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却道海棠依旧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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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城门缓缓打开，城门后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穿着一袭中山装的秦汉川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让这些鬼子看看，我们南城人不是孬种！”
  他脱下外套，高举着手里的菜刀，掷地有声，嘶吼着，
  “让他们滚出中国！”
  “滚出中国！滚出中国！滚出中国！”
  秦汉川的身后有一千南城男儿，手里拿着家里的菜刀，眼神坚毅。
  一声令下，冲出城门，投入战斗。
  ……
  “上将，弹药已经不够了。”
  脸上满是黑泥，眼眶一片猩红的士兵声音沙哑颤抖的说道。
  沈听澜掂了掂自己手里的枪，紧皱着眉头。
  他的枪里还有三发子弹。
  “二营三营！”他大声喊道。
  “到！”二营营长扯着嗓子回答道。
  “报告上将，三营营长谢长安已经牺牲。”回答沈听澜的是三营一连的连长。
  他的职位是如今三营最大的，三营的营长副营长，和其他连长都已经牺牲。
  沈听澜紧握着手里的枪，“二营三营掩护我击杀敌人长官。”
  如今，穷途末路，只有放手一搏。
  “上将！”李成拉住他的手腕，眼里闪烁着泪光，
  “让我去吧……”
  沈听澜把仅剩的一捆炸弹绑在衣服里，
  “你个参谋去什么，在这等着好消息就行。”
  “要是……我没能回来……”沈听澜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长呼一口气，嘴角扯出一抹淡淡淡淡的笑，
  “保护好我夫人，带她回皖城。”
  “二营三营随我杀敌！”
  腰间的军刀齐齐被拔出，散发出隐秘的光。
  “上将！”李成双手握成拳，重重捶向土里，眼泪在黑乎乎的脸上滑出两行白线。
  ……
  “大佐，沈聴澜は二人の中将を射杀した。”（沈听澜已经射杀两名中将。）
  日军侦查员急匆匆跑进营帐，连失两名中将，现在军心已经有所涣散。
  日军大佐紧皱着眉头，他已经被沈听澜阻拦了很多次了，上级给他下了死命令，今天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沈聴澜を生きたまま捕まえる！”（活捉沈听澜。）
  他紧紧攥着手。
  沈听澜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但要亲手死在他手上才好。
  ……
  “上将。”
  秦汉川带着百来人挡在沈听澜和二营三营的人面前。
  “回去！”沈听澜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上场杀敌是我们军人的责任。”
  “我们是中国人！”秦汉川大喊。
  他们是中国人，国家有难，他们不退！
  ……
  秦汉川被敌人一刀捅入腹部，鲜血直流，口腔不停的溢出鲜血，
  “啊！”他一声嘶吼，用尽全力砍向敌人，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他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
  小婉，欢欢，我杀了五个日本人，我给你们报仇了……
  等等我……我要来陪你们了……
  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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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参谋，二营三营全部牺牲，上将被俘。”
  李成双拳紧紧握着，紧咬着唇瓣，狠狠的锤击着地面，鲜血溢出。
  ……
  “你们的上将已经被俘，还不投降？”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国男人站在日军大佐身边大声喊道。
  两军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着各自阵营退去。
  大肚子男人担任着沈听澜和大佐对话中的翻译，把大佐的神情模仿的惟妙惟肖。
  “看来你对他们也不重要，现在都还不投降。”大肚子男人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仰着头看着沈听澜。
  沈听澜站的笔直，撇过头不看他，不把他放在眼里。
  大肚子男人狠狠踹了沈听澜膝盖一脚，
  咚的一声--------沈听澜单膝跪在地上，
  “呸。”沈听澜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大肚子男人，吐了一口水。
  卖国贼，迟早有一天遭报应。
  大肚子还想再踹沈听澜一脚，一旁的大佐出声打断，
  “彼を一番前に引っ张る。”（把他拉到最前面。）
