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镇国公的城府
镇国公府老夫人见到活生生的甄氏后，又惊又惧。
从宫里出来后就身子不大好，到了晚间更是卧在床上，连晚饭都没吃。
儿媳妇兼侄女也就是镇国公夫人小李氏前来侍疾。
因为这对姑侄俩平日颇为不对付，老夫人对小李氏一直不喜欢，无论小李氏怎样关心问询，老夫人都只一叠声让请镇国公回来有事商议。
偏偏镇国公被皇上叫去了宫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老夫人去了一趟宫里就病倒了？”小李氏将甄寄秋喊到房里，一脸寒冰。
这个庶女平日里飞扬跋扈，偏偏老太太不让她这个嫡母教导，自小养在身旁，越大越宠的没了规矩。
昨儿她不在家，听说就因为一点子事和新科状元当街发生争执。
还被状元刚进京的嫂嫂给骂了一顿。
要她说，骂的好！
今早，御史大夫武大人就参了镇国公府一本，说镇国公府仗势欺人，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纵容家奴欺压皇帝新点的新科状元。
又说镇国公府枉顾律法，对当朝翰林院官员喊打喊杀。
这不，镇国公傍晚就被皇上召进宫里。
小李氏真想将这个庶女给软禁起来，但她身上有俩护法，一是老夫人，而是她姨娘在镇国公跟前的眼泪攻势。
她倒是要看看，镇国公从宫里出来，还会不会对这个庶女百般纵容。
“回母亲，祖母今儿到了太后宫里，遇到了白状元和白状元的家人……”甄寄秋说话吞吞吐吐。
“遇到白状元的家人之后呢？”小李氏问道。
同时心里头诧异，白状元还有他刚进京的家人竟然都被太后请进了宫里，难不成因为昨儿甄寄秋纵容家奴折辱白状元的事儿？
若是这样，只怕太后对镇国公府的不满已经翻到明面上。
小李氏顿时浑身都是冷汗。
“是不是因为昨儿的事？”小李氏看向甄寄秋的脸愈发冷峻，这个蠢货，怎么就不知道树大招风呢。
“不是。”甄寄秋赶紧辩解。
“不是？”小李氏想不通，除了此时，还能是什么事。
“你给我好好说来，不可以有任何隐瞒。”小李氏说道。
甄寄秋平日飞扬跋扈，可在这种时候还是对嫡母生出敬畏的，不敢不说。
反正今儿祖母病倒和自己昨儿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母亲，白状元的母亲竟然喊太后为姑姑，我们今儿到了太后宫里才知道。祖母看到白状元的母亲还活着很是吃惊，俩人发生了一点口角，回来祖母就病倒了。”甄寄秋说道。
“白状元的母亲？喊太后姑姑？”小李氏喃喃自语。
“难不成是芙儿回来了。”
小李氏眼前出现甄芙的样子，明媚的镇国公府千金，在园子里娇俏的跑着笑着。看到寒素局促的她，轻柔的喊她绮姐姐，塞给她玫瑰糕。
小李氏忽然泪目了，抓着甄寄秋问道：“白状元的母亲是不是甄芙？”
“对，祖母喊她芙儿，她喊祖母大伯母。”甄寄秋很奇怪自家嫡母的反应。
祖母得知甄芙活着是惊惧下的失态，而嫡母看起来是高兴的失态。
不过这样不奇怪，毕竟祖母和嫡母一向不太对付，哪怕俩人是嫡亲姑侄关系。
“那太后关于甄芙回来一事，对老夫人说什么了？”小李氏问道。
“没说什么，太后就说都是一家人了。”甄寄秋隐去太后质问祖母，她不想让嫡母知道祖母在太后跟前的狼狈。
小李氏还有很多关于甄氏回京城的问题想问，又觉得问甄寄秋夜白问。
稳了稳情绪，挥挥手让甄寄秋退下了。
“芙儿竟然还活着。”
甄寄秋走后，小李氏终于压抑不住，眼泪滚落满脸。
庆幸甄氏还活着后，她心情又充满了复杂。
因为她心里一直有颗怀疑的种子，甄氏当初被卖掉，她总觉得有婆婆活着丈夫的手笔。
但她没有证据，又怕真相解开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因此这么多年一直不敢问不敢打听。
如今甄氏回来了，儿子还是状元，她为甄氏高兴的同时，十分想见一见甄氏。
于是将身边可靠的嬷嬷招来，让她去打听白状元的家在哪里，以镇国公府昨儿冲撞了状元，镇国公夫人想登门道歉的名义来见一见状元的母亲。
自然，要瞒着镇国公和老夫人。
“夫人，老夫人，侯爷回来了。”
随着仆从的通报，镇国公甄琛大踏步来至老夫人的房里。
老夫人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母亲。”甄琛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即便面对母亲也依然不改风度翩翩。
“琛儿，她回来了。”
镇国公老夫人一把抓住甄琛的手，声音又惊又惧。
天知道，她在太后和甄氏跟前是硬撑着不怯场。
可她做的那些亏心事，时时让她在梦里惊醒，如今她以为早已经死掉的人穿越三十年的光阴走到她身边，撕开亏心事的口子。
这让她怎么不害怕。
“娘，我知道。是甄芙回来了。”甄琛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语气十分平静。
“咱们怎么办？”老夫人问道。
“娘，没事的。”甄琛缓缓道来，“从前咱们也是迫不得已，为了保住甄家的血脉，只能牺牲二房。就算太后和皇上追究起来，我也有应对方法。更何况，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早都枯骨一堆了。”
老夫人定了定神，拉住甄琛的手道：“皇上今儿召你，是因为甄芙的事？”
甄琛笑了，说道：“不是，是商讨下月戎国来议和的事。”
老夫人的心稳了稳，既然皇上找琛儿商讨议和的事，说明镇国公府在皇上心里还有大用。
甄琛又安慰了老夫人一番，老夫人就是多思。
一个甄芙算的了什么，过去甄家多少人或惨死或被发卖。
皇上总不能为了甄芙，重新审当初的镇国公谋逆一案，这桩案子早已经有了定论，在太后干涉下也给二叔洗刷了罪名。
现在总不会为了一个甄芙重新掀起风浪。
就冲甄芙有个状元儿子？
想啥呢？
状元儿子也不过刚出入官场，什么根基都没有，而镇国公则是太后的母家，他对皇上还大有作为呢。
甄芙若是咽不下当初被卖的那口气，想找镇国公报仇，无异于鸡蛋碰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