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纪元拂晓，恐怖如斯
“澹雅姐，五分钟，五分钟足矣……”苏易抬起五根手指，冷然一笑，紧盯着赶山鹿。
李澹雅一点就透，立刻明白他的用意。
“化龙，听到了吧~~”她微微一笑，“相信这次，咱们小苏同学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嗷呜~~
龙吟滔天，讨封化龙昂首咆哮，身形缩小为手指大小，身外则浮现一道栩栩如生的狻猊虚相。
这是“狻猊积威”衍生而出的技击，名为“狻猊法相”。
讨封化龙将龙威内敛，在身外凝成若有实质的法相，不止具备实体，能造成杀伤，攻击中更附带多重削弱效果。
它伤势不轻，借这种方式，能减少落于身上的伤害。
讨封化龙龙爪下落，狻猊法相也随之动作，巨爪呼啸，拍向熊罴虎豹。
蹬蹬蹬~~
量天道猿脚步错落，麟、凤、龟、龙四灵缭绕身外，戡天棍高高举起。它的双眼仿佛能洞彻虚妄，精准砸向隐匿身形的韬隐猪。
只剩赶山鹿。
而赶山鹿盯着春秋纪，似有警觉，似有惊惧。
明明，转生后的春秋纪也不过山君下品，比它还低一个品相。但它就是感觉到某种恐惧，心神摇曳，仿佛遭遇天敌。
飞来峰回旋，在赶山鹿身外回旋，形成防御。
春秋纪紧盯着赶山鹿，瞳中两枚符箓显现，看似笔触简单，大道至简，却好似文明之始，暗藏无限可能。
它屈指一弹。
一颗种子在虚空中浮现。
它似虚似幻，仿佛扎根于过去，眼前之物仅仅是幻影，并不存在。
时光洪流冲刷其上！
画面仿佛在快进，在“过去”的时光中，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成长，化为一株齐腰高的小树。
看似不大，却是一棵缩小版本的世界树！
世界树中，有生灵蛰伏，在枝叶间繁衍，甚至建立村落，建立王国，那是某种幽黑蚁类。
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在壮大，自身也在迅速进化。细看的话，它们愈发强壮，腹部高高鼓胀，更是长出了六对蚁翼，暗藏无尽玄机。
“这就是所谓的……文明火种？”
苏易凝神观瞧，连他自己，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颗种子，这株世界树，还有这支不断繁衍的蚁群，都并非完整的生命。它们没有血肉，纯粹是春秋纪的灵力所铸就。
但，它们却像真正的生命一般，在繁衍，在进化，越来越强大！
而繁衍和进化，目的只有一个，——杀伤赶山鹿。
……
时光洪流消散。
“文明火种”繁衍至今，终于来到了“现在”，世界树由虚化实。
嗡~~
世界树摇曳，蚁群汹涌如潮，自其中腾起，蜂拥而出，铺天盖地。
赶山鹿似有戒惧，分出一座飞来峰，以牛刀杀鸡之势，狠狠砸向腾空蚁群。
然后，飞来峰落空。
蚁群速度奇快，且能迅速折转方向，更是倏聚忽散，飞来峰难以把握目标，只能砸中少量飞蚁，坏不了大局。
下一刻，无数小虫已然蚁附于赶山鹿的身上。
哔哔啵啵~~
爆炸声响起，声音都不大，但密密麻麻，层出不穷。赶山鹿的身上，每一头飞蚁都在奋不顾身地爆炸，鼓胀的腹部迸射出浓稠酸液，侵蚀着赶山鹿的每一寸皮肉。
这整个“文明”存在的目的，就是杀伤赶山鹿，故而，它们就如同九黎督军的信众一般，赴死如归。
赶山鹿凄厉惨叫，疼得几乎满地打滚。
那种浓稠酸液，对身负“石肤”属性的它也有着巨大杀伤效果，皮肤上冒出股股青烟，瞬间就遭遇重创。
……
“这是什么伴生异能？”李澹雅抽空看了一眼，满脸震撼，“这头春秋纪，居然创造了一个文明？”
春秋纪的伴生异能，着实匪夷所思，完全镇住了她。
“这话不准确……”苏易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春秋纪只是种下一颗文明火种，创造文明的，其实是时间。”
“……”李澹雅无言以对。
她本以为，讨封化龙已足够变态，但着实没想到，这一山还有一山高。
这也不奇怪，时光法则的玄兽，哪可能不变态？
——趁他病，要他命！
苏易眼神一动，下达指令。
嗷呜~~
春秋纪昂首咆哮，身后时光洪流再现，无数竹简书册浮现，经史子集，应有尽有。这些，都是在漫长的时光中，华夏人所书写的大道，种种微言大义。
竹简错落排布，井然有序，竟化为一头麒麟巨首，字字珠玑，口出真言。
“——多行不义，必自毙。”
仅仅七个字，却仿佛大道纶音，有口含天宪，言出法随的强大神意，不可阻挡。
