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回望
莱欧斯利悄无声息的坐在白淞镇墓园附近的一块石头上，天空中下着倾盆暴雨，如同星辰在哭泣…这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从莱欧斯利离开机械工厂，无声无息来到了墓园开始。
雨水并不很冷，也有可能是被浇的湿透了，因而也完全不觉得冷了，反倒从心里面感觉一股滚烫，莱欧斯利的脑海里面正在回忆着曾经和那个人在一起时的每个细节。
其实早就应该猜到的，但他还是被那份感情蒙蔽了双眼，但平心而论…这段日子里和喻水在一起的时候真的蛮幸福的，留下的也都是美好的回忆。
他想起来之前喻水曾经名为分析猜测，实为吐露心声的那些话语…已经基本上猜测出了他过往的行动逻辑了。
为刺玫会办事，清扫瓦谢势力渗入各行各业的隐患，保护娜维娅…但是在机械工厂里面对峙时说出的那些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莱欧斯利觉得自己好像从没真正认识过那个人，连他真正的模样都分辨不出来…但现在想来，在伊黎耶岛之行前喻水所说的“猜测”，应该就是他真正的过去了。
“呼…嗯？”
莱欧斯利无声叹息，却悄然感觉到自天空中降临的暴雨消失了，抬起头才看见是一把黄色的伞举在了莱欧斯利头顶。
“…娜维娅？”
“就算再怎么样也别让自己在暴雨里淋雨，公爵先生…去白淞镇坐坐么。”
娜维娅面色沉静的站在莱欧斯利背后，她的眼中对这个人的情绪非常复杂…是喻水哥最势不两立的敌人，也是他最深爱的情人。
最后，莱欧斯利还是选择跟着娜维娅一起去白淞镇坐坐，刚刚走进镇子里面，就能感觉到此时白淞镇中微妙的气氛。
以及已经逐渐搬离低洼空间的居民。
“还记得么，喻水哥说过的，让我告诉大家远离水源…我照办了，他的话总是有道理，让我省着动脑筋只需要照做就好…向来这样。”
“所以你主动去沫芒宫代表刺玫会，与那家伙撇清关系也是如此？”
“你原来已经知道了么…也是，这事儿闹的也不小。”
最近发生的事情总是让他们身心俱疲…但却是无法避免的。
这大雨让白淞镇的水位上涨了些…也不知道水龙是遭遇了多大的悲怆，哭这么久。
回到刺玫会总部，还是那个地方，娜维娅给莱欧斯利泡了壶热茶，让他去喻水的房间里面随便找件衣服换上，他们这里没有别的可供莱欧斯利更换的衣服了。
再度走进喻水在刺玫会的房间，莱欧斯利还能记得那天晚上自己与他在这里相拥而眠了一晚，轻车熟路的打开衣柜，找了一套黑色的衣服。
尺码还是小了一点，无伤大雅。
…莱欧斯利原本以为在一切放上台面之后，自己会很痛恨喻水的，但是事实证明他已经无法彻底把他视为敌人了。
悲伤转化为愤怒，进而与深爱融合变为了纠结和更大的痛苦，让他沉默着走出房间，看着故作轻松的娜维娅从厨房里端出了马卡龙。
“来尝尝吧，我做的马卡龙…绝对是一绝。”
“你的茶泡的就已经跟他是天差地别了…你其实，早就知道他的秘密了，对吧？”
“…对，所以公爵先生要给我安上个知情不报的包庇罪么，我供认不讳。”
“没必要，我又不是审判官，安罪名的事情总也轮不到我去办，我只是想听你说说…他在你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莱欧斯利现在已经能够平静的回忆一天前那场对峙了，一句句细细的分析喻水曾残忍说出的话…他需要仔细的分辨一下它们是真是假。
这很重要。
“怎么…现在问我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他已经是众矢之的的阶下囚了，大盗的戏幕已经落幕，虽然我也觉得他该被关进梅洛彼得堡就是了。”
“当然有意义，这算是审判前的取证环节，今天就算我不问，明日也会有沫芒宫的人来传话的，还不如先让我得到第一手消息。”
莱欧斯利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试图让娜维娅看清现状…
但其实要细说喻水是个什么样的人，娜维娅也不太能概述的出来。
……
「卡雷斯先生，这位就是你的女儿娜维娅吗？还真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啊。」
