滔天巨浪不断翻涌。
  “阿尘,怎么了?”
  脸侧轮廓紧绷,谢景尘薄唇紧抿,半晌启唇,“这信鸽,是我母亲的。”
  蓦然怔了怔,凤熙熙也不由抬眸,“那这信......”
  岂不是从他母亲处来的?!
  修长的手指迅速将信封拆开,谢景尘强自控制着手尖的颤抖,细细展开,月光下,纸上空无一字。
  无字信?
  两人对视一眼,凤熙熙蹙眉沉吟,耳畔一道斥声响起。
  “什么人!子时已过,为何还在外游荡!”
  打更人提着铜锣而来,冷冷的瞥视着二人,拿着鸡毛当令箭道,“我奉县令之名巡逻,尔等子时外出,还不跟我回衙门认罪!”
  按戎城律令,子时一过全城戒严,若无得令,却不许出门。
  染了阴戾的眸子如嗜血般可怕,谢景尘脸笼寒霜,抬手间以捻了石子,眼看就要发出。
  “官爷,我们是去逛灯会的,一时情浓忘了时辰,官爷莫怪。”凤熙熙赶紧将他拉到身后,笑眯眯的往打更人的手里塞了一锭碎银。
  “这都到门口了,我们这就进去。”
  “行吧,下不为例。”打更人满意的掂了掂银子的重量,这才板着脸收了铜锣,摆摆手,“快走吧。”
  “多谢官爷。”
  扯着谢景尘回了屋子,凤熙熙这才小心的将怀中的黑信鸽放到床边,柔声宽慰着拧眉的谢景尘,“阿尘,此事蹊跷,还是要从长计议。”
  “让我看看信,说不定另有关窍。”
  凤熙熙的淡然渐渐抚平了谢景尘的焦躁,深吸了口气坐在一旁,将信递了过去。
  然而......
  小半个时辰后,凤熙熙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侧头靠向正帮她捏着肩膀的谢景尘,着实苦恼,“难不成这真的只是一张空纸?”
  火烤,水润,对光,入土,各种办法都用了,可这纸上还是一个字都没有。
  可如此大费周章将空纸送来,不应该啊。
  谢景尘目光有些深沉,静静地锁着桌上的白纸,一言未发。
  清冷的月光地洒在院中,斑驳陆离的树影于夜风下轻轻摇曳,似是纷扰的思绪,寻不着解法。
  一阵夜风吹过,窗户微微敞开,原本站着的黑信鸽突然一声哀鸣,啪嗒从窗边跌落在地。
  身子虚弱的颤动着。
  心中一紧,谢景尘头一次如此慌乱的扑了过去,无助的看着信鸽,“熙熙,熙熙!”
  这可能是他与母亲仅剩的连接了!
  “别慌,我在。”
  虽有些为难,但凤熙熙还是尝试着从空间内戒指内取了些兽药,轻柔地喂到鸽子的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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