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3章 可怕警兆

  云澈也跟着停步,向仙风道骨的老人施礼:“冰凰弟子云澈,见过剑君前辈。也恭喜惜泪仙子得成大道。”
  “哼!”君惜泪面罩冰寒,眸光似剑:“用不着你假惺惺!云澈,当年的账,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忘!”
  “当年的账?什么账?”云澈一脸疑惑:“算上吟雪界初次相遇,和封神台那一战,咱俩一共也就打过三次照面吧?哪来的什么账?”
  说完,他忽然目光一亮,露出恍然大悟之状:“你说的莫非是当年我送你的那件雪衣?”
  当年云澈和君惜泪一战,君惜泪在屈辱之下,不惜以命相搏,强行动用无名剑,在挥出第三剑时被云澈以魂力击溃,随着她信念的崩塌,身上再无余力……本已粉碎,全靠玄气封结的衣裳也即将完全碎散。
  好在,云澈早有察觉,迅速以玄气将她的衣裙封结,然后为她披上了自己的一件冰凰雪衣……还顺便摸了摸她的头,将她当场哄qi的睡(hun)了过去。
  这算起来,倒真是他和君惜泪之间唯一的来往帐。
  骤提此事,君惜泪的剑气陡现凌乱,她面色沉下,双眸射出的冷光恨不能将云澈的身体洞穿千百个窟窿……却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哦……”云澈一副善解人意之态:“不愧是惜泪仙子,未来的剑君,当真是恩怨分明,一点都不愿意欠别人的。那这样,你要是那么不喜欢欠账的话,就把那身冰凰雪衣还我就是。”
  一边说着,云澈还真的伸出了手。
  那一战,对云澈而言是过了四年。
  但对君惜泪,却是过了三千年!
  那件冰凰雪衣要是还在,那才见鬼!
  而且以君惜泪对云澈的恼恨程度,估计那一战之后的第二天,那件雪衣就被她毁个渣都不剩。
  但,讲道理的话,那件雪衣的确是云澈施给君惜泪的恩。因为若不是他,四年前那一战,随着她玄气的完全溃散,她将在封神台上当场一丝不挂,全东神域都看得一清二楚,以她极重的自傲与自尊,绝对会让她羞愤欲死。
  君惜泪骤见还活着的云澈,一股怒意瞬间冲顶。但云澈这话一提……君惜泪瞬间从要账的,变成了欠账的。
  “你!”君惜泪雪顔再变……十九个成就神主的宙天神子中,自然少不了她君惜泪,而且如今的她已是中期帝君,远超同时期的君无名。
  现在的君惜泪,无论是剑道之境,还是心境,都绝非当年可比……但却是被云澈三言两语气到咬牙切齿。
  她马上发觉到了自己情绪不该有的变化,瞬间冷醒,但胸腔之中,那股无名之气却怎么都无法压下,她暗暗咬齿,伸手一抓:“好!不过一件破衣服……那就还给你!”
  她手掌挥出,一团白影劈头砸向云澈的面门。
  云澈下意识的伸手接过,看清手中之物,顿时愣了一下。
  手中是一件男子外衣,雪白无尘,寒气流溢……赫然是一件冰凰雪衣,而且,正是当年他披在君惜泪身上那一件。
  他因为是沐玄音亲传弟子的关系,所穿的冰凰雪衣和其他所有冰凰弟子的都不同,也仿造不来。
  云澈抬头,看着满脸愤恨,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的君惜泪,瞠目道:“喂喂……三千年了啊,你居然真的还留着它?你不会是暗恋我吧?”
  “找死!!”君惜泪勃然大怒,雪手一伸,竟已是抓在了无名剑的剑柄之上。
  锵!