七年前，在娜维娅还只是个半大不大的小姑娘的时候，喻水走进了她的生活…以一个初见就让人印象深刻的形象。
当时喻水的面容上还残留着少年人的稚嫩，也才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而已，一头清爽的白发和精致的眉眼，算是小孩子眼里最耀眼的那种大哥哥。
然后…他就拽了下娜维娅的头发。
「呀！呜呜，不要拽我的头发！」
「生气的样子也蛮可爱的啊。」
「哈哈…好了喻水，你就别欺负娜维娅了，当心给她留下个不好的第一印象，娜维娅…这位是你喻水哥哥，以后他也是父亲的孩子了，也是你的义兄，要和他好好相处哦！」
卡雷斯的声音在如今娜维娅的记忆里仍然历历在目，但当时的她还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突然多了个哥哥。
直到喻水神秘兮兮的凑近她胡说八道…
「其实啊，是因为卡雷斯先生觉得你一个人太孤独了，所以就特地怀孕给你生了个哥哥哦！」
「啊？你当我傻啊！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呢，更别说…怎么可能生哥哥啊！」
「欸？！居然骗不到你，娜维娅看样子精明的很嘛。」
但当时娜维娅只觉得这个哥哥蠢蠢的，还流里流气的，一点也不喜欢他…不过小孩子的喜恶总是日新月异的。
“噗呲…我到现在都记得小的时候偶尔跟父亲闹脾气不吃饭，晚上却又饿得睡不着，喻水哥就会偷偷摸摸的开火给我做吃的，都是璃月菜…我很少吃到那么新奇的东西，就都记在心里了。”
米窝窝，水煮鱼，摩拉肉，四方太平…喻水好像什么都会做，那时候娜维娅每次都说以后谁能成为她的嫂子，绝对是有口福了。
莱欧斯利看到娜维娅仿佛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善解人意的默不作声，听着她娓娓道来的讲述…
同时心里面也兀自分析着喻水真实的模样，究竟是诡计多端的阴狠，还是外冷内热的内敛，亦或者…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些模样。
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娜维娅居然记得大大小小的那最开始的四年间和喻水发生的所有事，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喻水瞒着父亲带她出去玩，去了厄里那斯的悬崖边，然后抱着她一起用风之翼飞下去。
吓得她记恨了喻水整整一天。
还有…父亲去世后最初的那段时间，娜维娅浑浑噩噩的时候，都是喻水带着她熬过来的。
「娜维娅，尽情哭吧…哭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却能让你发泄情绪，但哭完了之后还是要面对明天啊。
别担心，还有我在。」
但在那之后，娜维娅觉得自己和喻水哥就渐行渐远了，时至今日。
“娜维娅…我不知道有件事情，应不应当告诉你。”
听见娜维娅提起了三年前卡雷斯的那件事情，莱欧斯利想起来了在他来到墓园之前，曾无意间从梅洛彼得堡某些特殊的犯人口中打探到的事情。
那些是当时被莱欧斯利从厄里那斯抓回去的瓦谢残党，带回去之后他就在没管过那些人，这次突然想起来暗中去寻找，发现近百号人到现在居然死的就剩五六个了。
无疑是喻水暗中针对的手笔…
而那些残党之中，恰好就有一个人知晓三年前那件事故的一些内情。
“其实并不是第三个人的出现导致卡雷斯不得不赴死…按照他的描述，当时是一个黑色的影子，举枪杀了那两个试图陷害卡雷斯先生的人。
换言之…卡雷斯先生是有意替那个人顶罪，而现在看来，那个人大概就是…”
“……”
娜维娅手握茶杯的双手缩紧了一下。
眼神略微瑟缩。
“我…我其实猜到了，在那次德波大饭店跟喻水哥交谈过之后。”
……
篇后闲聊：
各位家人~后面的几章审判剧情算是第一卷的高潮，但是是所有人一起清算水子哥的，所以以喜欢水子哥的视角来看很容易心梗（）有点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