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大家小家
以前空空的招待所，现在全都塞满了人。
上午有老师的情绪不好，就让他们休息到午饭，吃了一碗面。
王兴汉下午带他们去学校转一转。
老师们看到他们要教伯学生，又哭了。
替这些半大的娃娃们难过。
他们怎么可以过得这么惨。
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职业精神。
他们又觉得应该留下来好好工作。
当老师呢，忌讳情绪起伏太大。
卢向前就没有让王兴汉失望。
来的时候一路平静。
到了地方，同样也很平静。
看到这些学生的时候，他的眼里没有一丁点同情。
凹凸不平的泥巴操场上，有个年迈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蜂窝煤渣。
正在一铲子一铲子地填着那些坑。
卢向前被这个场面吸引了很长时间。
王兴汉给他介绍，“那是胡校长。”
卢向前怔怔出神地看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声说，“这一路上，我看到有好多人看着大概是习惯了破破烂烂，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人像在坚持着什么。”
他们去某一个班里参观的时候要，杨凡正在给他们上语文。
看到老师来了，杨凡赶紧说 ，“同学们，我们给新来的老师读一段课文吧。”
小学生把背都挺成s了，有的鸡胸看着特别明显。
他们课文读得特别卖力，歇斯底里地读着。
就想在这些新老师的面前表现，想要给老师留下一个深刻的第一印象。
他们的衣服不合身，要么就是有破洞，也没补丁……
看来是大人都懒得改，也懒得补了，他们就像被放弃了一样。
卢向前又看了一眼王兴汉，可是这位副书记，他没有放弃。
卢向前就看到最后一排的学生，时不时地偷看老师，再看看语文书，手里死死捏着什么。
卢向前走过去伸手，那个男娃娃挣扎片刻，还是把手里的玻璃弹珠交了出来。
等下课的时候，卢向前又等着他出来，“你玩这个厉害吗？”
男娃点头。
卢向前把弹珠给他，“露一手。”
男娃露出两排大牙，跑到现成的场地摆了珠子。
趴在地上弹。
站起来弹。
吊射。
各种手法尽出。
卢向前看他表演完了问，“为啥上课不读课文。”
男娃说，“我……我有的字不认识，我读得不好，他们要笑我。”
卢向前说，“你弹珠打得好，也很厉害，过段时间，我们就搞个弹珠比赛，你拿个第一好不好？”
“好！”
刚才还像犯了错的小学生，这时信心十足。
卢向前看到王兴汉和杨凡在看他，于是就走过去。
“城里的孩子只有一条出路，就是读书。”
“农村里的孩子干啥不是出路？”
卢向前突然很认真地看着王兴汉，“我总要在他们身上找到足够多的优点，才能让他们在这条破破烂烂的路上坚持下去啊！”
王兴汉很平静，可是他身边的人应该能感到他有的惊喜。
王兴汉看看正在填补操场的老校长，喃喃道：“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总得有人缝缝补补吧！”
“向前，欢迎你的加入！”
卢向前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无比的感触……
王兴汉带他们来逛一圈，又带他们回镇里。
下午，胡敬富要跟机关借调过来的开个会，让老师也去听听。
只不过胡敬富这人说话水平有限，没稿子的情况下 ，东扯一下，西扯一下。
关键是还把平桥说得一文不值。
这就有点多年之后那个感觉了：“这酒店真特么傻逼，关键还是我家开的！”
“这孩子真特么傻逼，关键还是我亲儿子。”
一帮在机关待习惯的科员，甚至是四级主任科员们一听胡敬富讲话的水平，就直摇头。
平桥镇有这样的镇长，发展成这个批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他们是来给关书记工作的，具体工作是跟兴汉书记对接。
又不是下来挂职干工作的，那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胡敬富。
晚上吃饭，一个个的连酒都不喝，也不给胡敬富敬酒。
妈的，老子这个镇长是假的？胡敬富发现在他们面前刷不了存在感。
眼前甚至浮现出了李家贵的样子。
还是李家贵心疼老子……胡敬富在心里骂了一句。
现在知道胡敬富为啥把李家贵当宝了吧？
任凭你王兴汉诡计多端地挑拨我们的关系，我们也是情比金坚的。
这两天从早忙到晚，王兴汉已经快死了。
晚饭过后，就准备回家。
姚兰溪却叫住他，“兴汉书记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先不说了，我走了。”
他走了，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姚兰溪算是很有修养的女人了，差点没被王兴汉的态度给气炸。
为了他，她还专门给关胜写了汇报材料。
这一路上帮了他这么多的忙，他就走了，真的就走了。
……
天刚黑。
老书记还借着烛火，把箩兜给补一下。
这几天就要打谷子了，怕到时候不够装。
老妈的针头在头皮上擦擦，在锥千层底的时候也更带劲。
老大在翻着账本，计算着每一笔的开销。
老二进了门就去收拾东西，“这么黑，你明天再补嘛。”
“妈，不是才做了一双鞋，怎么又做？”
老妈说，“给你们兄弟做棉鞋，天冷了好穿。”
王兴汉其实想说现在的毛皮鞋很便宜。
但如果这么说了，老妈会不会就觉得她没用了。
其实棉鞋穿着真的很舒服。
王兴汉说，“那你给我一个人做一双就是了。”
王耀祖抬头大叫，“为啥？”
王兴汉说，“十天半个月都换袜子，那脚臭的味道穿了鞋子都能臭几里。”
王耀祖愣了半天，又把头低了下去。
补箩兜的老书记突然就不动了，大叫，“王兴汉，你不要在那里给老子指槡骂槐，腿给你狗曰的打断你信不信。”
老大本来以为老二有针对他，可是一听，这人说的不是我啊，仔细一核对，原来说的是老书记啊，那没事了！
老书记本来要捶老二的，手边的箩兜没补完，又重新坐下继续干活。
家里的墙、 头顶的瓦、院里的圈……
破破烂烂的，老书记一直在缝缝补补……
老妈呢，平常没有那么的交流，但在一点一点地为这个家添置着同样的东西。
后来才知道，那是，温柔，幸福……
不论是小家还是大家，也许就是这些坚持的人，他们的光和热，让人觉得温暖吧？
（感谢画下客送的秀儿，谢谢大家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