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变阵
第158章变阵
两人说的是拉丁语,斯科迪斯齐奴隶们听不懂,但见这位一身厚实铠甲、戴着红羽头盔的老者盛气凌人,而他们敬爱的贤者却有点低声下气,心中顿生畏惧,同时又有几分不忿。
艾梅里奇转身回来,却是神态平和,他大声说道:“灰熊的孩子们,跟着我,我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说完,他拿过一杆旗帜高举起来,率先向西走。其他手拿旗帜的人也自动跟在了他身后。
于是,斯科迪斯齐男奴们就在艾梅里奇的带领下,跟随着自己的那些同胞,离开了战场。
盲目的随着大部队前行,戈威斯的心里有着不少的疑惑,这时有人来找他,说“贤者想要见他”,他马上就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艾梅里奇一见到他,就神情和蔼的问道:“戈威斯啊,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大概15年……零5个月……最后一次见到你,还是我们被罗马人打的惨败,你来替我疗伤的时候。”戈威斯回忆着说道。
艾梅里奇叹了口气:“伱记得如此清楚,想必这些年过得一定很难受吧。”
戈威斯心中一痛,忙转而问道:“贤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有疑惑,我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答案。”于是,艾梅里奇就将他加入起义军的经过简要的告诉了眼前这位曾经的斯科迪斯齐贵族。
“你是说这支敢于同塞格斯提卡人作战的军队是由来自西边意大利的奴隶们组成的?……之前他们还多次击败罗马军队?……你已经向他们的首领宣誓,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并且还向他们的首领作出承诺,要带我们也加入他们?……”
戈威斯每问一个问题,艾梅里奇就点一下头。
最后,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在这一片土地上唯一愿意真心接纳我们、将我们视为自己人、并且能够保障我们安全的,就只有这个新建的尼克斯部落!也只有尼克斯部落敢于同塞格斯提卡人开战、并且愿意救回我们其他受难的同胞!”
戈威斯沉默片刻,抬头望着飘扬的旗帜,低声说道:“大家都加入了这个尼克斯,我们的部落怎么办?”
“我们的部落已经灭亡了……”艾梅里奇沉声说道:“至少现在我们别无选择,至于以后……以后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戈威斯眨了眨眼,他似乎明白了艾梅里奇话里的意思,随后表态:“我听贤者您的,那就……暂时加入这个尼克斯部落吧。”
暂时加入……艾梅里奇看了他一眼,旋即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却不准备再劝说,而是提及了另一件事:“你们这个队伍里除了你,还有哪几个人有威望?”
“我们都是从塞格斯提卡各个部落临时抽调在一起的,对这支队伍中的大多数人并不了解,但在这几天的行军中,我看到了几个熟人……”
戈威斯说出的几个人名,艾梅里奇都认识,都曾经是斯科迪斯齐军事贵族、有名的勇士,于是吩咐道:“一会儿到了地方,会给你们换上盾牌和长矛,你和他们几个将队伍好好组织起来,然后听从尼克斯部落派来的将领的指挥,到时候再回到这里来——”
“尼克斯人想让我们再上战场、同塞格斯提卡人血拼?!”戈威斯的脸沉了下来。
他尽管英勇,可不是傻子,一路行军见识到了这支塞格斯提卡军队的强大,如今刚逃离了牢笼,又隐约看到了未来重建部落的希望,他当然不愿意受尼克斯人驱使去同强大的塞格斯提卡军队战斗,而消耗掉自己本就不多的同胞。
艾梅里奇摇头,将空着的左手用力的一挥:“不,不是让你们去同塞格斯提卡人战斗!而是等他们溃败的时候,你们要赶去拦截,防止他们跑掉!”
戈威斯立即问道:“尼克斯派出了多少战士同塞格斯提卡人战斗?”
