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意外之客

  “这次,没有尸体可有些难办.”
  玉浅肆与伯懿出了宫,并肩行走在熙攘的街头,穿过晨间遗散,还未被正午的阳光散稀的烟火气,有些茫然。
  如今对此案的确已经有了头绪,余下的疑点,却也只有在尸体上才能寻到答案了。
  可一想到皇陵,玉浅肆也有点犯难。
  普通的坟茔说刨也就刨开了,但这可是皇陵。
  而他们要查验的尸首同先皇合陵而寝,先皇故后陵穴便已封死,更难进入。
  “更何况,皇陵还有看守者,恐怕不是我们想去便可去得的”
  一旁的伯懿见她愁闷难纾,变戏法儿似的掏出了一份热乎乎的油包,递到她鼻子下晃了晃。
  “想了一早晨了,先吃点东西吧。”
  玉浅肆垂眼看了看,思绪还沉浸在如何去皇陵盗尸查验一事上,乍见到这热乎乎的毕罗,一时有些分不清时辰。
  “现在几近正午,这家毕罗早该没了吧.”
  伯懿扬眉,表情夸张道:“我也同那波斯人学了几招幻术,方才趁你不备设法回到了过去,从他们的摊子上拿来的。不过玉大人放心,我给他们留下银两了,比这一包毕罗只多不少.”
  玉浅肆知晓他在胡闹,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舒展,梨涡深深,笑意直达眸底,让周遭平白无奇的街景都添上了几分耀美。
  伯懿见她盯着自己,笑靥若莲似娇,别有一番清丽妩媚,只觉得阳光瞬间烈了起来,心中纳罕着秋老虎的不可小觑,一边干咳着,呐呐地不打自招。
  “我昨日便吩咐酒书,今日早早去候着,买到后在宫门口等我们。”
  酒书这次倒不算笨,将毕罗裹在棉衣中抱在怀里,到现在还算热乎。
  “那就多谢了,”她毫不嫌弃地伸手从油纸包里拿出了一块毕罗,笑眯眯边走边吃,毫不顾忌形象,引得旁人侧目。
  可即便如此,红衣笑靥,依旧艳媚脱俗,没有任何的粗鄙,只让人觉得移不开目光。
  伯懿将油纸包收起来,快走几步跟上她,偷偷打量着身侧似在聚精会神享受着美食的女子。
  方才听她提到“皇陵看守者”,他便有些面色不自然。
  若他记得不错,守着皇陵的,是四族之一的长与兰族。可看她的模样,似是全然不知。
  难道千百年来,这四族已经隐秘到互不知晓的地步了吗?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除了玉家以杏林立世,无法消隐之外,长乐易族与长卫墨族,就算隐秘,世人也大致知晓其所居的城郭,只是过于低调,存在度不高,也不会有人特意打听罢了。
  可兰家.终究是不同的。
  好像他从未听闻有人提起过,知晓兰家所居。
  右侧的衣角被拽了拽,他低头一看,玉浅肆自如地吃完了毕罗,将沾了油的两根手指捏着自己的衣角擦了个干净。
  继而淡然地恢复了常态,拧着眉毛转起了玉里乾坤。
  他被她这一系列熟练之至的动作惹得哭笑不得,一把摁住了她的手,打断了玉里乾坤的叮铃声,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听我的,先回去休息,你都忙了一夜了。”
  玉浅肆垂首去看,目光落在了两人相叠的手上。
  伯懿似是被那目光烫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僭越了,连忙抽回了手,有些不知所措。
  玉浅肆却没放在心上,耸耸肩淡然道:“我平日里办案不也如此,你难道没见过?”
  “可这次不一样。”
  说到这里,他空张着口,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这次不一样。此前种种,皆是你之所愿,我只能陪伴,不能僭越阻挠。可这一次,你是为了我而犯险,我无法冷眼旁观看你劳神费心却无动于衷。
  可一如方才自己仓皇撤回的手,他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呢?是他卷她入漩涡,又如何能假惺惺地说出这些华而不实的话来。
  躲开玉浅肆疑惑的目光,绕到她身后,轻推着她的肩膀朝着巷子里走去。
  “好了好了,快去休息吧。等你醒了再做打算。”
  玉浅肆被轻推着,还没回过神来就进了自家的院门,旋即有一包热乎乎的毕罗落在了自己的怀里,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面前的院门便阖上了。
  门外伯懿的眉眼瞬间被纹路清晰,还带着几颗虫洞的木门所代替。
  她难得恍神,面朝着院门站了许久,直到感觉到手中油纸包的温度逐渐冷却,这次回过神来,扭身想要进屋。
  可一回头,便察觉到了自家院子与往日的不同。
  她拧着眉头睃了一圈,好像好像有人打扫过。
  不仅如此,窗下置着一盆翠绿的兰草,她心中一动。
  “娘亲?”声带微颤,是久不复相见的思念,亦是不敢靠近的关切。
  一身青衣的风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宽大的袖子被襻膊拢住,露出两截臂膀,原本玉色的臂膀上却都是可怖的伤痕。
  她手中拿着绢子,应是正在擦拭桌子,小臂上还带着些水珠,更衬得那些伤疤格外显眼。
  见玉浅肆望过来眼中含痛,似是想起了过往的经历,连忙伸手解掉了身上的襻膊,用衣袖盖住了那些伤痕。
  “我送娘亲的药都没效果吗”
  她们母女二人当年一路艰难流落蜀中,路上遇到过太多麻烦。而这些伤,都是风娘为了护她而留下的。
  那时缺吃少穿,更遑论好好养伤。为了躲人,每日都在泥土堆里打滚儿,伤口能愈合都要谢天谢地了。
  后来她跟着玉临宜修习医术,她首当其冲便要他教自己如何淡除伤疤。
  玉临宜也并不多问,悉心教导,更是亲自教导她研制药粉,让她为娘亲治伤。
  只是,这几年来,药方不知换了多少个,这疤痕却从未消减过。
  “娘亲怎么来了?”
  风娘坐在院中方才擦净的石凳上,倒了两杯热茶,示意她坐下。
  “夫人怜悯我许久不见你,便准我来看望看望你。”
  见自家女儿眉眼淡然,似是不喜不悲,亦无怨无恨,反倒有些唏嘘。
  “阿阿肆,夫人是好心的。我也是做娘的人,她的苦心天下人都不知,少主不知,可我都看在眼里。希望你莫要因上次之事怪罪她,更莫要因此同少主疏远。”
  玉浅肆听到这个,心中一空,旋即双手覆上双膝,端正了坐姿,淡然道:“我明白,我从未怨怪过夫人,更何况,上次夫人明知我兵行险着,还是愿意配合我抓住断头案的真凶,我很感激。”
  见风娘还要开口,想是又要聊起上次林氏来提刑司之事,立刻又道:“而我同少主之间,从来都与夫人无关。我不会因任何事情迁怒少主,而少主亦不会因旁人而责难于我,娘亲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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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这两天交了一版proposal,日夜不停改完了这一案的细纲。因为这一案算是前面所有案件的总结,所以前期可能会比较细碎一些,大家可以养一养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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