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靠!果然是他

  出大事啦!
  最近桃花坞人心惶惶,大伙儿都传……村里水井被投毒了。
  这是村里仅有的一口井,打在磨盘旁已有上百年。
  说它是全村百姓的命根子都不为过……正是喝着它的水,才养活了一代又一代桃花坞的子孙们。
  老少爷们儿每天挑着水桶,三五成群来这儿打水,顺便再在水井边抽根旱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悠闲地聊上会儿。
  可最近好多人陆陆续续出现头晕、恶心、拉肚子这些症状。
  大伙排着队到赵三福的“来福医馆”瞧病,得出的结论惊人地一致:
  食物中毒。
  可家家户户吃的饭并不一样。
  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地里长的……吃的五花八门,天南海北。
  要说它们都有毒……不太可能吧。
  众人捂着肚子考虑来考虑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水井被歹人算计了。
  “我去!谁这么缺德?”
  “咱村里是有谁得罪啥人了?”
  “麻蛋,这以后咋喝水。”
  “哎哟喂,可要了亲命啦!”
  村里除了这口井,还有清水河和扶桑河里的水可以喝。
  扶桑河干净清冽,但它在村外,离着各家距离都不近,大冷天去那儿挑水……来回简直活受罪。
  清水河虽说稍近些,但好多人经常去那洗衣、洗菜、杀鸡……
  甚至有些人家奶娃娃的尿布、粑粑布……也拿去那儿洗。
  尽管清水河净化能力强,但大伙心里……多多少少有点膈应。
  所以一时之间……众人都有点上火。
  可以一天不吃饭,但不能一天不喝水啊。
  虽然大多数乡亲家里的大水缸还有存水,但也只够勉强维持几天而已。
  因此眼下解决饮水问题……是个当务之急。
  老村长急得团团转,嘴角还因为着急上火起了好几个透明大水泡。
  哎呦,吃饭喝水时要是不小心碰到……嘶嘶生疼。
  他这几天在村里到处乱转,想看看能有啥新发现。
  还别说……真让他找出了些蛛丝马迹。
  听家住井边的聂老汉说,他前几日每天半夜都能听到门外窸窸窣窣有动静。
  本来他以为是黄鼠狼、耗子之类的,但现在想来……细思极恐。
  那个……极有可能是投毒的人。
  呃……老村长大惊……看来这人投毒已经有段日子了。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应该还会继续投毒。
  老村长连说三个挖槽,早前村里动静闹得那么大……会不会打草惊蛇?!
  他一刻也不敢耽误,挨家挨户敲门嘱咐大家尽量做到不动声色。
  然后安排几户人家装模作样地继续去井边挑水。
  接下来就是找几个人去井边守株待兔了。
  老村长思来想去,决定找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最后定下来的人选有冯靴子、钱串子、还有赵栓子。
  他们四人吃过晚饭,等夜色渐浓、村里彻底安静下来时,悄悄潜到水井旁,躲在旁边的草垛里。
  大冬天的……天是真冷啊。
  赵栓子穿了件小薄袄,还真有点扛不住。
  一阵风吹过,冻得人直打哆嗦,他感觉鼻尖一阵发痒,一个大大的喷嚏呼之欲出。
  “阿……”
  不过还没等打出来,就被老村长一把捂住鼻子,差点儿没把他憋个半死。
  原来是外面有动静了……
  幸亏村长反应快及时制止他,否则今晚他们就白忙活了。
  众人屏住呼吸,努力在黑暗中辨别来人的身形和相貌。
  只见那贼人穿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围了个黑布条,鬼鬼祟祟地左看右看。
  他确定“没人”后,从衣服内侧掏出一个纸包。
  老村长一看瞬间不淡定,赶紧朝众人使了个眼神,随后几人分别从不同方向慢慢包抄那人。
  贼人慢慢拆开纸包,月光下隐约看到里面露出一些蓝色粉末……
  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梦幻般的荧光。
  “这颜色还怪好看哩。”
  冯靴子忍不住嘟囔了句,然后被老村长狠狠剜一眼,心里直骂他傻比玩意儿。
  正当那人要往水井里撒时,赵栓子一个跃身冲过去,一下把他摁在地上……
  手中的粉末转眼随风散掉了。
  钱串子这个大小伙子眼疾手快,他趁着那人被压制时,赶紧一把扯下他脸上的面罩……
  “呃……刁叔……怎么是你?!”
  啥,是他?!
  刚刚光线不好,大家并没注意到那个略显柔弱的身影竟是村里的资深老光棍:
  刁大毛。
  老村长听后,一个箭步冲上前,掰起那人的脸一瞧,立马啐了口痰:
  “靠!果然是他。”
  哎。
  其实前几天老村长在村里到处打听线索时,就隐约猜到是他了。
  但始终不敢相信。
  毕竟毒害全村人这么缺德的事,一般人还真干不出来。
  刁大毛早年瞎了一只眼,家里只有个老娘和他相依为命。
  娘俩没啥收入来源,平时就靠他娘做点针线活、他给人编些竹筐勉强过活。
  娶媳妇是不可能的,家里这么困难谁会嫁呢。
  他在村里打光棍儿打了四十多年,一直沉默寡语,不怎么与人交流。
  就连住的地儿也不和村里人挨着,他去自家棉花地旁搭了间草房,就和他娘搬那住去了。
  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才没能及时知道村里的消息。
  老村长平时没少帮他,比如给他介绍一些活计、送点零花钱、甚至还找媒婆给他介绍过几个女的。
  他看起来老实巴交,在村里不显山不露水地过日子,安静地就像一缕空气。
  谁也没把他当回事,更不会想到他能做什么恶……
  可如今……
  冯靴子和钱串子牢牢地箍住刁大毛,把他摁在井边的磨盘那儿。
  老村长凑近他,借着月光看清了他那张爬满皱纹、略显沧桑的脸。
  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厉声训斥道:
  “大毛!你这是干什么?乡亲们怎么得罪你了?!你这是要让大家……死啊……!”
  赵栓子也觉得血直往脑门儿冲:
  “刁大哥,你这是何必呢?!咱村里人都待你不薄吧!”
  “我前几天给你送了两床厚被子……呃……这就先不说了。
  去年你娘生病时家里开不了火,江大娘是不是天天给你们送饭?
  还有伍嫂,人家自己都那么难,还不忘给你们烙点过冬的菜饼。
  还有戚叔、六哥……
  咳咳,你这么做对得起谁?!”
  刁大毛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但眉宇间隐约有点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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