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论迹不论心

  “嗤！”
  黑色闪电骤然停在我的身前。
  它的嘴里，一只硕大的老鼠正在奋力挣扎。
  很快，老鼠就没了动静。
  我看了一眼苏莫离。
  她手里举起的枪，已经对准了地上的眼镜蛇。
  眼镜蛇的上下颚分开成有些夸张的角度，将嘴里的大老鼠吞了进去。
  它的肚子鼓鼓的。
  “嘶嘶！”
  眼镜蛇吃完猎物，转过头来，似乎才注意到我们。
  它竖起身子，两腮鼓起，瞪了我们一眼，转了个方向，朝远处爬去。
  苏莫离始终没有开枪。
  我这才看清，它掩藏在落叶中的身子，足足有两三米长。
  见状，我松了一口气。
  “刚才怎么不开枪？”
  我看向苏莫离问道。
  苏莫离将手枪别在腰间，摇摇头说道：
  “枪声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苏莫离辨认了一下方向，向前走去。
  我带着亚当连忙跟上。
  经过这茬，我们前进的时候愈发谨慎。
  丛林中的危机，可不仅仅是那些鬣狗。
  鸟叫、虫鸣，还有我们踩在落叶上面的“噗噗”声。
  在这样单调的声音中，我们不知道走了多久。
  密林终于稀疏了一些。
  天上的日头也更烈了一些。
  走在前面的苏莫离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来，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缓缓走到我的身边。
  我扶着亚当，三人一同缩在灌木丛中。
  没多久，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我们靠近。
  又等了一会，就看见两道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一老一少，穿着朴素。
  老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少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背着一个背篓，跟在老头身后。
  看样子是附近山林里的本地居民，要么是猎户，要么是采药人。
  两人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发现。
  苏莫离皱着眉头，缓缓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了不远处的两人。
  见状，我连忙将她拦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
  “他们很有可能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我心头涌起一股火气，沉声问道：
  “就凭这个？你就要滥杀无辜？！”
  苏莫离愣了一下，摇摇头，咬着牙说道：
  “我也不想，可是……可是这个任务很重要。”
  我呼吸一窒，说道：
  “善行论心不论迹，恶人论迹不论心，你现在杀了他们就是在滥杀无辜！”
  苏莫离沉默着。
  我的双手早已经鲜血淋漓。
  可我从来不想平白无故，滥杀无辜。
  “而且，你现在用枪，不是更快暴露了我们的踪迹吗？”
  我看着苏莫离说道。
  苏莫离似乎被我说服了，将手中的枪重新别回腰间。
  此时，那两人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苏莫离起身向前走去。
  我连忙跟上。
  我们的动静，似乎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老头看着我们，一脸吃惊。
  倒是一旁的小女孩，脸上有些好奇和迷惑。
  见两人的模样，我放下心来。
  苏莫离凑上前去，向老头问道：
  “我们迷路了，你们知道芒街在哪边吗？”
  老头脸色有些迷茫，似乎听不明白。
  苏莫离目光一转，又说了一句。
  只是这次的语言我听不太懂，似乎是越南语。
  老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某个方向，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
  苏莫离点点头，似乎是在道谢。
  跟在老头身后的女孩，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老头瞪了她一眼。
  女孩连忙低下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有些奇怪，看了苏莫离一眼。
  她似乎也发现了这幕，却什么也没说。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苏莫离驻足不语。
  直到两人消失不见，苏莫离才继续向前走去。
  我很快就发现，这次苏莫离似乎换了个方向。
  我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林子里垂下来的阳光，已经开始变得黯淡。
  我的双脚早已经的麻木不堪，饥饿感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莫离转过身来，看着我问道：
  “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还有多远？”
  苏莫离皱着眉头，似乎在想怎么形容。
  犹豫了一下，她说道：
  “没多远了，从之前我们遇到那两人开始，我们就离边境不远了。”
  顿了一下，苏莫离继续说道：
  “只要穿过边境，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我点点头。
  正在我喘息的时候，苏莫离拉了我一把。
  她这一把拉的，我两腿发软，差点带着身后的亚当一起栽倒在地上。
  我将亚当放到一旁，蹲在苏莫离的旁边。
  苏莫离目不转睛的看着某个方向。
  我学着她的样子，瞪大的双眼，朝那边看去。
  天色黯淡。
  密林中植被茂盛，我眼睛都瞪酸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苏莫离。
  她双目炯炯有神，似乎在仔细观察着什么。
  正在我看的出神的时候，苏莫离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
  “赶紧跑，他们摸过来了！”
  苏莫离扔下这句，往前跑去。
  我心头一紧，连忙跟着起身就要追去。
  刚起身，我就感觉双腿一软，眼前一黑。
  凭借的残留的印象，我一把抓住身旁的树。
  模糊中，我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叫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象终于恢复正常。
  眼前正是苏莫离。
  她一脸焦急的看着我：
  “怎么样？还能继续走吗？”
  我甩甩脑袋，立马又点点头说道：
  “没问题！”
  说完，我扶起躺在地上的亚当，一咬牙将他驮在了背后。
  见状，苏莫离似乎是放下心来，转身向前跑去。
  我转身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发现。
  看着前面跑远的苏莫离，我连忙背着亚当追了上去。
  随着我们的奔跑，后面的丛林中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喘息的空档，我余光向后瞟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密林中穿梭。
  跑在前方的苏莫离速度骤降。
  她停在原地，似乎是在等我。
  我一咬牙，加快速度，朝她跑去。
  苏莫离眼神凝重，看着我说道：
  “小心点，前面可能有雷区！”
  “雷区？”
  她解释道：
  “上一次战争时期留下来的，华夏边境有不少平民因此受伤，还有不少军人也牺牲在了排雷的任务中。”
  我点点头。
  正在我们踌躇的时候，不远处的密林里，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密林中奔腾。
  等我们看清的时候，才发现是一群黑衣人。
  鬣狗！
  不只是身后，他们早就绕到了我们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