“9000多人。”艾梅里奇如实说道。
“才9000多人,尼克斯就想打败这支塞格斯提卡的军队?!”戈威斯觉得难以置信。
他跟随塞格斯提卡军队行军多日,大致知道塞格斯提卡战士数量是多少,双方兵力相差太大,尽管尼克斯人的武器装备和排列的阵型跟罗马人很相似,但他们毕竟不是罗马军队,他们说他们战胜过罗马军队,可艾梅里奇和他都没有亲眼见过,他更愿意相信兵力更多、曾经多次打败过自己部落的塞格斯提卡人能够获得胜利。
艾梅里奇多少了解一点马克西姆斯他们制定的作战计划,但他不愿意多说,毕竟连他自己对此也是将信将疑,只能轻声说道:“你放心吧,马克西姆斯首领曾经向我作出过承诺,如果敌人没有溃败,他是不会派你们出战的。”
“但是……”戈威斯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因为此时他已经意识到:如果尼克斯人因此战败,塞格斯提卡人就会继续进击,到时候攻灭了尼克斯,自己这帮人又该怎么办?
戈威斯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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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还在继续,只是相比较刚开始的厮杀,战况出现了一些变化。
塞格斯提卡军队原本松散的进攻阵线开始逐渐的向前聚集,原因有三:
安德莱斯无法忍耐自己如此庞大的兵力战斗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无法撼动敌方阵线半分,因此他派出自己身边仅有的骑兵队,四处去催促在后方无所事事的战士们往前压,给敌人的防线施加更强大的压力;
处于后方的塞格斯提卡轻装步兵对于现在的僵持战局也有不满,毕竟这几年他们跟随安德莱斯打了一些胜仗,有着自己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无所作为,其实在骑兵催促他们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无意识的前压了;
正在厮杀的2000多名塞格斯提卡重装步兵此刻是最难受的,他们中一部分是贵族子弟,一部分是以往战斗中表现出色的勇士,安德莱斯赐予了他们这一身价值不菲的武器装备以及其他的物质奖励,他们不是贵族,但也不是普通族民,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难得安德莱斯将他们集中起来使用,他们也想在这样一场大战中为自己赢得新的荣耀;
然而过去无往不利的强攻在今天遭遇了麻烦,他们锋利的长剑砍不破敌人厚实的盾牌,即使偶尔砍中了敌人的身体,敌人同样厚实的铠甲也让其没有什么大的损伤,相反在不断的进攻中还得极其小心这些躲在坚盾后面的敌人的突然欺近,在贴身的情况下他们的短剑猛刺过来,很难躲避,即使他们身披链甲,被这样猛力的戳刺,也会被刺伤而产生剧痛;
所以别看塞格斯提卡重装步兵是进攻一方,但是现在他们握剑的手臂大多已经酸痛,精神高度紧张,体力的消耗也因此加剧,因此放弃使用长剑、只用大盾硬顶成了他们现在的最佳选择,这也为后面的轻装步兵的前压提供了条件。
实际上,塞格斯提卡人不会傻乎乎的只盯着敌人的盾阵硬磕,尤其是位于后方的轻装步兵们,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尝试着淌过沼泽,绕到敌人的侧翼。
起义军对此早有预料,事先也做过演练,位于军阵两翼的后部主动分出部分士兵,在沼泽地的边缘组成了一条单薄的防线。
防线虽然单薄,但是绕行沼泽的塞格斯提卡轻装步兵却很难攻破,原因很简单:沼泽地里满是淤泥,行走都要小心翼翼以防止摔倒,更别提还要蓄力战斗。而且沼泽里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蛇、吸血蚂蝗等等,在淌水的过程中就有一些塞格斯提卡人发出惨叫,好不容易快走出沼泽了,对此很有防御经验的起义军士兵用方盾一顶,就让他们失去重心,用短剑一刺,就夺取了他们的性命。
