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光线昏暗的牢房内。
“咯咯～帮我治疗脑子？这好像是我这几年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您会医术吗？五姐？”妖艳女子笑得花枝乱颤，浮夸的笑容中透着一丝神经质。
“略懂一二。”蒲公英看了一眼没有叠被子，稍显凌乱却干净的床铺，征询问道，“我能坐在你的床上吗？”
“不能，咯咯～”
“哦。”
蒲公英用魔法之手把被子叠好，对床铺使用了一个除尘术、一个清洁术和一个净化术，随后自顾自地坐在了上面。
“你多久没有洗过澡了？身上的香味怎么这么浓重？是想等着发酵、酿酒吗？还是想制作香水？”蒲公英收起了手串，用手在鼻前扇了扇。
“没错，您买吗？”
甜美诡异的笑声变小了一点，眉开眼笑的妖艳女子放下了翘起的大白腿，弯下腰，在木质的电脑柜中翻翻找找，取出了一瓶紫红色的“香水”，递给了蒲公英：
“看在我们是好姐妹的份上，我可以便宜卖给你，一瓶1万星币，不能再少了。”
蒲公英随手接过“香水”，拧开瓶盖闻了闻，浓郁醉人的香味让她忍不住蹙了一下眉：“这是什么东西？烈性魅药吗？”
“功效差不多，这是我的洗澡水，很纯粹的洗澡水，除了水以外，没有加别的什么东西，为了制作它，我近十年没有洗过澡了。”
“你也太无聊了。”
“我也想生活得精彩一点、有趣一点，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自由自在的您，或许不理解什么叫做身不由己。您能想象，被一直关在这里，从不与外界接触的感受吗？”
把瓶盖拧紧，蒲公英犹豫了一下，说道：“能卖得便宜一点吗？你要钱有什么用？”
“不能，这是最便宜的价格了。”
“有成百上千年份的‘香水’吗？”
“有，但是您买不起。”
“说说价格。”
“一百年的一百万，一千年的一亿，以此类推。”
“星币？”
“不是，是破石头，我最喜欢随处可见、长得还不好看、又没有什么用的破石头了，您信吗？咯咯～”
“……”沉默了一两秒，蒲公英说道，“财政部一次性都拿不出这么多钱。”
“跟我有关系吗？这是最便宜的价格了，值不值，您的心里有数。”
蒲公英起身，把“香水”放在了电脑桌上，随后帮妖艳女子收拾起了房间内的卫生：“抱歉，五姐早就应该为你治疗脑子的，没想到……你被关了这么久。”
“您打感情牌也没有用，这是最便宜的价格。这里只有您能随意进出，但是这么多年，您也没来看望过我几次。五姐，十妹不傻，您的心里就没有我紫罗兰。”名为“紫罗兰”的十长老笑吟吟地说道。
“谁说没有？我今晚不是来了吗？”蒲公英边收拾着卫生，边笑道，“这样吧，我为你治好脑子，给你自由，而你，送我一瓶年份最久的‘香水’和一根你的头发，如何？”
“咯咯～您是不是没睡醒？您拿什么治疗我的脑子？您那略懂一二的医术，都不如四姐吧？”看似正常的紫罗兰笑道。
“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好，成交！”
“……”
蒲公英没有停止手头的工作，仍在不紧不慢地帮十妹打扫着牢房内的卫生，边边角角也没有放过。
紫罗兰也没有再说什么，就笑盈盈地注视着五姐的一举一动。
事实上，这间屋内一点也不脏，宛如无尘房间，但是却很乱，看一眼都感觉糟心的乱。
当钟表上的分针转了大半圈时，蒲公英终于收拾好了房间的卫生。
“我不喜欢现在的样子，这么整洁的环境让我很不习惯。”紫罗兰笑道。
“没事，以后不在这里住了。要去洗个澡吗？我可以等你一会儿。”
“不了，我三年前才洗过。”
“行。”蒲公英没有强求。
“五姐打算如何为我治疗？”
“没人能把你治好，但是我能辅助你，让你自己把自己治好。”
“怎么辅助？”
“从现在开始，我将一刻不停地折磨你，直到你忍受不了，直到你想离开这里，直到你的本能让自己不得不正常为止。”
“咯咯～你知道吗，五姐，这种治疗方式，我的老师用过，可惜，她仍然没有把我治好。”
“永恒神王是个废物，曾经是，现在也是，未来更是，祂没有资格与我相提并论。”蒲公英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呢？”
“你不如祂。”
“咯咯～五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才是正常的，你们、永恒之地的所有生物们，不，是海蓝星上的所有生物们，才是不正常的。”
