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糍粑辣子鸡（一）
梧桐拿过有山手里的公鸡，掂了掂重量，“要不让表哥去吧，他跑得快一会就到集市了，顺便再叫大舅买些大料葱姜蒜和辣椒回来，辣椒多多的，洪叔不是爱吃辣吗？我给大伙做一道糍粑辣子鸡！”
“行，我去。”凌有山爽快应下，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一拍屁股就冲出去数米远了。
“糍粑，还得用糯米煮啊？”唐氏对此新奇菜肴十分不解。
“就是用擂钵把辣椒捣烂，辣椒会比较黏糊，所以叫糍粑辣椒……食材不够，我去树林那头找找有啥能用的！”她想去个没人的地方，找些调味料。
“这是公鸡哎，炒鸡用老公鸡，嚼得动吗？”
梧桐呵呵一笑，“不是老公鸡我还不做呢。”
众所周知，川地的辣子鸡很有名，但贵州的糍粑辣子鸡更有一番独特风味，而用公鸡做辣子鸡，才是提升整道菜中鸡肉弹嫩爽口不干不柴的关键。
茶寮里什么都不多就热水最多，热水倒入木盆子，唐氏拿着菜刀先杀鸡，快准狠地在鸡脖子上来了两下，公鸡剧烈挣扎起来，凌月忙上去帮忙，二人四只手又是抓翅膀，又是拽腿拽脖子，才没让飞溅出来的鸡血乱跑。
凌月端着碗跟着血柱移动，耐心等到鸡血成血珠滴尽。
“好在这两日给王师傅师徒几个做午饭的灶具没拿回去，茶水还没卖呢，倒是先开荤了，洪大哥可真有意思。”唐氏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大姑姐与洪大哥这层窗户纸前跳来跳去，逗人玩。
洪进宝早年丧妻，膝下二子，家中还有六十高龄的老母亲，他在县城开了个木匠铺子，生活两点一线平凡简单，为人热心，长相也不赖。
自打凌月带着姑娘们回到娘家，洪进宝没少出钱出力帮着凌家渡过一次次难关，这家里的成年人谁都看得出他们彼此有意，可凌月却迟迟不愿意再往前踏出一步。
至于二人之间从前的过往种种……闲话慢表。
“需要我帮忙吗？”身后传来洪进宝含笑的询问。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
凌月脸色微凝，拿着装着鸡血的碗子先走一步，找盐粉去了。
唐氏呵呵笑，端来热水准备烫鸡毛，“不用不用，你是店里的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呢！”
洪进宝看凌月走远了，知她想避嫌，也不好老在墙角边待着，就叫着凌老汉和王师傅一块绕到后厨看看。
梧桐回来时，唐氏这头的公鸡已经去除内脏，清洗好准备上砧板。
她忙上去接了砍鸡的活，砍掉鸡嘴和爪尖，留出两只大鸡腿，躯干从大块再砍成小块。
把砍好的小鸡块用香辛料加酱油盐糖抓拌均匀，盖盖后腌制个一刻钟时间。
凌大成回来的很是时候，带回了她要的食材还有一位面生的老伯。
听大舅介绍，是这段时日与他在一块摆摊，卖菜种果苗的老刘头。
老刘头好酒，凌大成想着有洪进宝又有王师傅，都是一桌好酒的男人，招呼着一块过来热闹热闹。
梧桐烧水将红辣椒入锅中煮至更外光亮饱满，捞出控干水份，用擂钵捶成糍粑辣椒。
凌月听她说鸡肉腌得正是时候，准备开炒了。
她第一次见炒鸡肉还得先拿大料腌过，不是都说炒鸡不炒姜，味道都不香吗？炒鸡放姜片就行了嘛，怎么还得搞这么复杂的事？于是，她捧着面盆子到灶边来，方便学习。
热锅凉油，宽油油热下鸡块，用的是半炸半煎的方式炒鸡。
凌月在旁看她操作，手上和面的动作也没停，筷子赶出小雪花，再到大雪花，双手入盆，开始揉面团。
一刻钟左右，锅中的鸡肉炒到微微缩水，油变得清澈时，将鸡肉捞出。
锅中留底油，炸过鸡肉的油来炒辣椒会更香，先入大料煸出香味，再下蒜粒和擂好的辣椒。
辣椒的香味很快弥漫了开来，接下来就是屋檐底众人不停交替打喷嚏的声音，无人幸免。
凌大成不得不将一张桌子搬到茶寮外头的树荫底下，方便说话。
“辣是真辣，呛也是真呛啊？！”洪进宝喜辣，一边打喷嚏，但闻着香辣味又一边馋得流口水，站在灶边都不舍得走开。
“辣子鸡嘛，不辣不像样！”梧桐捂着鼻子说话。
“辣椒炒鸡我吃过，可是……瞧着跟你做的不大一样。”洪进宝笑说道。
“对啊，这是本地独一份，特意做给爱吃辣的你品尝的，保管洪叔满意。”
“是吗？好好好，还是梧桐念着我呀，那叔就不客气了，一会尝尝看独一份的辣子鸡有多好吃！！”
凌大成在外头的桌边唤他，“洪哥，来这边坐吧，那头呛得很。”
洪进宝一叠声应着好，但靠在柱边的身躯仍旧一动不动，看看梧桐做菜，再看看凌月和面，醉翁之意在酒也在她。
唐氏站在稍远的店外，捂着口鼻看梧桐炒菜，见她往辣椒里又添了新辣椒和一勺子豆瓣酱。
她都震惊了，难怪这么呛鼻，这是要把全天下所有的辣椒都煮一锅里去了吧？
她很是纠结呢，虽说本地方人也吃辣，可平日里做菜也到不了这种程度啊，不得不为明日自己的八月半感到可怜，希望不要两头受罪菊花残！！
梧桐麻溜地放了鸡块下锅翻炒，加盐加糖再翻炒，盖盖开始焖煮。
冲鼻的辣味稍稍有所收敛，梧桐也抹了一把脸，不知擦的是鼻涕还是嘴角的哈喇子，可接着，眼睛就开始狂飙泪水，手上无形中附着的辣椒因子薰眼睛。
洪进宝朗声笑起来，急忙喊凌月给梧桐打水洗脸。
“梧桐大变样了，看着可爱得很，小丫头小胳膊小腿的，做起灶头上的活来那是半点不含糊啊！”
梧桐得意地搓了搓小鼻子，“那当然了，我可是尽得我娘真传，是吧娘！”
凌月眸光急闪，知道梧桐是怕洪进宝看出啥端倪故意转移重心，嗯了一声，抱着盆走开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洪进宝一脸疑惑。
梧桐勾了勾唇，转移话题道，“洪叔怎么不叫小行小能哥一块来店里玩玩？”
“他们得看店，想到茶寮来，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