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半张饼
沙风城所在的绿洲在整个沙海的中北部。因为石青想采购完所需食物后就开始冲击练气三层。所以，踏着阵纹前行的石青，在掌灯时分就赶到了沙风城的城门前。
沙风城的城门并不高大，由几块一人高的巨石堆砌而成，随意的似乎只是为了告诉别人这里是城门。
以前的沙风城只有一座全部由石头围起来的国城。自从唐有伞当上沙风国的皇上后，他将整个沙风国共有的那一片水塘连同水塘周围的一大片绿洲围了起来。从那以后，沙风国的国城就由一个圈变成了两个圈。
沙漠的温度在子时最低，在午时最高，对于常年生活在这片沙漠的沙风国人来说，他们很多时候会在早和晚两个时段出行。这也是沙风城外城虽有城门却没有门板的原因。
沙风国北边二百里的地方有一处岩谷。此时，正有一群身着兽皮的兽人从岩谷中出来。
斑鬣族和有豺族是相邻的两个兽人部落。本来身材比有豺族高大许多的斑鬣族一直在两族领地分配中处于主导地位的。可是最近几年，有豺族猛然壮大起来，一个不小心，斑鬣族已经在两族的对比中处于了绝对劣势之中。
“族长，前面肯定就是暗中支持有豺族的那个人族城池了。我已经闻到了人的味道。”
全宗纯是斑鬣族的族长，也是这次提前偷袭人类行动的领头人。短尾是斑鬣族嗅觉最好的族人，因为有一个好鼻子，即使武力有些不济，仍是被全宗纯给带了来。
听了短尾传来的消息，全宗纯伸出舌头在嘴的周围舔了一圈。贪婪的吩咐道：“叫族人加快脚步，今天晚上咱们就去那个不识时务的人类城里‘吃饭’。”
知道帮助有豺族的人类城池叫沙风国，知道沙风国是一个防守松散的城池，是全宗纯用族内两个最漂亮的女族人换来的。那两名女族人全是他的老婆，所以，他觉得必须将那个人族国家彻底消灭，这样，他用美女在有豺族换情报的这笔买卖才不亏。他心头的那股火气才能消下去。
一国即一城，一城即一国的沙风城只有两个门，一个是开在贫民区的西门，另一个就是只有权贵才能通行的东门。
石青要买的食物叫做千层糕，是一种用多种果脯，果仁制作成的糕点。口感酥脆，有多种果肉的味道，最主要的是，这种糕点在沙漠这种地方即使存放时间长些也不会坏掉变味。石青上次和于河来的时候只是吃了一次就喜欢上了这种糕点。所以这次他要先去那间开在中间街道的糕点铺子。
想起千层糕的香酥，石青不由吞咽了几口口水。
“哥哥，你也饿了吗？”
正在回味千层糕味道的石青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才发现，在自己的前方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拿着半张饼。旁边还有一名身体有些浮肿的妇女。
见石青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小女孩墨雨走到石青身前，将手里剩下的半张饼举起来递给石青并说道：“哥哥，这张饼雨儿已经吃了一半了，雨儿饱了，哥哥你吃吧。”
石青低头看向小女孩。一张小脸，可能是长期吃不饱的原因，没有一般孩子的那种婴儿肥，脸色也不是白嫩的颜色，微微有些发黄的脸上还沾有一些泥垢。在小小的脸上，有一两个雀斑即使有泥垢的遮挡还是崩了出来。衣服已经破烂了，破烂的衣服仍然顽强的挂在着小女孩的身上。
石青望向小女孩的眼睛。一瞬间，石青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变得平静起来。小女孩有一双纯净的眼睛。那双眼睛让人看过去就好似在看一眼纯净的泉水。那眼神就好似泉眼里流出的无声却缓缓流动的泉水。让人不说破坏，就是打扰一下都会有一种罪恶感。
不忍拒绝的石青伸出手，从墨雨手中的接过那半张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向小女孩微微一笑，笑着说道：“真好吃。”
看见石青伸手接过面饼。墨舒心很是不舍的将手举了一下又放了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用力，拉着女儿墨雨开始向家走去。
“哥哥，我叫墨雨，你明天如果还饿，我带你去领粥吃。我知道地方的。”即使被母亲拉着，小墨雨仍是使劲扭着头大声在告诉石青，奶声奶气的话石青全听进了心里。
“自己卖身换来的一张面饼，没想到还给外人吃了一半。真可怜。”
不远处的一间店铺里传来的声音很小，如果石青不是修为已经达到练气二层决不会听到。
啪、啪，急跨两步，石青已经闯入那间店铺。石青一把揪住一名伙计打扮的男人问道：“说，那个女孩卖身是咋回事？”
“英雄息怒，好汉爷别动手，少侠你听我说。”被石青一把抓住胸前衣襟的小二被吓的不轻，口中慌乱之下一连换了几个称呼。
“那个女人叫墨舒心，她女儿叫墨雨。她男人也姓墨，不过前段时间干活时被砸死了。她一个女人人还带着个孩子，日子肯定过不下去的。今天她主动来到我们店，说是要卖身给我们东家。卖身的价钱就是那张饼。”小二从惊慌中恢复过来，口齿到是清晰伶俐。
“啥，一个大活人卖给你们，你们居然就给一张饼？”本已松开的手再次抓紧。人命贱，可是一个人只能卖一张饼的价钱，这让石青心中陡起不平之意。
“少侠误会了。她虽然卖身给我，可我并未当同意，也未答应。那张面饼是我送给她们母女的。”一名中旬净面男人从店铺里间走了出来后，替小二回答了石青的问题。
石青：“你是？”
“我是这间泡饼店的东家。”中年人眼神干净，一脸平和，一看就不是那种奸猾狡诈之辈。
石青心中一动，这沙风城自己也来过了几次。可是对这里的情况还是知道的不多，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和这店东家好好聊聊。这东家看起来倒似是个老实厚道的人。
石青：“那东家能否和我详细的说下刚才那母女的情况？”
“还请客官先找张桌子坐下，尝尝我们这的羊汤泡饼。我们可以边吃边聊。”中年男人向石青伸手示意，可以坐下边吃边谈。
中年男人是惯于在生意场打滚的，又是刻意交好石青。一大碗泡饼就着中年男人刘福财的话，石青吃的津津有味。
“东家，既然你们知道有人在偷人口为啥不报告官府？”
刘福财漏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沙风城被这沙海围着，如果没有官府默许谁又能将那些可怜的人运走呢。”
石青将脑袋凑近刘福财，小声说道：“东家，你说会不会，其实就是你们这的官家做的这偷人买卖。”
刘福财眼神黯然，想必他早就怀疑过是官府。只是，作为一名普通百姓，又哪里拿官府有半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