“谁是疯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把你带出去。”
“……”
紫罗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片刻后，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想出去了，之前与您的交易作废。”
“晚了。”
“什么意思？”
“抱歉，十妹，这是最后让你……身不由己一次了。”蒲公英用温和的声音说道。
！
紫红色的眼眸中突然出现了许多“小黑点”，并且这些“小黑点”在剧烈地扩张、收缩、跳动……这一刻，紫罗兰身上的气息无比危险。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我不想恢复正常！也不想离开这里！”性感妩媚的嗓音变得阴冷而沙哑，似发出警告的毒蛇。
“……”
蒲公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随后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别过来！滚啊！滚出去！”
紫罗兰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猛然从椅子上跳起，然后胡乱抓起电脑桌上的物品，疯狂而又惊恐地向蒲公英砸了过去。
鼠标、键盘、高脚杯、纸抽盒、“香水”、电脑屏幕等物品，变为了一颗颗似黑洞一般无限小的不明物质，以比子弹射出还要快的速度，向蒲公英攻击了过去。
可惜，这种攻击根本无法伤害到蒲公英，一颗颗“黑洞”或消失、或被吞噬、或被弹出、或直接穿过了蒲公英，没有在蒲公英的身上留下任何伤痕，她的衣服都没有被损坏。
刚被打扫整洁的牢房内瞬间变得千疮百孔、八花九裂，浓郁醉人的香气无影无踪。
蒲公英又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不！别过来！求你了！五姐！别过来！十妹知错了！不要把我带出去！求求你了！我的洗澡水都给你，头发也都给你，我可以把什么都给你！不要让我出去！”
阴冷与疯狂彻底沦为了绝望与惊恐，紫罗兰也不攻击蒲公英了，缩到了角落处。
蒲公英不为所动，没有停下脚步。
“不！别过来！！！”
紫罗兰跪在了地上，慌乱无措地扯下了自己的长发，用颤抖的双手把一束束紫红色的秀发甩向了蒲公英。
蒲公英终于漫步走到了紫罗兰的面前，无论是什么，都没有影响到她、让她的脚步停顿片刻。
头上秃了一块块的紫罗兰不说话了，也不敢动了，低着头，浑身发抖。
蒲公英伸出细嫩纤柔的右手，温柔而轻缓地抚摸着十妹头上的伤口，让伤口愈合，重新长出了紫红色的秀发。
紫罗兰又恢复了美丽动人的模样。
“别这样，十妹，不要伤害自己。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别害怕，乖，别害怕。”蒲公英轻抚着紫罗兰的头顶，喃喃低语。
无论是茉莉，还是天秤，都没有见过蒲公英如此温柔的样子。
然而，紫罗兰却颤抖得更为严重了，面色也更加苍白了，没有一丝血色。
她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恐惧与痛苦。
蒲公英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捏住了发簪的一端，缓缓地把嫩黄色的发簪从紫罗兰的脑子中拔了出来，带出了一片紫红色的血迹。
紫罗兰哆嗦了一下。
同一时刻，永恒之地也跟着颤抖了一下，仿佛发生了一场剧烈却转瞬即逝的地震。
老家伙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不约而同地向长老院的方向望了过去，眼中或忧虑、或欣喜、或不安……
蒲公英旅馆。
手中拿着一个皮鞭子，疯疯癫癫、大呼小叫的银杏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用平静的目光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又用精神力探索了一下旅馆的各处，发现小五不在后，银杏认真思索了片刻，又变回了疯疯癫癫的模样。
“啪！”
