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白鹤少年

  丹龙看着白龙。
  白龙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我还有她,她会醒过来的。”
  白龙将眼神落到贵妃的尸身上。
  贵妃躺在那里,继续像是睡着了一样。
  “丹龙再也没有回来。”空海法师看着眼前的猫妖,想把眼前的猫妖看透。
  幻术中缓缓出现另一个场景。
  是丹龙和白龙。
  丹龙对白龙说:“白龙,那个问我们是不是白鹤少年的杨玉环真的已经死了,我和你一样绝望,人心这么黑暗,我想找一个不再痛苦的秘密。”
  丹龙就这样,离开了这里,离开了白龙。
  白龙没有阻拦,任由丹龙离开。
  天大之大,可能他们两个人再也不会再见。
  妖猫的泪流了下来。
  空海法师走上前,想要隔空妖猫擦一擦眼泪。
  妖猫伸出爪子,狠狠的挠了一下空海法师的手,然后它转过了头。
  妖猫大概是不想让人看到它哭了的样子。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空海法师问妖猫。
  “后来,我就遇到了那只猫,猫对我说,我需要一块生肉,我当时想杀掉猫,取它的肉来解贵妃的蛊。”
  “但是我最后没有下得去手。”
  “我在贵妃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用我的身体吸引蛊虫。最后,我替贵妃解了蛊。”
  白龙对贵妃还真是一往情深,于白有时候很看不得这种痴男怨女。
  “我把蛊引导自己身上,我知道,我中了蛊,马上就要死了,但是我告诉自己,我不能死,我死了就没有人陪伴贵妃了。”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又遇到了那只猫,我忽然觉得,我或许可以借那只猫的身体还魂,于是,我拼了命的进到了那只猫的身体里。”
  “于是,就有了你们说的,妖猫。”
  “一入猫身,你就永远回不到人身了。”空海法师说到。
  “不要也罢,我将我的人身,葬入了水里,那里是最包容的地方,能吞进一切污秽,刚好适合我那个污秽之身。”
  “我的灵魂和御猫合为一体以后,它的记忆变成了我的记忆,在冥冥中,我听到贵妃在石棺里绝望的嘶喊。我想到了要报仇。”
  “我第一时间就去见了皇帝。那时候,皇帝手里拿着贵妃送的锦囊,他看到我的时候问我,你怎么回来了。”
  “他和我说,我不是让你守着娘娘吗。”
  “我告诉老皇帝,我是守着娘娘,可是我饿了,山洞里又没有鱼眼睛可以吃。”
  “你说可笑不可笑,就这么一句话,就吓的那个老皇帝东躲西藏。人都是自私的,天子也是。”
  “我讨厌这样的人,于是,我吃了他的眼睛。”
  “可是宫里人人都知道,玄宗是因为思念贵妃而哭瞎的双眼。”白居易说道。
  “他骗得了别人,可是骗不了自己。”妖猫的声音里满是冷淡。
  它转过身,对白居易说:“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写长恨歌了吗,不然我也可以杀了你。”
  “你已经报复了很多人。”空海法师说到。
  “多吗。”妖猫打断了空海法师的话,“仇报三代我还没有杀够!”
  “你想杀的最后一个人,是丹龙。”空海法师问妖猫。
  “不错。”妖猫的回答很肯定。
  “那杨玉环呢,她在哪里,他还活着吗。”白居易问。
  妖猫似乎被白居易触到了逆鳞,他冲到白居易面前,抓住白居易的领子。
  白居易忽然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告诉我,她还活着吗!”白居易质问妖猫。
  妖猫没有直接回答,它说:“她会醒过来的。”
  空海法师没忍住,他对妖猫说:“你难道还要继续欺骗自己吗。”
  妖猫没有理会,转身离开。
  于白空海法师和白居易跟着妖猫,走了出去。
  洞外,是一棵巨大的桃树,就像于白他们当日在陈云樵家门口看到的幻术那样的桃树。
  桃树下,站着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
  她应该是杨玉环,妖猫守了一辈子的女人,杨玉环。
  她看着妖猫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却在妖猫马上要接触到她的时候,灰飞烟灭。
  看到这个场景,妖猫疯了一般的冲到玉床面前,床上贵妃的尸体不见了,只剩下一根簪子。
  “这是贵妃在极乐之宴上送给白龙和丹龙的。”空海法师说到。
  妖猫盯着簪子看了许久,忽然一声惨叫。
  “喵____”
  妖猫一口血喷在了玉床上。
  第二天,空海法师住所。
  于白拾起地上的瓜,问空海法师:“卖幻术的瓜翁,他来做什么。”
  空海法师接着说:“他请我们赴宴。”
  “什么?赴什么宴。”于白有些意外。
  空海法师示意白居易和于白,看那个盒子。
  于白凑过去,和白居易一起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
  极乐之宴。
  花萼相辉楼。
  于白推开门,妖猫就卧在那里。
  看到于白一行三人进来,它说到:“只有你们三个吗。”
  “还有人会来的。”空海法师说。
  忽然,破败的花萼相辉楼褪去颓色,金光渐渐笼罩整个花萼相辉楼。
  莺莺燕燕,歌舞鼓乐,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极乐之宴。
  皇帝,贵妃,李白,白鹤少年,仿佛电影般在眼前缓缓展开。
  于白看呆了。
  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盛景。
  贵妃和皇帝站在台上,手里抱着一只黑猫。
  贵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们就是白鹤少年?”
  蓦然,幻术散去一切又变回了颓废。
  “丹龙,你还玩儿幻术,我知道,是你把娘娘带到了这里。”妖猫说道。
  身后,卖瓜人看着妖猫。
  “我只想重温一回,白鹤少年在一起的好时光。”
  “白鹤少年早就不见了。”
  “贵妃,却是永远的贵妃。”丹龙的眼神落到石床上。
  贵妃就躺在那里,宛如睡着了一般。
  妖猫扑倒丹龙:“我守了他三十年,谁都不许碰她。”
  “我知道你怨恨我离开。”卖瓜人说,“其实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看看,那是谁。”
  “我把你带出水底,安放在冰窟之中,就是为了等待今天,我的心愿已了,没有遗憾。”
  石床上,贵妃和白龙躺在一起。
  妖猫眼里含泪:“我不是那个身体已经很久了。”
  “白龙。”空海忽然开口。
  “这也是杨玉环想跟你说的话,他不是那个身体,也已经很久了。”
  妖猫摸了一把眼泪,他跑到石床想要跳上去,但是餐破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
  “我知道她死了,我只是一直不舍。”妖猫似乎是放下了什么,他闭上了眼睛。
  白居易将妖猫的尸体放到杨玉环旁边。
  一转眼,杨玉环似乎还站在那里。
  白鹤少年,也还是那个,白鹤少年。
  妖猫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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