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124章 各有各的计策
第124章 各有各的计策
正所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军事战争也是一样,计谋的成功往往在于抓住了对人性的诱惑。
曹操与吕布演了一出内讧的戏,就骗得张燕冲过来捡便宜,结果便宜没捡着,还差点丢了性命。
“撤,你们倒是撤啊!”张燕艰难拨转马头,挥刀砍死两名在马前拥挤的黑山贼,奋力往回逃。
这时那些想要捉拿吕布小金人的黑山贼们也终于反应过来,娘蛋的,又中计了!
为什么要加个又呢?
因为这次倾剿下山,就没有一仗是顺利的,尽打吃亏的仗了,在他们眼中一向无所不能大帅张燕,却只有屡屡败逃的份,包括现在,还在没命地逃。
此刻众贼也顾不得许多了,一个个转头就逃。
但是营门就那么大点,一下子哪能涌出这么多人?大营门口瞬间便出现了严重的踩踏事故,惨叫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有的见逃跑无望,想要跪地求饶,发现人山人海挤作一团,连跪的地方都没有,而且这情形,即便跪下去也会被踩踏而死。
有的不管不顾,直接踩着别的人尸体翻过寨栅,这一刻,没有什么比逃命更重要。
但是,在骑兵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两股骑兵仿佛是剪刀的两条钢刃,对涌挤在营门前的黑山贼展开了绞杀。
而后面一排排的长矛兵也挺着寒光闪闪的长矛冲了上来,配合骑兵对黑山贼包了饺子。
这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闪开,不要挡道,本都尉要杀张燕!”吕布冲上来,舞动方天画戟,杀开一条血路,直奔张燕而去。
他铁了心就是要杀张燕,似乎整个战场上他的眼里只有张燕。
张燕看到吕布杀来,吓得魂飞天外,对着身前的黑山贼一顿砍杀,为自己开出一条道来,玩命地逃跑,很快冲入另一座大营。
“快来人,挡住吕布,挡住吕布者可当渠帅,挡住吕布者赏千金……”张燕一边逃命一边大声喊着各种奖励允诺。
现在如果有人能救他一命,让他交出黑山军大帅的位子,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先把脑袋保住要紧。
他已经被吕布追怕了,此生再也不想有那种想要吐血的感觉了。
这座营的好多黑山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有如此高的奖赏,这帮亡命徒像是秃鹫闻到了腐肉一般,争先恐后涌过来,争当吕布的戟下之鬼,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张燕得以趁机喘了一口气,但是依旧不敢停留,打马向中军大营而去。
回到大营,立刻传令,撤掉怀县城南、城东、城西的包围,全面向城北大营靠拢聚集,围城已经不现实了,只能集中兵力,以人数上的优势来对抗官军。
怀县之围就此解除,徐晃顺势进入城中。
已经杀红眼的吕布,再次占领了一座大寨,但是想要攻打下一座大寨时,发现这座营寨已经做好了准备,弩箭密如飞蝗,根本无法靠近。
吕布还想再攻,却被赶来的曹操拉住,“奉先,天快黑了,兵卒疲惫,不如今日暂且罢兵,明日再战!”
