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拱火
听到王兴汉在电话当中沉默的时候,胡馨月马上就笑问起来。
“怎么了?”
“上次你才说欢迎我到你们镇去指导工作的事,这么快就忘记了?”
王兴汉连忙说,“当然是欢迎的。”
“胡老师真的要来?”
胡馨月哼了一声,“你这人,看着客气,却总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总感觉,你像在赌?”
王兴汉急忙说,“赌毒不沾的大好青年。”
胡馨月总觉得哪里是不对劲的,“黄呢?”
“王某赌毒不沾……”
胡馨月捂嘴把笑憋了回去。
王兴汉怕她把话题再扯回来,便说,“我在赌什么?”
“赌我不愿意你们平桥镇。”
王兴汉说,“平桥镇以后是要面向全省,甚至是全国的。”
“我们迫切地希望全国人民都来平桥镇做客。”
胡馨月最后也没说自己会不会来。
倒是东拉西扯地,好像想跟王兴汉多说几句话似的。
等到王兴汉挂了电话,回头的时候,王耀祖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姚兰溪就在他旁边,有浅浅的笑容,“看来小王书记是希望平桥镇走向全国啊!”
本来是句调侃的话,笑王兴汉跟人吹牛逼不打草稿。
可是王兴汉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很认真地看着姚兰溪,一副“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的表情。
这下子,反倒把姚兰溪给弄得不太好意思了。
姚兰溪转而问,“和谁打电话呢?”
王兴汉说,“省农科院的专家。”
“搞水产养殖的,说是过几天要来看看我们村的情况。”
记住,是村,不是镇,姚兰溪的表情有那么一丢丢的复杂。
这是由王兴汉的屁股决定的。
如果王兴汉现在挂副科,那么,那位水产养殖的专家就该是来镇里。
屁股决定脑袋不是一句玩笑话。
姚兰溪突然兴致浓厚,“小王书记,午饭在哪解决?”
王兴汉说,“我大哥刚回来,他三十出头的人没出过远门。”
“老书记在家里担心得打转,我……”
姚兰溪摆摆手,“行了,我就顺嘴一问,你用得着跟我说这么多吗?”
话音还在走廊上回荡的时候,姚兰溪都已经下楼了。
王耀祖看到没了人影,垫脚朝栏杆往外看,看到那位镇党委书记走在阳光下,还勾着耳边的发丝。
王耀祖扭头看着老二,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要是把她给娶了,一门三书记!”
“大哥,你要是想我死,这话可以继续说。”
“她丈夫该是部队的。”
“驻地就在涪州。”
“能让专车来接的,至少也是营职以上。”
“这都不是最恐怖的。”
“要是是九院的核工业大佬,呵呵,全家整整齐齐进去玩。”
王耀祖就跟失忆了一样,“走吧,我饿了。”
王兴汉说,“你也去打个电话吧!”
王耀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将那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掏出来,打开,照着纸上的号码摇过去。
“喂,请问罗所长在吗?”
“下班了是吧?”
“我叫王耀祖,麻烦他上班的时候转告一声,就说我安全到家了。”
“谢谢他的帮助,有时间我再上去看他。”
人和人的感情都是慢慢建立起来的。
日常的嘘寒问暖好像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时间长一点,今天你帮帮我,明天我看看你。
一来二去,感情也逐渐深厚。
这就是人脉最初的样子。
你说你社恐,关键时候报怨没有机会。
你说你不会舔,关键时候报怨社会不平公。
你说你不会学习,考公、考编入职的时候,你说路都被堵死了。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的是积累。
知识是这样。
财富是这样。
人脉也是这样。
……
庙祝这几天日常下山收石头。
不过能明显感觉到他收的石头在变少。
少归少,别家至少还有那么一两块。
到了赖青山这个地方,直接就没了。
庙祝到他家的院子里,又吃又拿的,结果一块石头都没有选上,拍拍屁股就往下面走。
牛曰的……赖青山骂了一句后,就跟着追出了院坝。
在杨家的院子里正好看到庙祝掏了十块钱准备买了块石头。
赖青山冲过来一把就把石头抢了,怼到庙祝的面前问,“我曰你先人,来 ,你跟我说说看。”
“这块石头跟我家的那些有啥区别。”
“凭啥买他家的,不买我家的。”
庙祝说,“要是让你晓得了,还有啥值钱的?”
眼看着赖青山不给石头,庙祝也不纠缠。
只是刚刚掏出来的十块钱又塞回裤兜里,头也不回地朝路上走。
庙祝一走,杨超就急了,到手的十块钱就没了?
他伸手去抢赖青山手里的石头,“青山,还给我!”
赖青山牛高马大的,以前又是石匠,下苦力的一把好手。
杨超在他面前瘦得跟面条一样。
但是再细得跟面条一样,也得上去撕,要不然不得被赖青山骑头上拉屎。
赖青山一手掐脖子,一手高举石头,大声骂,“锤子的石头,凭啥你的石头值钱,老子的就不值钱?”
“老子要看看你这石头有啥不一样的。”
赖青山要明抢。
杨超不依,抡起拳头只能捶在赖青山的肩膀和胸膛上面。
屋檐下有一条横跨屋檐的长绳子。
绳子上面是链子,链子的一头栓着灰白的土狗。
土狗护主心切,几次冲锋,又被链子给扯回去。
最后一着急,前脚离地,后腿在地上一蹦一蹦地呲牙狂吼……像条发狂的僵尸犬。
眼看着打不痛,杨超也毛了,张嘴一口咬着赖青山的拳头上。
“哎哟……”赖青山收了拳头,低头才看看手上的牙印。
杨超又扑上去。
这下子赖青山抬手就是一拳,打在杨超的下巴上,愣是把杨超抡翻在地。
僵尸狗闭上嘴,不蹦了,放下前脚,夹着尾巴来到屋檐下的柴堆边,贴着墙转了三四圈,卷缩成一团,装睡……
整个世界就像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下来了一样。
庙祝回头看了一眼,喃喃道:“祖师爷莫怪,要是一定要怪,就算在王家老二头上,那龟儿子命硬,承得住……”
等庙祝默念了一阵,才听见缓过劲的杨超的哀嚎,“杀人了!”
“杀人了!”
“赖青山杀人了……”
任由杨超喊破喉咙,他家的灰白土狗都没有再动一下,只是偶尔还会抽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