  无名出鞘,虽只是现出半尺剑身,却已引得空间凝结,天地颤栗。
  另一边,君无名和沐玄音平静交谈,对两个小辈之争置若罔闻。
  “剑君前辈,别来无恙。”沐玄音施礼。
  “呵呵,”君无名淡淡而笑,眼底满是惊叹:“才短短数年不见,玄音界王的气息便似乎又有质变,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剑君前辈谬赞。当年在吟雪界,晚辈一时冲动,有所冒犯,还望海涵。”沐玄音淡然道。
  君无名摇头:“若说冒犯,当年是我们师徒冒犯在先。”
  他微微侧目,看了一眼云澈:“老朽枉活五万载,自认阅历之丰、目力之锐无人可及,没想到,当年却是彻底看走了眼。坦白而言,封神之战结束后,老朽对云澈的期望,反要胜过劣徒……但他却是未能入宙天神境,实为一大憾。”
  说完,他一声叹息。
  “这是他的命数,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沐玄音道。
  “嗯。”君无名颔首,感怀道:“回想当年吟雪之事,虽是汗颜之极,但此刻想来,那对劣徒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尤其这两个有着无限未来的年轻人就此结缘,将来,或有亦可能成为一段佳话,呵呵。”
  沐玄音:“……”
  君惜泪暴怒,无名剑出鞘,两人这才侧目。君无名手指轻点,一声轻响,无名剑重归鞘中,他看了云澈一眼,似笑非笑道:“泪儿,不得无礼。你既已剑境大成,又怎可如此失心。”
  君惜泪螓首低垂,退后两步,愧然道:“是,弟子知错。”
  在宙天神境的第六百年,她便已成就神主,心境亦随之升华,达到剑道的心如剑芒之境,“无心剑域”的威力更是发生了质变。
  但在云澈面前,她竟是如此轻易的动怒……回想刚才,她心中一栗,迅速平心静气,很快剑心一片空明。
  这时,却听云澈道:“剑君前辈说的是。当年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自傲自负容易生气很正常。但现在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动不动就要打要杀……”
  “~!@#¥%……云澈我杀了你!!!”
  刚刚才变得一片空明的剑心像是被塞进了一座忽然爆发的火山,“锵”的一声震响,无名剑完全出鞘……要不是君无名迅速伸手阻滞,说不定下一瞬就会把云澈灭成碎渣。
  “哎。”君无名将君惜泪的玄气完全压下,声音微厉:“泪儿!”
  君惜泪美眸窜火,玉齿紧咬,死死的盯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沐玄音身后的云澈,然后终于以平生最大的意志力压下火气,收回无名剑,然后冷哼一声转身,再不看他一眼。
  君无名哭笑不得的摇头,向沐玄音微一点头,转身道:“好了,我们走吧。”
  “哎,等等等等!”云澈却在这时再次出声,抬手将君惜泪还给他的冰凰雪衣抓起:“我这几年又长高了一点,身体也壮实了一点,所以这件雪衣应该早就不合身了。更重要的是,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所以还是还给你吧。”
  说完,他手掌一推,冰凰雪衣又轻飘飘的飞向君惜泪。
  君惜泪身也不回,冷冷道:“谁要你的破衣服!”
  君无名却是伸手,一团温和的玄气将雪衣接下,他笑呵呵的道:“感谢小友馈赠,老朽便替劣徒收下了。”
  云澈:“呃……”
  “三日之后,宙天大会再见吧。”君无名淡淡一笑,带着君惜泪离开。
  看着君无名远去的背影,云澈的眼神微微恍了一下。
  他隐约感觉到,君无名的寿元……似乎已所剩无几。
  “呼……”云澈轻吐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过去,居然一点都没变。以后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
  沐玄音看他一眼,语气无比平淡的道:“你很厌弃年纪大的女子?”
  云澈一愕,随之拨浪鼓般的摇头:“没没没没没没没!绝对……绝对没有!弟子只是……只是单纯不喜欢那个脾气坏透了的小剑君,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更更更不会……”
  “啊!师尊等等我!”