吕布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落山,冬日的河内天黑得早,再打下去对自己有害无益。
只能长叹一声,停止攻打,与曹操一起指挥兵马把抢来的两座大寨拆除,一应器械当作战利品带到怀县城下。
盖勋一看怀县之围已解,而自己只有三千人,面对数万人的黑山贼,单独立营比较危险,便也绕道安扎在了怀县城下。
当晚,朱儁尽地主之宜,请诸将入城庆功宴饮。
盖、吕、徐三都是一路奔波,十分疲惫,正好开怀畅饮解乏。
几杯酒过后,朱儁扫视场中众人,突然花白的胡须抖了几抖,嘴角一扁,竟然落下泪来。
众人都感到纳闷,怀县之危已经解除,朱儁也完成了陛下交待给的任务,这是大喜事,也是大功一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哭了呢。
“公伟兄守土有功,贼人不日将灭,陛下定会重赏,不知因何不喜反悲?”盖勋疑惑地问道。
他也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朱儁端起酒杯,调整了一下情绪,道:“老夫乃是喜极而泣啊。”
众人没有回应,全都看着他,等他解释下文,解了怀县之围固然欣喜,但是对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而言,还不至于让他喜极而泣,说破天,怀县只是一个县城而已。
“曾几何时,十常侍弄权乱政,屠家子拥兵自重,陛下不理朝政,贼匪四起,国库空虚。”朱儁感叹道,“老夫以为社稷将倾,大汉气数将尽……”
“府君慎言”曹操急忙阻止朱儁继续说下去,如此评论朝政,尤其是评论陛下,如果遇到一位明君还好,若是昏君,不辩忠奸,顷刻间就是杀头大罪。
黄巾之乱时曹操曾经跟着朱儁一起平叛,两人可谓是亦师亦友,感情深厚,如今看到朱儁突然说出如此大不敬之言,于是急忙出言拦阻。
朱儁摇头笑道:“孟德不必如此,老夫如今已然看到了大汉中兴之气。近月以来,陛下数度颁布新政,诛杀十常侍,平定何进之乱,拆除西园糜烂之物,推行新税制,更是御驾亲征剿贼,且进退有序,如今又见孟德、奉先、公明皆栋梁之材,大汉中兴有望,故尔喜极而泣。”
众人一听方才知道,朱儁,这位老臣是因为看到大汉有了希望,进而高兴的落泪。
灵帝后期,很多能臣纷纷辞官回隐,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对朝政失望透顶,看不到这个国家的前途,加之宦官专权打压,只得一走了之。
还有一些老臣,虽然仍在位上,但是也心灰意冷。
整个国家都处于灰心丧气、破败不堪的境地。
而如今,刘明到来,虽然难以一下子扭转乾坤,但是也做了不少事,与之前灵帝的所做所为相比,是要开明了不少,这让部分本已心灰意冷的老臣重又燃起了希望。
朱儁便是其中之一。
“可惜啊……”曹操感叹道,“十常侍还余蹇硕,依然把持朝纲,掣肘陛下,此贼不除,大汉难以中兴。”
蹇硕,公认的权倾朝野第一人,若不是彼此信得过,绝不会公开评价此人,特别是负面评价。没准今天刚说完,明天就传在了蹇硕的耳朵里,到时候绝没有好果子吃。
“一个宦官而已,杀了便是,这有何难?”吕布将酒杯一推说道。
众人除徐晃外,皆摇头苦笑。
哪是那么容易,说杀就杀,蹇硕不但把持朝政,而且还掌握有军权。
吕布到京都的时间短,还没有理清头绪,徐晃虽然也听过蹇硕的恶名,但是怎么应对?他选择了造反,朝堂之事距离自己太远,不必细想,也想不明白。
“其实说难也不难。”盖勋道,“只要……陛下愿意。”
众人皆心领神会,但是不需要明说。
蹇贼能有如今的权势,还不是陛下赋予他的吗?虽说现在蹇贼有挟持陛下之嫌,但如果陛下决定要除蹇硕,与大臣联合,除掉他也不是不可能。
千条路万条道,最终还是要归结到皇帝的意愿之上。
朱儁举起酒杯,大声道:“来来来,喝酒,为陛下寿!”
“为陛下寿!”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场面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吕布见自己诛杀蹇硕的提议无人响应,心中不是很爽,他平生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打仗,就是战斗。
没有什么难题是用战斗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再战一次。
而且面对座中朱儁、盖勋、曹操这些久在朝堂中人,吕布还急于想要表现自己的能力,以获取他人的认可。
于是放下酒杯,转移话题道,“黑山贼白日人困马乏,今晚多半会以休息为主,不如我等趁机偷营劫寨,不知各位以为然否?”
昨天晚上他吃到了偷营的甜头,这次还想故伎重演。
“计谋倒是不错。”朱儁抚须沉吟了一下说道,“只是吕都尉白天连续作战,越骑营人疲马乏,不知可还能战?”
“哈哈哈哈……”吕布放声大笑,道:“只要本都尉不倒,麾下骑兵就不会倒!”
