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幕 子午之夜

  嘉量大会堂,据说是所有杭城高校内最大的大会堂,拥有功能齐全的舞台设施和专业灯光,场内可同时容纳数千名观众,是杭城计量大学举办隆重活动的场地。而今天,子午剧社将在这里上演他们的年度大戏——《夜叉池》。
  所有工作人员都早早地来到了嘉量大会堂,在自己的岗位开始工作。黄天霸坐在观众席第一排,调试着电脑和投影仪,他和一旁的朱景琛是今天的字幕组,负责在演出时为观众投放字幕。演员们正在后台换服装,舞美在台上忙碌地搬着道具。王十二此时坐在后面的灯控台,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胖大叔聊着天,听刘通说那是嘉量的专业灯光师徐国忠老师,和子午已经合作过好多戏了。
  全场最忙碌的人当属令童,本来今天的执行导演是仝中鸽,但她因为要回家考科驾照鸽了,所以这一重任就落到了令童身上。她在舞台上跑上跑下,协调着各方工作,扶他军刀早就变成了千手观音,但面对大戏复杂的准备工作还是应接不暇。
  “令童!打追光的人怎么还没来!”
  “令童!找人回去搬几个台阶!”
  “令童!……令童呢?令童!令童!”
  令童从侧门跑回来,声音颤抖地说:“老师我去上厕所了,你同意我去的……”
  “不许去!”
  “好的老师!”
  大家看着可怜的令童唏嘘不已,都更加认真地干着手里的活。演员们换好服装走上了舞台,首先走出来的这部戏的男主和女主——扮演萩原和百合的李鑫和刘宇,别看李鑫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却是名副其实的大戏男主角。接着是拿着拐棍,穿着登山服的老吉,他饰演男二号山泽。演龙族公主的田菲,演大蟹的刘通,演鲤七的会长,演婆婆的王佳琛,演老人的李东阳,演村长的朱海天,还有沈皓正、袁老板这种大一饰演的群众演员尽数登场,一边说着台词一边回忆走位,开始提前适应舞台。
  《夜叉池》讲的是很久以前,山上的夜叉池经常决堤泛滥,为害村民。这个传说代代相传,到了现代,只有一位老人还在坚守这个传说,按时敲钟。老人临终前,将敲钟的任务托付给逃避城市文明的年轻人荻原,荻原和妻子百合守护在这里,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但是村中那些丧失了信仰的人们嫉恨两人的生活,他们的暴力举动也让沉寂已久的夜叉池渐渐苏醒。
  黄天霸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台,开始为演员们佩戴耳麦。那个人是嘉量的负责人陈俊杰老师,可以说整个嘉量都是他的地盘。他戴完后让演员一个个试了麦,联排就正式开始了。十二月的嘉量很冷,每个人都冻得直打哆嗦,还时不时会被王十二骂得狗血淋头,但所有人都决然地坚守着工作岗位。黄天霸一边打着寒颤播放着字幕,一边露出了温暖的微笑,这样志同道合的一群人在一起共事,感觉真幸福啊。
  联排结束,距离演出开始还不到半个小时了。观众即将入场,黄天霸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环顾四周,舞美正在紧急把舞台恢复成演出前的样子,内场和外场的引导人员也已经就位,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晚上七点整,会场大门打开,观众鱼贯而入。坐在观众席最前方的,是一批造型前卫、充满了艺术气息的人物,他们正是从子午毕业的老社员,每年的大戏和小剧场都会有很多已经毕业的老人回来看戏。越来越多的观众如洪水般涌入,可以容纳几千人的嘉量几乎快要坐满了。
  观众差不多都已经入座,场内循环播放着欢迎观众的录音。灯光渐暗,悠长的音乐声响起,舞台拉开了帷幕,萩原和百合登场了——
  “溪流如此美丽,始终都是这样清澈。”
  “现在水有些发白。”
  “是因为你在洗米吗?”
  “因为我在洗米啊。”
  ……
  黄天霸集中着十二分的精神,配合着演员的台词播放着字幕。大家的表演非常精彩,甚至比任何一次排练的状态都要好。忽然,黄天霸感觉到身旁的侧门外,升起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不好!要出事!黄天霸和朱景琛交代了几句,让他继续投放字幕,自己起身推门而出。
  砰!他刚一出门,就看到外场负责看门的叶帆风被重重砸在门板上,瘫倒在地。一男一女站在不远处,男的染了一头银发,充满了痞气,女生则是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大美女。黄天霸眼神凝重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开口说:“你们要干什么?”
  “好奇怪啊,我们明明有票,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啊?”银发男子阴阳怪气地问。
  “不好意思,为了不打扰演出,我们规定开场以后就不能再入场了。”
  “刚刚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银发男子坏笑着,“他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黄天霸低头看了一眼失去意识的叶帆风,竟然大二的学长都不是对手吗,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怎么样小朋友,通融一下放我们进去吧?”
  黄天霸内心慌得一批,嘴上还是说:“抱歉,这个办不到。”
  “啧啧啧,这就是子午的待客之道吗,看来我们黑白在这里很不受欢迎呢。”
  黑白?他们是黑白剧社的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影响演出!先下手为强,石中圣剑毫无征兆地飞出,朝那个银发男子突刺而去。
  得手了!黄天霸看到石中圣剑已经飞到对方面前。他瞳孔一缩,震惊地看见一个长相酷似飞车暴走族的替身从银发男子身上冒出,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剑尖。
  实力差距这么大吗?黄天霸赶忙想要读取对方能力,但更加惊讶地发现,他竟然什么都读取不了。对方反而开口道:“石中圣剑,能力是读取对方的替身和能力吗?真是有趣的小朋友呢。”
  怎么可能!为什么他可以使用我的能力?只见他那个未知的替身伸出手指弹了一下石中圣剑,后者和黄天霸一起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这一下黄天霸感觉天旋地转,险些昏了过去。他握住石中圣剑,强撑着地面爬起来,眼神坚定地看着对方,说:“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们去破坏演出的,这可是大家的心血啊!”
  他举起石中圣剑朝银发男子冲了过去,谁知对方打了个哈欠,一记手刃就把他击倒在地。“我们就想看个戏,干嘛这么固执呢。”银发男子看着倒地不起的黄天霸,耸了耸肩,和一旁妖艳美女就要往内场走去。
  他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脚腕。他眉头皱了皱,低头看着嘴角流着血,还在碎碎念的黄天霸,“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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