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6:子母局
杨希去拉他,也被推了个踉跄,头差点撞到了桌角上。
许德志不依不饶,对杨希大骂道:“你个败家娘们鬼迷心窍了还是咋的,这小子就是个骗子。人家把你卖了,你特么还乐滋滋的帮他数钱。”
“许德志,你给老娘闭嘴!再逼逼叨叨,老娘今晚把你第三条腿给剁了,省得老娘一天到晚去想那点破事儿。”杨希也来火了,狠狠瞪了许德志一眼,吓得许德志立马就焉巴了。
训完许德志,杨希扭头对我说道:“老弟,需要多少钱,你只管开口。这些年姐算是看透了,赚再多的钱,也不如有个好身体,有个幸福的家。只要能治好我老公的怪病,就算是砸锅卖铁卖房子,也值得。”
我心头一酸,杨希看起来很强势,其实对许德志是真爱。但是许德志对杨希是不是真心,那就不一定了。
从刚才许德志对我的态度,我已经看出来,这家伙已经沉醉在梦中,不愿意醒来了。
看破不点破,这是做阴行的职业操守。
我让杨希先给我一千的订金,做好镇物后我就马上过来。
杨希挺爽快,直接用手机给我转了帐。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应该用什么样的镇物。这单生意对我很重要,能否成功关乎着我能不能在镇师这条道走下去。
思来想去,我打算用两种镇物,做成一个子母镇。
子母镇,以母镇为主,子镇为辅。
要确定许德志的毛病跟邪祟到底有没有关系,母镇就得用镇煞驱邪一类的镇物。
南派驱邪的镇物没有北派那样多,但效果绝对比北派牛逼,最常用的当属“吞口”。
吞口也叫“老虎牌”,是古傩面具的一种变异形式。以木雕或者木瓢上彩绘,悬于家宅的门上,也可以埋在院中的土里。
古时的傩祭、傩戏都是以驱邪为主旨。吞口以“傩”为载体,转换了使用空间,由动态的傩仪变为门户上或者土中的静态镇物,不仅可以辟邪,还有镇宅的作用。
子镇我准备用“床公和床母”。
床公床母在民间称为床神,素来被视作庇护小孩的神物。明朝以后,床神渐渐成为“守神安寝”和调剂阴阳气场的镇物。
许德志清醒和在梦中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清醒时,他明显是阳气不足,所以房事无力。而到了梦中出现梦遗,则是阳盛阴衰所致,还真像是中医所说的阴阳失调。
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生老病死都跟所处自然环境的气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气场出现问题,身处其中的人必然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调和气场,平衡阴阳,才是人与自然相互融合的根本。
回到店铺,我马上开始制作镇物。像吞口这类常用的镇物,一般都有存货,只需要用油墨点晴就行。而床公床母平时用得比较少,就得现做了。
外公在世的时候,都是用符纸直接剪成床公床母的造型,点晴后跟雕刻的效果别差不大。
我不太会剪纸,只能用柏木雕刻。这种活儿对我而言并不难,就是比较耗费时间,至少要三四天才能完成镇物的主体。
不同的镇物,点晴所用的墨油也不一样。
当然,最主要的差别,就在于添加的香灰或者受过香火供奉的神像尘泥。
越是受供时间长的香灰和尘泥,点晴的效果就越好。
有些特殊的镇物,甚至还需要得道高僧或高真的骨粉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我看了一下香灰和尘泥的存货,都已所剩不多,勉强只够“床公床母”用的。
收集这些带灵气的东西,必须要去庙宇或者道观才行。以前这个事儿都是左爷负责的,现在左爷去了省城,啥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这可咋整?
也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提前查存余,以至于现在有些手忙脚乱的。
杨希打电话来催过两次,问我啥时候才能搞定。许德志每晚换裤子的次数比以前更多了,最离谱时,一晚有十次。
而且最近两天许德志的食欲明显比以前要差了不少,人也没精神,总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杨希担心许德志再这样下去,身体就要被掏空了。
我也急,甚至比杨希还要急。
要是许德志真的挂了,外公之前为“墨宝斋”打出来的招牌和口碑全都要毁了。而且我收了杨希的订金,等于已经接了这桩活儿,双方有契约关系。
在镇师这个行当,契约精神有时候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可这事儿还真急不来!
没有佛堂道观里的香灰或者受过香火的神像尘泥作为引子,镇物就是死的,根本不会有效果。
我原以为左爷这次出门会跟之前一样,两三天就会回来的,不料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见着他人。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也没回。
又等了两天,左爷还是联系不上,我只好去了一趟青龙山的紫云观,装成香客,趁着管事的没注意,偷偷收集了一些头香的香灰和受过香火熏陶的神像尘泥。
倒不是人家小气,舍不得这些东西。而是经常有阴行的人收集这些东西,然后打着道观的旗号拿去售卖,坏了道观的名声。
道观的主持马真人比较好说话,跟外公和左爷也都认识,要是能碰上,倒也不用这般跟做贼似的了。
但得道真人一般都深居简出,哪里是说能碰上就能碰上的?
拿到香灰和尘泥后,我立马赶回墨宝斋,给“吞口”点了晴,然后急匆匆的直奔杨希的住处。
司机见我火急火燎的,一路上把车开得飞快。以往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杨希家的院门敞开着,我进屋的时候,与杨希撞了个正着。
“唉呀老弟,你可算是来了呀!”杨希惊魂未定,拍着胸口不住的喘气:“你要再不来,我就准备上门去找你了。”
我心头一颤,忙问许德志是不是出啥事了?
杨希拽住我胳膊,边往里拉扯边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反正刚才差点把姐吓死了。人直挺挺的,全身僵硬,气都没了。我以为他不行了,赶紧去掐他人中,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摇了摇头,等她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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