银杏用力抽打了一下身旁的空气，对黯和荼蘼说道：“现在，我要问你俩一个问题，谁回答得慢了，就要吃鞭子！”
“咳！”银杏清了清嗓子，说道，“请听好，紫罗兰的花语是什么？三、二、一……回答！”
“永恒的美与爱，质朴、美德、盛夏的清凉！”荼蘼举手说道。
“啪！”
银杏一鞭子抽打在了荼蘼的身上。
“为什么打我？！”荼蘼惊愕地问道。
“谁让你不保护小妹了？！我们姐妹之间要相亲相爱，不能相畏相杀，连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吗？！”银杏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道。
“您在干什么呢？为什么拿着鞭子抽我们？！”荼蘼不服气地质问。
“我在以长辈的身份教育你们！”
“之前呢？”
“考验你们！”银杏总能找到理由。
“我呸！臭不要脸！”
“嘿！你还敢啐我？！我今天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银杏扔下了鞭子，撸起了衣袖。
荼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妹，似乎想要寻求帮助，随即惊愕地发现，黯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跑到了一旁，表现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
水元素界内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但是闹铃依旧会在清晨时分准时响起。
用魔法之手关闭床头的闹铃，躺在床上的茉莉懒了一会儿床，磨叽了一小会儿，随后，在天秤的催促下，才不情愿地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
见天秤已换上了一套小羊图案的淡粉色居家服，此时正在打坐冥想，茉莉又躺下了，准备再眯一小会儿。
这套居家服是茉莉亲手制作的，尽管嫌上面的卡通图案很幼稚，可天秤还是收下了。
睁开清澈圣洁的眼眸，稍感无奈地看了好友一眼，天秤又把双目闭上了，没有再催促茉莉起床。
半个小时后，天秤轻轻拍打了几下鼓鼓的被子，把茉莉再次叫醒。
随着茉莉睁开双眼，穿着熊猫连体睡衣，还戴上了帽子的阎，突然出现在了床上。
呈鸭子坐的阎，神色茫然地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随后，淡粉色的目光，落在了小羊图案的淡粉色居家服上。
可爱的审判长大人面无表情看着可爱的阎，可爱的阎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可爱的她，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片刻后，
“茉莉送你的睡衣？”
“嗯，您的居家服也是王上送的？”
“嗯。”
“……”
尴尬的气氛稍稍得以缓解，虽说无论是天秤，还是阎，都不明白以对方的性格为什么会穿？但是却都很默契地没有询问。
双方的年龄也都不小了，还是给彼此留一点面子为好，就当是茉莉强迫的吧。
嗯……没错，一定是茉莉／王上强迫的！威严端庄的阎／天秤大人，怎么会主动穿呢？
都怪茉莉！
“请问，此地为何处？”阎不动声色地动了一下小短腿，由鸭子坐转变为了正坐，顺便直起了小腰板，转移了话题。
她能察觉到，自己应该身处在一艘很大的船上，而船，好像正很平稳地行驶在……平静广阔的“湖面”上。
窗外的水元素及……天然魔力？极其浓郁，此地可能不是海蓝星。
“这里是水元素界1号。”
不知何时，茉莉把自己身上的睡裙，变为了一套更幼稚、更卡通的白色小猪连体睡衣。
“请问，王上为何带我来此地？”阎仿佛没有看到王上幼稚的举动，从容自若地问道。
“不是特意带你来的，我是领着家人来这里游玩的。”茉莉下床、走到钢琴前，却没有坐下，而是转身问道，“阎君知道，忘川水的配方中，最主要的一味原材料是什么吗？”
阎忍住了歪头思索的欲望，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道：“遗忘？”
“不，是水。”茉莉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