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焦灼
枪械的损坏比例并不算太高。
以第一次在战场上实战的武器来说，这种比例算是可以接受的。
这取决于军械局设计后严谨的测试和冶金工业提供的优质金属材料。
但问题是枪管过热和子弹储备的问题。
连续射击导致枪管过热，枪械的故障率必然会提升。
子弹也因为女真人的连续冲锋，不可能省着用，甚至要想尽办法尽快打出去。
几种枪械中，栓动步枪因为一直在保持火力压制，已经消耗掉了大半。
子弹剩余最少的，不过剩十发左右，栓动步枪的子弹也使用过了一半。
好消息是两种枪使用的子弹通用，匀一匀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至于霰弹、枪，子弹倒是剩的多一些。
主要是因为装备的双管霰弹、枪没有退弹装置，因为有从滚烫的枪管里扣弹壳这个环节，射速实在快不起来，子弹自然也剩余的多些。
山上的情况，不算乐观。
新汉这三百人，现在顶多能维持一开始的八成火力密度。
还要考虑子弹已经消耗过半这一事实。
而山下的女真人，也绝不好受。
鼓起了勇气，拼上了一切，顶着枪林弹雨冲锋，损失巨大才看到一点希望。
可那十几颗手雷，却粉碎了他们最后的勇气。
如果战争只是数据的对抗，刚才女真人继续冲锋，得不到喘息的新汉军队恐怕要被一鼓作气拿下。
可惜，战争终究不是数据，也不是沙盘上的棋子。
战争，是人与人的对抗。
武器，装备，战术战法的执行和使用，终究是绕不开人心这一关的。
而在最后关头手雷的使用，相比于杀伤的人，最大的效果，便是在士气上的打击。
女真人只要继续冲下去，就能拿下阵地。
高空的叶霄知道这件事，完颜活女和金兀术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几个带队的猛安，也隐约意识到山顶的新汉军已经到了某种极限。
可是，女真人军队的构成，是大量普通士兵。
即便在山中的这段日子，他们心中的凶狠又被磨砺出来，可毕竟多次败在新汉人手里，十年前那种天下无敌的气势，终究是没了。
此时拼命，本就因为新汉军的那些新式武器恐惧，算是强撑着冲锋。
一旦这根神经崩断，便会迟疑甚至崩溃。
指挥新汉军队的队将，本打算用这些手雷击溃女真人的士气。
不过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完颜活女及时的前压，稳住了阵线。
主将帅旗前压，好歹算是让原本要崩溃的阵势在迟滞了一下后，继续向山顶冲了起来。
“他们撑不了多久，冲！”
“杀！”
……
女真人大声喊杀，继续向山顶冲来。
一而胜再而衰，山顶的士兵明显能感觉女真人这会的冲锋比起刚才那种不顾一切保守了些。
在山顶守军火力下降的情况下，竟然将女真人压制阵地十米外，怎么也冲不进去。
女真人终究是怕了，这种拼命的时候，只要稍微存了迟疑，都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大量女真人在靠近到三五十米的时候，卧倒在地，偶尔用弓箭还击。
继续往前，杠杆步枪和霰弹、枪组成的最后一道防线，令人生畏。
就在他们眼前，那些敢拼命的女真人一个个被打成筛子，尤其那些被霰弹、枪近距离命中的，伤口甚是骇人，一片血肉模糊。
而女真人弓箭的反击，效果却相当有限。
女真人一直使用的长箭头，在近距离面对步人甲都有一定穿透力，可对上了抵抗穿刺效果格外优秀的复合型盔甲，大部分时候都要无功而返了。
甚至有前排的士兵，身上扎着三四只箭，却在两层钢片的削弱下，终究无法穿透最后一层棉甲。
这些身上扎着三四只箭的士兵，依然在拉栓开枪，无疑让女这人对手中的武器失去了信心，在看着身边的人被新汉军队用新式武器高效率的收割，即便野蛮如女真人，也失去了爪牙锋芒。
而此时的山顶，也渐渐放缓了射击的节奏，开始节省子弹。
“女真人怂了，他们指挥官压上来，算是强行提了一口气。”
“不过我们子弹也差不要打光了。”
队将一直在观察着女真人的攻势，手中的转轮手枪不是开火，放倒冲到近处的女真人。
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山包下，能看到不时还有女真人涌来。
山坡上的女真人损失惨重，可即便是残余的数量也超出了想象，更不用提山下的女这人又组织起了一队，准备接替山坡上的人继续冲锋。
女真人的数量，在两颗子弹消灭一个的情况下，把子弹打空也杀不完。
更不用说在战场上，想要做到两颗子弹一个击杀，基本是做不到的事。
在双方阵地里对射的情况下，平均一百发子弹都杀不掉一个人。
即便女真人以密集阵型在没有掩护的地方的冲高坡，也需要数发子弹击杀一人。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天空和地面的血色染红了视野中的一切。
等天色暗下来，这些枪要么打空子弹，要么在黑暗中命中率大幅下降。
而援军，不知道还有多久到。
天黑之后，白刃战是必然的了。
“天黑前子弹清空，玩刀剑，这帮女真蛮子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队将手中的转轮手枪向几个冲过来的女真人方向快速倾泄，随后拔出了腰中的剑。
在半山腰督战的完颜活女也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原地躲藏，天黑后他们的武器就没用了！”
“准备夜战！”
完颜活女冷冷看着山顶。
弓弩天黑之后，很难起到太好的作用，毕竟没有夜视仪，想要靠着火把的那点光瞄准远处的目标，太难了。
天色稍微一暗，先不说能不能看清目标，即便是看到目标了，光线不够，也会看起来很模糊而且难以判断距离。
完颜活女可以肯定，对方那种武器，就算再厉害，在夜战也会遇到和弓箭同样的问题。
只要士兵原地卧倒，山顶那些人即便能造成杀伤，效果也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