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然而她现下生了女儿,除了死路一条,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早就伺机而动的秀妃只消勾勾手指头,她这已经失去皇宠的妃子,就算被碎尸万段也无人会有异议。
  “算了---都是命啊---”青妃苦笑,看着怀中的婴孩,忍不住眼泪流个不停。“我是舍不得她啊,我走了,她也活不成了---”
  “小姐---”秦嬷嬷难过的哽咽,后宫险诈,却没想到会残酷到连命也不让人留。不行!她牙一咬,决不能让小姐和刚出生的婴孩就这么完了!
  秦嬷嬷一把夺过襁褓,立刻退到让青妃捉不着的距离。
  “奶娘!”青妃大惊,朝秦嬷嬷伸出颤抖的手。“你做什么?把孩子还我!”
  “不。这是皇子,小姐生了皇太子,这是举国欢腾的大事啊!”秦嬷嬷一步步退至门边,不容青妃反对。
  “你在说些什么?”秦嬷嬷脸上的决绝让青妃吓白了脸,“那是欺君大罪啊!别做傻事,快把孩子还我。”
  “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赌一赌!”秦嬷嬷阴沉的压低了嗓子,突然大嚷。“恭喜青妃生了个皇子啊!”肥胖的身躯抱着孩子往房外冲去,半岁着叫嚷声的余音,消失在走廊的那端。
  “奶娘,回来啊!奶娘。”青妃慌乱的翻身下床,却因体力不支倒在了床边,眼睁睁的看着奶娘离去。
  “奶娘---回来啊,回来---”她叫到声嘶力竭,伏在青花石地板上哭泣,冰凉的地板麻木着她的感觉,任泪水奔流。
  这会是个怎样的局面,这会是个怎样的局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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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兰国与云秀国交界处
  寂静的林荫小道从远处响起来连彻奔腾的马蹄声,声音由远而近,跟随而来的,是一人一骑狂奔而过,小道上扬起了一阵沙土。
  骏马浑身黝黑,虽在沙尘漫天的情况下,毛色依然散发着光泽,身形劲瘦的男子身着白衣,绾起的发未因疾驰而显凌乱,仍是一派的悠闲。
  树林翠绿,曜日点点,加上白衣男子与黝黑骏驹,形成衣服灵动鲜明的画面。然而这画面里却有一点显得突兀,甚至是怪到极点---那名男子,居然和黑马并肩而奔!
  “迅雷,我看你也不过尔尔。”男子清远笑道,脚步却一点也未见迟滞,依然领先骏马一步。“我不过才用力八成的功力,亏你还被称为‘云秀第一神驹’啧!”
  听闻这番贬人的言语,通晓灵性的迅雷不悦的自鼻孔喷气,马蹄踏地声更加纷杳,步幅更阔,却怎么也无法超越与主任不过数寸的距离。
  “再快一点吧!”清远爽朗的笑声响在林间风间,十分悦耳。“表现得这么差,一点竞争的乐趣也没有!”
  被这么一激,迅雷急起直追,依然只能望着主任的背影兴叹,气得直喷气,却又无可奈何。突然它急调方向,斜向道旁的树林窜去。在浓密树林的掩映下,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你作弊!”清远见状急忙顿住脚步,几个起落往同一个方向奔去,气急败坏的边跳边嚷。
  迅雷完全不在意主人的呼喝,依然愉快的在树与树只见穿梭跳跃,让清远气得牙痒痒的。什么千里神驹嘛,不过就是聪明了点,坐骑太聪明可不是件好事,难以驾驭啊!看它的眼神,八成又在心里骂他了,反正不是说他精力无处发泄,就是说他天生的贱骨头,放着平稳快速的它不骑,偏偏要来场比赛。
  他不过是闲得发慌,怕身体太久没有动动会生锈,就定了个比赛规则。路程自由,只要时间到,看谁抢在前头谁就获胜。没想到这头狂傲的迅雷竟然钻规则的漏洞。它明明知道在这种地方他的轻功施展不开。
  清远望着迅雷的背影暗啐,如果不是它挑了对它有利的障碍道路,怕它这云秀名驹的一世英名早就被他放在脚下踩着玩了。
  “嘿!”清远轻快的声音又响在耳际,惹得迅雷乌黑的尾巴直甩。“迅雷,你这样不对,来场光明磊落的比赛如何?老是借着树林投机取胜不是君子行径。”清远用言语相激,企图转移比赛的场地。
  跑的正兴起的迅雷对于主人的喊话完全不理会,依然自顾自的往前直奔。
  “时间到了,别再跑了,算我输。”双方奔驰了一阵,清远抬头望天,见约定的时间已到,叹了一口气的放声大喊,停下脚步调整气息,“瑕疵要规定,比赛的路径只能局限在道路上,不许超出范围,到时候咱们再来真正的较量!”
  听到这番不服输也不赖赢的宣言,迅雷也没有什么抗议,只是高傲的仰着头,前蹄交互在草地上蹭踏着,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呼---浑身都是沙尘。”清远屈身轻弹衣摆,一抬头,瞥见迅雷眼里的不以为然。清远不悦的嗤哼一声,迅雷八成又在心里嘲笑他咎由自取了。“给我乖点,不然草料就给你劣质的。”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端出主人的架子。迅雷不屑的嘶鸣了声以示抗议,但为了口腹之欲,还是将眼底的想法收敛了许多。
  清远满意的点点头,拉过缰绳,在树林里漫步而行。此刻他才发觉,经过迅雷这一阵脱轨的奔驰,已深入林间,葱郁的绿意环绕四周,他为这片天然自成的美景暗叫了一声好,要不是迅雷,恐怕穷尽此生,他也难以发觉在云秀与铃兰的必经道路旁竟也藏有如此幽静的绿林。
  如果再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或一汪碧绿的湖塘就好了!清远拭拭额上细微的汗珠,奢望的幻想情景直在脑海中交错呼唤,完全无法抑制。四月还不过是春来,气候却热的让人无法忍受。
  “今年的夏日来的早了!”清远喃道,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和迅雷比赛,玩的耗费精力不说,浑身上下的衣衫都被汗水给湿透了,粘腻又布满尘土,还弄的浑身燥热无法消散。“迅雷,来乘乘凉吧。”他转头对迅雷讨好似的邀约。
  迅雷不屑的别过头,对于主人的请求根本不予搭理,自作孽不可活,现在才想起它的好处,妄想骑着它迎风纳凉?门都没有!
  他发誓,刚刚迅雷的眼底绝对闪过冷笑。清远气得咬牙,直在心头盘算晚上到达铃兰国时,是要降低它的粮草品质,还是为了它的无礼,罚它一晚‘望草兴叹’好呢?正想得唇畔不自觉的勾起诡笑时,耳际好香传来了淙淙的流水声---
  清远先是狐疑的侧耳倾听,尔后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溪流呢?该不会是天气热到让人发晕吧?连幻觉都出来了,还是想想晚上怎么惩罚那目中无人的迅雷来得实际些。
  当清远正在费尽所有的意志力不去理会那清凉的水声时,迅雷已长声嘶鸣往前狂奔,原本轻握在手中的缰绳立刻脱离了他的掌握。
  “不会吧!”他跟着迅雷的默契真好成这样,连幻觉都同时出现?清远哭笑不得,这么热了还跑给他追?叹了口气,他只得意兴阑珊的往迅雷消失的方向走去。“迅雷回来,这里没有水啊,快给我回来,别给你主人我添麻烦了---”抱怨的语音在拨开树丛后自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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