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身记忆

  看样子妻儿没有记忆,可他有啊,想到这里,他赶紧把母子俩往身边搂了搂,严肃地问:
  “你俩醒来对这里,对自己这身体一点记忆都没?”
  “难道你有?”
  “我还真有,”在一大一小两个好奇宝宝的眼神逼视下,他还想得意一下,结果被老婆一记铁砂掌,“赶紧交代!”
  “我那原身,名叫秦天柱...哎,你俩别笑,别笑,再笑我不说了!”
  母子俩嘎嘎嘎笑得活像两只大水鸭,止都止不住。
  秦建国虎着个脸,表示我生气了,我真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好好好,我们不笑了,你赶紧说!”
  用手抹了把脸,强捂着嘴,母子俩对视一眼,赶紧坐端正。这虎须不能再撩了,回头真生气了,哈哈哈哈!
  “我们所在的朝代,反正我义务教育都没学到过,叫大雍,咱们这个村,就叫做秦家村,秦天柱原本出身还不错,家里算是个富农,不说大富大贵吧,好歹也有三十来亩地,吃喝不愁的,在这村里算是日子十分好过的了!
  可这人啊,一旦解决了温饱问题,就想着改换门庭了。
  自我祖父攒了这些家业后,总想着脱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身份,于是送了我爹也就是家里的独苗苗去求学。
  当然我还有两个姑姑,这个先不展开说,就先说我爹......对了我跟你们说啊,这古人哪,遣词称谓跟我们那儿是相差很大的,我现在跟你们说话就尽量按这边的称呼来,你俩也熟悉熟悉,免得后面掉链子!”
  “行了行了,我们会注意的,你赶紧往下说!”
  “我说到哪儿了?
  对了,我祖父送了我爹去求学,可这古代读书啊,是最烧钱的玩意了。我爹寒窗十数载,家里不光没有置办上新的家产,还卖了十五亩地,就这么的折腾,他因为天赋不佳,也没学出个什么名堂来,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于是,我祖父就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了。
  对了,我也是家里的独男,算上咱儿子这辈儿,可以说是三代单传了。
  老爷子也是个有决断的,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狠狠心把地都卖了,一家老小搬去了镇上书院的隔壁,可以说为了我求学顺利,算是费尽心思。
  我父亲虽然读书不成,也还算是能干,自个谋了个账房先生的活,老老小小在城里日子过得苦哈哈,可也一路供我读书坚持了下来,在这村里只留了个老宅子。结果......”
  “结果你也没考上?”秦铭接口接得十分的快,不知道怎么回事,秦天柱愣是从他闪烁的眼光里看出了幸灾乐祸,仿佛在说,老爸,快承认吧,你也是个学渣!
  他嘿的一声笑,臭小子,还偏让你失望了!
  “别打岔,我倒是考上了童生,苦学八年一击即中,而后过了三年,又考中了秀才,这下秦老头回村探亲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了。
  那会儿我可真的春风得意马蹄急啊!
  虽然就一个小小的秀才,但在八辈子都没出过读书人的秦家村,可算是飞出了个金凤凰。
  书院里的李夫子对我也是十分看好,觉得接下来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于是,把自己闺女,也就是你娘许配给了我。
  对了,胖鄢你记着,你现在姓李,闺名嫣然,平时大家都喊你李氏或者秦娘子的,回头人家这么喊你,你可别反应不过来。”
  “得,古代女性地位可真低,连名字都不配有,还得冠夫姓!”新上任的秦娘子撇撇嘴,可也知道情况是这么个情况,入乡随俗吧,还能咋地?
  “那我呢?”
  “你啊,大名还叫秦铭,嘿嘿!”秦铭看老爸笑得一脸荡漾,暗叫不好,“那小名呢?”
  “可算是遂了你的心愿了,小名啊,跟你网名重了,叫狗哥!”
  狗哥一脸便秘!
  “然后呢?”鄢然倒是没太在意,她古代文看多了,知道古人认为给孩子取个贱名好养活。
  “然后,就没然后了!自打考上秀才,可能运气用尽了,我就连着数年再也没寸进。
  后面这天下就再没太平过,索性恩科都不开了。
  先是五年前一场洪水导致长江口决了堤,南方无数田地被淹,不光是颗粒无收,还造就了数十万灾民,到处家破人亡。
  咱们这里属于偏北边,倒是没闹太大的灾,但是天下粮仓数江南,粮仓没了保障,税收压力都给到北方了,这边苛捐杂税,老百姓的日子也很是不好过!
  种田的人都吃不饱,更别说边境战士的粮草了。最近几年,朝廷那是年年挂倒账,战士们吃不饱,穿不暖,还怎么打仗?
  更要命的是南方有洪涝,次年北方又来了雪灾,鞑子的牛羊冻死一大片,也没了活路,一到冬天就成群结队的骚扰边境的百姓,烧杀抢掠,搞得民不聊生!”秦天柱说得口沫横飞,看到母子俩从两眼懵逼,到一脸惊恐,心想,这才哪到哪,还有你们怕的呢!
  “这还没完,三年前,老皇帝薨了,死之前连个遗旨都没留,太子虽顺理成章继了位,但是因为母家不强,他的几个皇弟们又都成年了,各个蠢蠢欲动,新皇帝那位置坐得是着实不稳当!
  这几年格局动荡,各地也是小灾不断,今天这里断个流,明天那儿决个堤,后天又是闹山贼悍匪的。所以哪怕新年号都整三年了,也是人人自危,不要说读书投考,种田都怕没收成。
  再说回咱家,我这个秀才,当初考上的可是正经的廪生,本可以按月获得朝廷的廪米供给,加上我爹的账房收入,也可以过得不错了。可官府没钱啊,欠粮都好几年了,自打我考上后,拢共才拿到三石粮食。
  最最离谱的是,老皇帝薨逝时,新皇责令举国上下,戴孝一年,七七内不许生火点灯,不许荤食,家家户户结庐而居,以彰显他的首孝悌。
  那会儿可是寒冬腊月,茅草棚子怎么顶得住?一场风寒如瘟疫般席卷全国,咱家里的祖父母和老爹老娘,就这么去了!只剩咱们一家三口。”
  秦天柱说到这默了默,他有记忆,当时的惨况令他不寒而栗。嫣然握住他的手,夫妻俩对望,都想到了不久前经历过的三年难关。
  “老爹没了,那个账房收入也就没了,我这个原身除了读书,啥本事都没,拿不到廪米,又找不到差事,没了收入,城里自然是待不下去了。
  还好这村里还有个老宅子,所以咱们只有变卖家产回老家了。
  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好多村子里的老人都因这场人祸走了,连京城里,据说都有不少官眷也遭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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