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樱(16)

  翊坤宫离永寿宫很近,步行不到一刻钟就到了。青樱等人进永寿宫时,路过正殿,里面没住人,东配殿里面乱糟糟的,宫女太监进进出出,没个章法。
  院子中央只有两位嫔妃站着,脸上满是焦急,青樱认识其中一位是魏答应,另外一位有点眼熟,不过青樱都忘了她叫什么了。两人见青樱她们过来,赶忙行礼问安,“稗妾请懿贵妃娘娘安\/请俞嫔娘娘安。”
  青樱抬抬手,让她们起来,她不好进去,就叫来舒贵人身边的婢女过来问话。问清后才知,舒贵人守岁时困倦的不行,就想着去院子里溜达一圈后再回,谁成想刚出门,脚下一滑,舒贵人自己连带着扶着她的婢女一块儿摔倒,站起来时舒贵人身下已经见红了。
  青樱让统子细细扫描了东配殿的角角落落,在门口发现了桐油的痕迹,装桐油的小木桶被扔在最角落的一口枯井里。
  而且舒贵人的胎儿已经不行了,就算太医来,也保不住了。
  青樱看着院子里乱糟糟的下人,心烦的紧,低声呵斥,“都给本宫停下来,谁是舒贵人院子里的管事嬷嬷?”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嬷嬷出来,“奴婢是”,青樱指着她,“你让她们平时干嘛现在就干嘛,别走来走去的添麻烦,还有,太医本宫已经让人去请了,你让人去外面接去,还有热水也备好……”
  青樱的话还没有说完,屋里一阵惨叫声传出,站在青樱旁边的海兰和惢心浑身一抖,青樱还来不及说什么,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头一看,是皇上和皇后过来了。
  “舒贵人的胎如何了?”皇上走过来握住青樱的手,“辛苦你了。”
  青樱握了握皇上的手,“太医还没有来,臣妾已经让人去请了,不过事情发生的太急,臣妾知道时已经……”青樱犹豫了一下,“舒贵人的胎恐怕是……”话没说完,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未尽之语的意思。
  皇后见皇上进来后直奔懿贵妃处,两人亲密的样子刺痛了她的眼。于是把怒火发到奴才身上,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满眼怒气,“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全部都送去慎刑司,本宫想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舒贵人的婢女霈儿急急的说道:“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们冤枉啊,是有人要害我家小主,门口被抹了桐油,小主才会摔倒,求皇上,皇后娘娘明查。”说罢磕头求饶。
  皇上看了眼皇后,目光冷冽,皇后还要发作的话噎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皇上转头看向李玉,沉声说道:“李玉,去查。”
  李玉连忙应是。
  大年三十除夕夜他的孩子就流产了,无论如何,说出去都不会好听,宫里两个孕妇,前有仪嫔,后有舒贵人,一而再的出事,对皇后,皇上难免带上了怨气,后宫不宁,皇后难辞其咎。
  皇上冷冷的转过头,将青樱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不发一言,院子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只听见舒贵人断断续续痛苦压抑的喊叫声。
  李玉出去没多久,太医气喘吁吁的来了,刚要行礼,皇上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赶紧进去给舒贵人诊脉。不出一刻钟,太医满脸冷汗的出来了,结结巴巴的回禀,“启禀皇上,微臣无能,舒贵人的胎儿……是……是保……保不住了。”
  知道这个结果,皇上烦躁的揉了揉额头,让太医开药,调理好舒贵人的身子,又敲打他让他闭紧嘴巴。
  太医听后连连应是,他肯定不会说啊,这事说出去,他的脑袋肯定也要搬家了。
  为了安抚舒贵人,皇上给她升了位份,又对伺候舒贵人的奴才敲打了几句后,皇上没有在永寿宫久留,也没有再去皇后的长春宫,而是带着青樱去了养心殿。
  李玉和毓湖两个人联合查起来很快,天刚刚亮,李玉就带来了口供,青樱要走,被皇上拦住了,“不妨事,青樱你也来听听吧。”
  皇上看完了口供后将其传给青樱,青樱快速扫了一遍,惊讶的说道:“仪嫔?怎么可能?”那就是个最安稳不过的人了,是谁也不可能是她,更何况,仪嫔和舒嫔无冤无仇的,她没有理由出手。
  李玉恭敬的回道:“回懿贵妃娘娘的话,奴才和毓湖姑姑核对了几遍,均无错漏。永寿宫里抹桐油的小太监言童是仪嫔的人,已经用过刑,起初他也是打死不承认,最后还是扛不住,松了口。而且这桐油还是仪嫔的二等婢女康儿给言童的,康儿的庑房已经搜出了还没有用完的桐油,被藏在地砖底下,要不是毓湖姑姑仔细,奴才恐怕还找不到。人证物证俱全,是抵赖不掉的。”
  “那仪嫔自己呢?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对舒嫔动手?”青樱追问。
  “仪嫔娘娘……她拒不认罪,一直在喊冤枉。”李玉为难的看皇上,仪嫔的高位嫔妃,而且身怀有孕,他不可能对她用刑。
  青樱也看向皇上。
  “罢了,既然证据齐全,就不用再查了。”皇上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李玉,你去传旨,仪嫔御下不严,禁足半年,另,延禧宫二等婢女康儿,永寿宫三等太监言童杖毙。再挑些赏赐,让进忠送去永寿宫给舒嫔,让她好好养身子。”
  李玉应是后退出。
  皇上紧紧抱着青樱,忐忑的问道:“青樱,是不是觉得朕冤枉仪嫔,对她的处置有点草率了?”
  青樱拍了拍皇上搁在她腰间的手,轻声说道:“臣妾知晓您为难,此事不宜大张旗鼓的追查下去,再者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仪嫔的胎儿不能再出事了。大局为重,您思虑周全,臣妾明白。”
  他也知道幕后之人可能不是仪嫔,可现在是所有矛头都指向仪嫔。禁足,对仪嫔既是惩罚,也是保护。就算不是她,可一个御下不严,识人不明的罪过,她也不算冤枉。
  “嗯”皇上心里松了一口气,紧紧的抱着青樱,“陪朕睡一会儿吧,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正月初一不用上朝,就晚膳间还有几场家宴,倒是有时间。
  “好,臣妾陪您。”熟练的给皇上宽衣,换上柔软的寝衣后两人躺在榻上,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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