天有天道，地有地道，那是天地自然所生的规则。
而人也有人道。
人道，乃是人类创造的规则，是人类领悟的道理。
——圣人留下的语录，那些微言大义，就是人道之一！
这头春秋麒麟，口吐真言，则能调动人道之中的“春秋大义”，言出必践，不可阻挡。
撕拉~~
赶山鹿又发出一声哀鸣，胸口血肉裂开。
它的身上，无数黑色锁链由内而外，如同火山一般，疯狂向外喷发。
那些黑色锁链，都是赶山鹿身上沾染的“罪孽”、“不义”、“业障”，此刻正在反噬着它，造成巨大杀伤。
先是剥皮，又是裂肉，如今的它身负重伤，连心脏都露了出来。
嗖~~
春秋纪一跃而起，脚不点地，身形快逾闪电，利爪直取其心。
它在赶山鹿身上吃了不少苦头，自然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熊罴虎豹赶忙救援。
它咆哮一声，一个脑袋抽出身体挡住讨封化龙，其余部分则涌向春秋纪，如同兽群在奔跑，动作迅捷，想要阻拦。
它是纯粹肉搏型玄兽，又是山君上品，速度甚至比春秋纪更快，能后发先至。
春秋纪眼神微动。
无数竹简浮荡，麒麟巨首转向熊罴虎豹，又一次口吐真言。
“——末大必折，尾大不掉。”
树梢过大，必然会折断；尾巴过大，则不易摇动。
这话的内在含义，则是部下势力过大，则会对上级造成威胁。
熊罴虎豹还在奔跑，但除首脑之外，另外几个脑袋眼神游移，瞳中却浮现点点血芒。它们似乎被魅惑，被引诱，失去理智，居然张开大嘴，咬向首脑。
首脑见状大怒，毫不示弱，也咬向其他脑袋，其身体当即陷入内讧，撕咬成一团。
哗~~
水声激荡，讨封化龙蜿蜒而起，一口螭浪从天而降，将熊罴虎豹淹没。虽不能灭掉它，但蟉虬，鱼蠧轮番撕咬，也造成巨大杀伤。
“苏易，这又是什么？”李澹雅盯着那头麒麟，疑惑道，“这和真言术，怕也没多大区别了吧……这真言，有多少种？”
“多少种？”苏易面露沉吟，打趣一句道，“大概，约等于春秋名言语录吧……”
“……”李澹雅又是无语。
春秋纪掠空而过，将赶山鹿的心脏摘下。
赶山鹿哀鸣，横死当场。
轰~~
两座飞来峰坠落地面，溅起无数烟尘。
李澹雅看了看表，才四分钟！
——真的不到五分钟。
她咋舌不已。
“道猿，再挡一阵，我们先解决这家伙。”苏易眼神凝重，转向熊罴虎豹。
量天道猿点点头，一脸哀怨。
苏易却清楚，这厮在装模作样呢……
量天道猿深谙吉凶宜忌，最擅长的，就是逢凶化吉，避死延生。让它干掉韬隐猪，它做不到，但让它逃命，却绰绰有余。
“速战速决吧……”他不敢有半点怠慢。
其一，外面战况不知如何；其二，则是春秋纪的伴生异能固然强大，也的确耗费灵力，加上它刚刚转生，灵力已所剩不多。
又有两颗文明火种种下。
两者在时光洪流的冲刷下，化为截然不同的形态，属性也是天壤之别，根本看不到一点相似之处。
这并不奇怪。
进化是完全随机的，两颗文明火种化为任何形态，都不会让人感觉奇怪。
唯一的相同点，则是它们都能给熊罴虎豹造成杀伤！
其中一方是类似兽人的形态，只有蚂蚁大小，使用的还是类似吹箭的玩意，却居然能穿透熊罴虎豹的皮肤，注入毒素，聚少成多；
另一方，形态有点像蝗虫，战斗方式却像当初的无相蜃蛟，悬空布置一座大阵，能量炮一般地聚集能量，璀璨光柱轰击而出。
熊罴虎豹脚步虚浮，那毒素正令首脑昏沉，其余脑袋则开始争夺控制权；而璀璨光柱掠过，则在它的腹腔开出一个大洞，破坏大片脏腑。
虽然没死，但它也遭遇重创，口吐鲜血，嘶吼不断。
而造成伤害后，两个文明似乎完成了使命，竟也瞬间湮灭，如风飘散，了无痕迹。
似乎，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一刹那的绽放。
“真厉害啊……”苏易心情复杂，由衷感慨。
他并不清楚，“纪元拂晓”的时光洪流究竟冲刷了多久，但已经长到让两个如此微弱的文明，居然构思出了对付山君品相玄兽的战法！
而且，居然还都能奏效。
时光的强大，只能说，恐怖如斯……
轰~~
熊罴虎豹炸裂，血肉四溅，化为无数碎块。
原来，是讨封化龙趁着熊罴虎豹意识模糊，钻入其胸口的大洞之中，然后半璧龙躯迎风而涨，将熊罴虎豹直接撑爆！
“看来，论坚硬程度，这头熊罴虎豹，还是比不上真龙之躯嘛……”李澹雅得意一笑。
剩下的韬隐猪，自然很快也被干掉。
“苏易，接下来怎么办？”李澹雅询问。
看着山连着山的境域，她一筹莫展。
“当然是寻龙了……”苏易摩挲下巴，眼中精芒一闪。
“寻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