结果,塞格斯提卡人在此的伤亡居然超过了正面的厮杀。
当然也有一些人想绕行沼泽更远,以避开敌人在岸边的封堵,但那就意味着要深入沼泽,可越往里走、水就越深、危险就越大。
塞格斯提卡战士亲眼所见几位同胞在淌过一段看似水不深的地方,突然间就陷了下去,很快被淤泥淹没……被吓住的塞格斯提卡人停止了尝试。
“嘭!……嘭!……”斯塔格斯身子半蹲,用方盾抵御着敌人的撞击,他会在敌人冲撞的那一瞬间,熟练的倾斜方盾的角度,这样可以卸掉一半多的冲击力,因此虽然敌人对盾阵的挤压力越来越大,但他现在还能应付得绰绰有余。
虽说眼前的这些敌人也是重装步兵,但是和那一天所遭遇的那名重装步兵相比还是差远了,那人劲大力足,一剑就劈开了斯塔格斯的盾牌,差点削掉了他的半条胳膊,让他至今想起来都感到心悸。
后来,斯塔格斯才知道那个敌人是塞格斯提卡部落的一个首领,叫沃尔里斯。他还看过他的尸体,死状极惨,但他并不觉得惋惜,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自那场战斗之后,他的那个盾牌就很难修复,换了一个受伤士兵的盾牌,为此他对塞格斯提卡重装战士长剑砍击对盾牌的损害是深有体会,还花费时间进行琢磨。
关于“用盾牌撞角迎击长剑”的建议就是他向大队长布比犹斯提出的,布比犹斯又报告上去,并迅速在全军推广,为此他还得到首领马克西姆斯的表彰。
斯塔格斯用力向前一顶,暂时将敌人逼退一步,然后赶紧扫了一眼自己这一排士兵的情况,目光在卡萨里多阿身上稍作停留。
斯塔格斯对卡萨里多阿最为关切,不仅是因为他救过他的命,更是因为他年轻容易气盛。
他们所在的大队运气不好,被选中暂时加入到第三军团所负责的左翼。左翼是要执行特殊任务的,危险性极大,因此队官们都反复告诫士兵们要尽量节省体力,以保证执行计划时能够顺利脱身,所以左翼的士兵们在同敌人作战时完全是防御为主,除非是看到好的机会才刺出短剑。
斯塔格斯怕卡萨里多阿控制不住自己而杀得兴起,过多消耗体力,还影响整排队列的防御……但他的担心至今为止没有发生,至今为止卡萨里多阿都表现得很沉稳,这不禁让他感叹:有的人天生就是块当兵的好料!
不过斯塔格斯发现有的士兵已经显露出疲惫,这让他开始考虑要不要现在就进行换阵。只要他大声的喊出“换阵”一词,第2、3列的士兵就会竖起盾牌、随时准备补前防御,而他们这第1列的士兵就会抓住时机,纷纷从身后盾牌的空隙退到后方,借机恢复体力。
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听到了铜号声。
铜号开始在起义军军阵后方一直长鸣,以保证每一个士兵都能够听到。
斯塔格斯振作精神,嘶声高喊:“兄弟们,铜号响了,开始后退!”
他喊的是拉丁语,不用担心当面的塞格斯提卡人也能听懂。
在昨天,昆图斯他们就将整个作战计划告诉了每一位士兵,并且还进行了多次演练,所以士兵们都知道,此时铜号声响起,接下来该干什么。
士兵们一边手执盾牌抵御敌人的攻击,一边慢慢的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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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铜号响起的这一刻,山丘上的马克西姆斯他们就神情紧张的凝望着战场。
在他们的计划中:军阵的右翼维持不动,中路慢慢后退,左翼较快后退……逐渐的将斜朝东面的整个阵列转变为面朝北面的瓦里多西沼泽,相当于整个阵列逆时针转了约180度,犹如巨龙甩尾。
可是这个尾不好甩,毕竟这是近万人的庞大队伍,即使是昨天在演练的时候,要想让整个阵列、所有士兵都做到同步一致、不出现大的纰漏,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更别提现在是处于敌人的重压之下,一旦处理不好,就可能由战术性的后退变为真正的溃退!