  沈听澜被拽到了日军队伍的最前面。
  ……
  “李参谋，是上将……我们……”士兵眼眶湿润，紧咬着唇瓣。
  李成轻轻摇了摇头，紧紧抓着衣角，身子都在颤抖。
  “你们退不退？”大肚子手里拿着枪抵在沈听澜的太阳穴，看着对面的战士们，扯着嗓子大喊。
  李成走到队伍前方，“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三军团，”
  “不退！”
  “不退！不退！不退！”战士们眼神澄澈看向前方。
  无论是谁，要想亡我国家，灭我种族，那我们就和他们血战到底！
  “要是不退，你们和你们上将都会没命……”
  大肚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沈听澜低低的笑出了声，
  “我们是皖军……”他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鄙夷的看着大肚子和一旁的大佐，
  “我们皖军，有九条命，你杀不完。”
  沈听澜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黑夜已经要过去了，原本漆黑的夜空，已经有了些许的亮光。
  天，快亮了。
  沈听澜嘴角一抹淡淡的笑，看着李成和对面的将士，大声喊道，
  “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三军团上将，”
  “沈听澜，”
  “赴死！”
  “やばい！早く走れ!”（不好！快跑！）
  日军和大肚子眼里满是惊慌，想要逃却已经来不及了。
  沈听澜扯开身上的炸药包。
  砰的一声，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带着笑容的脸也一瞬间炸毁，荡然无存。
  “杀！”李成握着军刀，眼眶猩红，“为上将报仇！”
  “杀！”
  所有人都不要命了，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
  红色的军旗被子弹打中，倒在地上，本就是红色，被鲜血染的更加鲜艳，还沾染上尘土。
  一旁被砍伤的战士努力的挪动自己的身体，把红旗立了起来，撑着杆子缓缓站起，
  “抗战必胜！中国必胜！”
  “抗战必胜！中国必胜！”他声嘶力竭的大喊。
  子弹没入他的身体，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生命也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他无力的跪在地上，依旧努力的撑着旗杆，
  “抗……战……必胜……”
  “中……”
  嘴角的鲜血不停的流出，他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沉沉倒下。
  “中国必胜！”又跑来一个战士捡起军旗。
  左手拿着军旗，右手拿着军刀，在混乱的战场上厮杀。
  军旗不倒，军队仍在。
  四把刺刀刺入他的腹中，他倒在地上，笑着看着天空，眼泪顺着眼角流出，口齿不清的呢喃着，
  “中……国……必胜……”
  ……
  “はは、こんなに幼い子供が军旗を掲げるなんて？”（哈哈，这么小的孩子举军旗？）
  “彼はまだ旗竿が高くない。”（他还没有旗杆高。）
  小七举着比他还高出一截的军旗，眼神坚毅。
  只要他还在，军旗就不会倒。
  日本士兵像是找到了一个什么乐趣，五个人把小七团团围住。
  一人一刀，划在小七身上。
  小七疼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
  他不哭，他才不会让这群日本人说中国人是爱哭鬼。
  小南哥，小余大夫，上将，可他好疼啊，真的好疼好疼……
  小七身上数十道伤口，鲜血直流。
  双腿都在打着颤，努力不让旗帜倒下。
  ……
  “援军来了！”
  ……
  “小七，不要闭眼，不要睡……”余蕴眼眶通红，用尽所有力气抱着小七去处理伤口。
  小七的眼皮快要睁不开了，声音虚弱，“小余大夫，我是不是很厉害？”
  余蕴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鼻音，“小七最厉害了，小余大夫看见了，小七守好了军旗。”
  余蕴的手都在颤抖，剪开小七的衣服，衣料已经和化脓的伤口融为一体，惨不忍睹，她仰着头，深呼吸，
  “小七，会有点痛，小余大夫轻一点……”
  小七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
  “小余大夫，我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小七不会死，小七还这么小，这辈子还长的很……”
  “可我怎么看见阿爹和小南哥了？”
  “小余大夫，我好困，我好想睡觉了……”
  “小七，小七！”余蕴满脸惊慌，晃了晃小七的身子，
  “不要睡，不要睡……”
  小七嘴角淡淡的笑着，“小南哥，你来接我了……”
  小七的手轻轻牵上小南的手。
  余蕴紧紧抱着小七的尸体痛哭。
  “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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