身上不由得展现出一种豪气冲天的气势,看得旁边同样崇尚武力的徐晃不由得为之一振,似乎自己的气势也凭空增加了不少。
这就是英雄的感染力。
在场众人都是久经战阵、作战经验丰富之辈,大家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觉得此事可为。
“如今怀县兵强马壮,仅仅是偷一座营、杀几百贼人,不足以彰显朝廷军威。”曹操神色郑重地说道,放出一个大招,“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尽起怀县兵马,今夜决战,一举击溃黑山贼,稳定河内局面。”
如今怀县内外,各路人马加在一起,算上原有的河内郡兵,足有一万三千余人。
而城外的黑山贼,起初是三万,后来陆陆续续不断有新的兵马前来汇聚,有近四万余人,但是从昨晚开始到今天一整天,人马损失近万,也就是说还是保持着三万规模的样子。
如果官军这边一万三千余人全部出动,夜袭黑山贼大营,一举将其击溃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张燕已经撤去了怀县之围,也不用担心城内空虚,被敌人所趁。
于是立刻便在席间定下当夜三更造饭,四更出发,偷袭黑山军大营。
他们准备冒一次险,除留下看守四门的五百余郡兵外,其余倾巢而出。
吕布攻北门前营,曹操攻左营,徐晃攻右营,盖勋配合吕布从中进攻,而朱儁带领方悦作几路总接应。
这次突袭与之前吕布劫营截然不同,吕布那次纯是图个首胜打击敌方锐气,不会造成真正大的伤害。
而这次则不然,不是首战,而是决战,一战要打垮黑山贼,让其再也不敢与朝廷为敌。
各路兵马相互照应,进退有序,要比吕布孤狼行动强了不知多少。
……
与此同时,张燕接到一封从怀县内发出来的密信——河内大族山族子弟今夜负责把守南门,愿意打开城门放张大帅入城。
只希望黑山军能够保护山族不受乱兵侵扰,如果将来黑山军治理河内,希望能够免除山族所有赋税。
“山族?可靠吗?”张燕眉头紧皱道,“之前你们谁与这个家族有过来往?”
这时帐下走出一人来,这人长相甚是怪异,十分丑陋,众人看去,是一名小帅,叫雷公。
“小弟曾与浮云一起与怀县山族子弟做过生意,买过他们的粮食。”雷公道,“做买卖很精明,一点都不吃亏。”
这时又走出一个面容略显青秀的男子,正是雷公口中的浮云,一抱拳,道:“山族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还盗卖过县衙的公粮。只要有钱,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张燕沉吟了一下,道:“把送信的叫进来。”
很快一名喽啰带进来一个中年人,上前向张燕行了一礼,道:“大王,小人乃是怀县山族的管家,此次奉家主之命前来向大王献城。”
“你们山族也是河内大族,理应与朝廷狗官们沆虚一气,如今怀县增兵,实力大涨,伱家主子应该向狗官们示好才是正理吧。”
张燕审视这个所谓的管家,疑惑地道,“何必来求我们黑山兄弟庇护你们?若是其中有诈,今天剥了你的皮!”
这管家吓得一哆嗦,道:“好教大王得知,最近狗皇帝推行一种新税制,取消所有丁赋,而且要求各家大族出租土地田租不得超过两成。
“大王请想,这么大的家族全靠这点田租支撑,两成哪够啊,于是家主一想,还不如反了呢,没准还能混一个前程,便派小人来迎接大王进城。”
管家说完,众贼头子面面相觑。
“咦,你还别说,狗皇帝这新税制听起来不错哈。”杨凤笑道,“我说管家,你知道我们兄弟为何造反吗?就是让你们这些狗大户给逼的,就是让多如牛毛的田租和丁赋给的压的,早该减了!”
“有点意思,听说过豪绅收租太重把佃农逼反的,还是第一次听说狗皇帝减租把豪绅逼反的。”张燕哈哈大笑道,“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反,能把怀县拿到手,你们就是大功一件,雷公、浮云听令……”
……
四更时分,吕布率先从怀县城下出发,天色太黑,士兵们只能牵着马小心翼翼前行。
盖勋稍等片刻之后,随即行动。
黑山军大营静悄悄的,营门前几名哨兵抱着兵器冻得瑟瑟发抖,来回踱步取暖,偶尔咒骂几句这该死的鬼天气。
似乎一切如常,大营中的篝火已经熄灭。
“嗖!”
突然,一支利箭飞来,正中一名哨兵的咽喉。
旁边的同伴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又飞来一支箭射中其胸口。
“有敌袭!”哨兵艰难地喊出一声,便扑通扑通两声倒地而亡。
其他军士听得不对劲,赶紧跑过来查看情况,却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
“嗡!”
一篷箭雨从天而降,将十余人射成刺猬。
“敌袭!有敌袭!”剩余的军士吓得魂都飞了,赶紧大喊示警,不断敲响手中锣,鸣金示警。
然而,下一刻,他的脑袋便飞到了半空中——吕布已经杀到了近前,挥舞方天画戟斩杀两名哨兵,劈倒营门率领越骑营冲了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