  云澈话未说完,沐玄音的身影已远远而去,他连忙追下了后面。
  宙天神界,另一个地方。
  夏倾月静坐在书案后,翻看着一部宙天典籍。她目光专注,玉颜不施粉黛,却如朝霞映雪般美奂绝伦。似乎是有结界相隔,房间无比安静,她整个人亦恬静的如一副绝美的画卷。
  她手指翻动,坐姿也随着稍转,身上的紫衣在无意间轻拢出胸前异常圆润饱满的曲线……虽只有一闪而过的刹那,却当真比天空皎月还要完美。
  这时,门扉被轻轻的推开,一个雪肌玉颜,身材纤柔玲珑的少女走入,在夏倾月身前拜下:“主人,玄音界王和云澈已到来宙天界。”
  “嗯。”放下手中典籍,夏倾月抬眸,眼眸深处一抹紫芒微闪而过:“和我预想的时间差不多。怜月,这几日,你亲自守在旁侧,发生任何事,立刻向我传音。”
  “是。”少女领命,然后向前一小步,双手捧起一枚小巧的紫晶:“主人,这是近日的情报。”
  夏倾月手指轻点,将紫晶拿在手中,随着紫芒闪动,里面的信息已尽入心海:“下去吧。”
  “怜月告退。”
  少女退后两步,便要转身离开,忽听身后夏倾月一声轻吟:“等等!”
  少女停步,抬眸道:“主人还有何吩咐?”
  “……”夏倾月站起,月眉微蹙,她缓步走到怜月身侧,纤长的身躯比这娇小的少女高出一头有余:“吩咐下去,让他们重点调查龙神界近年频发的灭门惨案。尤其是第一起发生的时间与地点……并试着全力搜寻每一起现场留下的力量痕迹,越详细越好!”
  “哎?”少女愕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夏倾月所说的“灭门惨案”是什么,不解道:“主人,龙神界眼线数量极少,安插不易,若是这种程度的调查,会很大程度影响其他情报的收集。而且……而且这些惨案在怜月看来,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来自龙神界的所有情报中,那是最小、最不起眼的一个,只是顺道一提。
  “你尽管吩咐下去,近期全力调查此事,其他的一切都可暂时搁置!”
  无论是脸色、还是语气,都透着少有的沉重。少女心中微凛,虽然满心疑惑,却不敢再多问:“是。”
  怜月转身离开,在即将踏出房门时,又一次被夏倾月叫住。
  “怜月,”她问道:“一年前,梵帝和宙天双双派人前往龙神界,欲求龙后为他们化解邪婴魔气,但都被龙皇所拒……确定当时拒他们的是龙皇,而非龙后自己所拒?”
  “是。”怜月微微一想,道:“传闻龙后闭关,任何人都无法得见,因而都是龙皇出面拒之。”
  “轮回禁地的新生结界,也确定是龙皇亲手设下?”夏倾月再问。
  “是。”怜月螓首轻点,这一次连丁点犹豫都没有:“因龙后忽然闭关,龙皇亲令,轮回禁地周围三千里区域万灵不可近,为表威慑,他亲手另铸庞大结界。此事在龙神界万灵皆知,并非秘密。”
  “……你去吧。”
  怜月离开,夏倾月静立原地,月眉紧锁……
  最近一年之中,龙神界连发数十起灭门惨案,全都是一夜之间满门尽灭,尸骨无存……其中,包括许多豪门望族。
  最大的一族,足足三十万人,一夜之后化为死族。
  却又没留下丁点可循的痕迹,无人知道是何人所为。
  这些灭门惨案中有小族,有大宗,发生的时间、地点亦遍及各处,无规律可寻,他们更没有相同或相关联的仇家。
  而唯一的共同点……
  他们的族姓,都是“云”!
  许久的安静后,夏倾月终于挪步,重新坐在了书案之后,却再无心思翻阅典籍。她手抚眉心,一声轻叹:“希望是我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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